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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龍隨月》 014 俏不如巧,巧不如妙

次日,小四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在顛簸的馬車裡了。

“醒了呀?”

公孫看著趴在自己上的小四子,他鼻子,“這麼能睡啊,太都曬屁了。”

“嗯?”

小四子還沒完全醒,就是下意識地自己屁

公孫讓他逗樂了,將小四子拉起來,活了一下自己的腳,心說,這小東西還重的,得他都麻了。

“爹爹我們不是在廟裡麼?”

小四子接著犯迷糊。

公孫拿出梳子來給他梳頭發,“已經上路了,再往前趕一段時間,中午的時候就能到穎昌府裡吃飯了。”

“哦。”

小四子爬起來穿服,想了想,又爬到車門口,開車簾往外面看了一眼,赭影正在趕車,見小四子爬出來,就笑,“早啊,小四子。”

“影影早。”

小四子著車門邊往旁邊瞄,像是在找什麼,可是還沒瞄清楚,就被人輕輕服提了起來。

等小四子再明白過來,已經在高高的馬上坐著了。

小四子驚了一跳,他怕高更怕大馬,正在慌,就聽後有人說,“醒了啊小四子?”

小四子轉回頭,只看到後黑黑的一片服,仰起臉……趙普正低著頭對他笑呢。

之所以說小四子呆,是因為他一般腦袋裡只能想一件事,如果讓他兩件一起想,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因此小四子暫時忘記害怕了,對趙普說,“九九,早啊。”

“小四子。”

公孫知道小四子怕高,開車簾看著,一臉的擔心,對趙普說,“他怕高的。”

被公孫一說,小四子也想起來了,低頭往下一看,就覺得暈乎乎,雙手本能地抓住後的趙普。

趙普看見小四子的樣子,無奈地一笑,“我說小四子,男子漢大丈夫,還怕高,多丟人啊。”

小四子聽後,臉上一紅,瞄了趙普一眼,小聲嘀咕,“我才不怕呢。”

“不怕你閉眼睛做什麼?”

趙普扯了扯他頭上戴的那個兔帽子的耳朵,“你盯著地面看一會兒不犯暈,我就相信你,不然你可是膽小鬼小四子。”

“才不是!”

小四子噘,就真的低頭,盯著地面看了起來,起先還真有些暈,趙普手按在他背上不讓他抬頭,“不準抬頭啊,也不準閉眼!

不然就是膽小鬼。”

小四子皺眉咬牙忍著,公孫在一旁看著雖然心疼,但是也沒出聲阻止。

公孫雖然疼小四子,但是好壞還是分得清楚的,趙普是為了讓小四子改掉怕高的病,這法子公孫也想用好多次了,不過他太疼小四子,小四子一鬧,他立刻就心下不去手……這種事

外人來是最好的。

小四子盯著地面一會兒後,就覺得不那麼暈了。

“小四子,還高不高了?”

趙普問他。

小四子搖搖頭,小聲道,“嗯……還好。”

趙普挑起角笑了笑,單手一把將他托起來,讓他往下看。

“呀。”

小四子最開始嚇壞了,抓住趙普的胳膊,往下看,覺得好高哦。

他可憐地看一旁的公孫,委屈地扁扁,像是要哭鼻子了。

趙普看到了,就道,“喂,男孩子哭鼻子呀?

那比怕高還丟人啊!”

“才沒有!”

小四子拼命忍住,盯著地面看……最開始暈得厲害,過了陣子就又好了些。

趙普見差不多了,就把他放回馬背上,讓他看,“你再看看,還高不高了?”

小四子往地上一看,隨後一歪頭,“嗯?

一點兒都不高了。”

“那是。”

趙普拍拍他腦瓜,“男子漢麼,你要是怕高,就跟自己說,這算什麼高?

這世上有比這高得多的地方。

要是怕疼,就告訴自己,還有比這疼一百倍的呢……這樣啊,什麼都不怕了,知道沒?”

小四子盯著趙普看了良久,點頭,“嗯!”

趙普將小四子跟提小兔一樣遞還給了公孫,公孫接過小四子,看了趙普一眼,趙普對他挑挑眉,那樣子像是在問——怎麼樣?

厲害吧?

