“石頭，快上學去，要遲到了。”

石頭在半路到秀，秀騎著一輛凰牌自行車，得老高，像個公主似的。

“我還沒吃飯呢。”石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秀理了一下頭發，把車子停下來，低聲說：“等你吃了飯過去，肯定遲到，新來的楊老師可兇了，會挨罵的。”

“我去拿書包，你捎我一程。”石頭大著膽子說。

“行，你快點。記得要吃飯哦，不許肚子。”秀說。

石頭一陣狂喜，說了聲謝謝，往家里飛跑。

秀著石頭奔跑的矯健姿，一時出神。秀跟石頭從小學一直讀到日中，說來也巧，石頭總是坐在的后一桌。秀打小有范兒，一些調皮的小男生特別喜歡跟鬧，找的茬兒。秀生善良，每次都是石頭幫出頭擺平那些小男生。

到了鎮上的中學也是這樣。有石頭在，秀特別安心。

石頭跑到家里，方桂枝已經做好飯，正在院子里洗臉。落在洋瓷臉盆里，把的臉照得跟芙蓉花一樣艷。石頭了聲小嬸。方桂枝抬起頭來，臉上滴著水，水靈靈的。

“飯在鍋里，你叔已經吃過了。”方桂枝說。

石頭揭開鍋蓋，飯菜都在鍋里。他盛了一大碗番薯，夾了點咸菜和帶魚，蹲在屋檐下吃。

“石頭，你怎麼不打米飯呀！”方桂枝說。

“小嬸，我喜歡吃番薯，甜著呢。”石頭說。

“你長呢，那點米飯留給你的。”方桂枝從院子里走過來，奪了石頭的碗，要把番薯倒掉重新給他盛米飯。

“小嬸，不用了，留給你吃。”石頭把碗從方桂枝手里奪回來。

方桂枝不依，兩個人搶來搶去。石頭力氣大，把方桂枝在了灶臺上，方桂枝腳下一，子往下溜。石頭的到前，整個臉埋在那團-中間。兩個人都嚇壞了。石頭慌忙起來，把碗端到院子里吃飯，吃得太快了，差點噎住。

“石頭，喝點湯。”方桂枝把蝦皮紫菜湯端到石頭邊。

石頭喝了幾口湯，很快把那碗番薯吃了，他抓起書包往外跑。

“石頭，慢點兒。給，了，買點吃的。”方桂枝跑出來把兩角錢塞在石頭手里。

“小嬸，我不要。”石頭說。

“石頭，拿著。”方桂枝提高了聲音說。

石頭怕推推搡搡又著方桂枝的，收了錢朝路上跑。

秀還在等，見石頭出來，說快遲到了。

“我帶你吧。”石頭說。

“你行嗎？”秀沒見過石頭騎車。

“行，你上來了吧，我騎得快。”石頭說。

秀的凰自行車很新，鋼圈和鋼得發亮，鏈條上油滋滋的，騎起來很爽手。不過，石頭有段時間沒騎車了，手腳有些生疏，車子走得搖搖晃晃。

“你可別摔著我。”秀說。

“我舍不得摔你。”石頭說。

車子過了一段平路，是一條長長的下坡，車子搖晃得更加厲害了，一會兒走到路邊，一會兒又拐回里面。秀石頭慢一點。

“沒事兒，你抓我。”石頭說。

秀怕掉下去只好圈住石頭的腰，把子住他的后背。石頭覺到一團的東西頂住自己，知道是秀的，臉莫名地燒了起來。車胎在小石子上跳，風在耳邊呼呼響。

過了下坡，芙蓉灣中學看得見了。秀怕被上學的同學看到，松開石頭端端正正地坐好。

中學附近的路比村里的路好走，又平又寬，也沒有那麼多碎石子。石頭用力一蹬，凰牌自行車發出好聽的滋滋聲，輕快地帶著兩人朝學校沖去。

“石頭，你騎車的技還不錯。”秀笑著說。

“以后，我帶你。”石頭說。

“行，不過，你要慢點兒，讓我抱著你被別人看到可不好。”秀說。

“看到就看到，你娘托張三嬸說了呢。”石頭說。

“別說，我不理你。”秀不相信。

到了學校，上課鈴正好響起來。

“石頭，你把車子停好，上鎖，我去教室了。哦，把我的中飯也拿去蒸了。”秀說。一向是老師眼里的好學生，可不想因為遲到挨批評。

石頭看著秀朝教室跑去，他把自行車推到停車棚里上了鎖。秀的自行車像只真正的凰，在一排自行車里最漂亮。

到了廚房，蒸飯的大春正要把蒸籠放下來。

“大春叔，等等。”石頭慌忙喊住他。

“石頭，怎麼來得那樣遲！”大春瞪了他一眼，震得椽子上的瓦片咯咯響。大春塊頭大，一張黑臉，學生們暗中都他黑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