公孫有些無奈,但是心卻不錯,這也算治好了小四子的一樁心病,以後遇到好些事,都可以這樣解決了,心裡覺得,趙普也是有一定的長的,當然,他是流氓,

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大前提!

公孫將小四子抱回去後,拉上了車簾,趙普騎在馬上晃,突然,他覺得自己的眼皮又開始跳了。

“嘶……”趙普按住眼皮,心說,不對啊……今天怎麼跳的是左眼皮,平時都是右眼皮啊?

莫非要出更大的事

他回頭,就見劉總鏢頭帶著人馬,押著箱子跟著,又聽了聽四外,也沒有人跟蹤,那是怎麼回事?

趙普心中納悶,覺得不行!

這陣子他眼皮一跳就沒好事,因此還是別在外頭,上馬車裡避一避比較穩妥。

想罷,一個翻下馬,竄進了馬車。

馬車裡,公孫正在往小四子裡塞點心,見趙普突然進來了,有些不解。

“書呆,我靠一下。”

趙普把小四子抱起來放上,自己則靠在馬車裡頭,按著眼皮。

“你怎麼了?”

公孫不解,見趙普的樣子,就問,“不舒服麼?”

“沒……”趙普按著眼皮,突然問,“對了書呆,你不是會看病麼,你說眼皮跳是怎麼回事啊?”

小四子瞄了趙普一眼,“爹爹可聰明了,雅竹村裡頭那麼多書生,都沒有爹爹聰明的,你怎麼好爹爹呆子?

!”

趙普,“那書呆子和呆子不是一個意思啊,小四子……再說了,你爹爹那麼聰明,怎麼就做個遊方的郎中?

不去考功名做啊?”

“爹爹只想做郎中,濟世救人。”

小四子略有幾分得意地說,“我們雅竹村裡頭,出來的狀元榜眼可多了,可是大家都認定爹爹才是第一才子的!”

“還第一才子。”

趙普小四子腮幫子。

“那是,不止是第一才子,還是第一郎中,第一人。”

小四子笑瞇瞇。

“小四子!”

公孫瞪了他一眼,“不許胡說!”

小四子嚼噘,小聲說,“本來就是麼。”

公孫轉眼看趙普,問,“你眼睛怎麼了?”

“這幾天眼皮一直都在跳。”

趙普道,“一會兒右邊一會兒左邊。”

公孫低頭暗笑,“不是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麼,既然是左邊跳,那該高興才是,證明你要行好運了。”

趙普看了公孫一會兒,問,“這是天下第一神醫給的說法?”

公孫白了他一眼,對小四子說,“小四子,你上一旁去,我看看他眼睛。”

“嗯。”

小四子挪到了一旁,歪著頭坐在那裡吃點心,邊看公孫往趙普跟前湊了湊。

“躺下。”

公孫對趙普道。

“啊?”

趙普看公孫,“要躺下啊?”

“不躺下我怎麼看你眼睛?”

公孫示意趙普快些。

趙普仰面躺下。

公孫低頭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起來。

趙普比公孫高了不,還是頭一次從仰臉的角度看公孫呢。

公孫則沒什麼想法,低頭認真看趙普的眼睛,手,輕輕掰他左面的眼皮,頭發順著肩頭落下來,撒到趙普的肩膀上,趙普就覺自己的那顆心啊,跟著馬車的節奏晃來~~晃去~~

在晃來~~在晃去~~  公孫的手微涼,手指頭真細啊……趙普歎……哎呀?

眼皮好像不跳了。

公孫看不太真切,又低下頭些,跟趙普的臉靠得更近,細細地看。

趙普看得比公孫還仔細,用視線描摹公孫的五,心跳也漸漸加快。

這書呆子流皮白的,五這個俏呀!

這皮跟豆腐似地,這頭發跟似地,這跟……嗯,趙普琢磨了一下,跟紅燒似地,反正他最喜歡吃的紅燒

看著看著,看得趙普下意識地輕輕想抬頭,公孫正在看他的眼睛呢,被他一,眼皮落下了,有些惱怒,拍了他額頭一下,兇悍地說,“躺下!

!”

趙普這輩子還沒被人用這種口氣說過話呢,總覺得說不出的痛快,趕躺好,一旁小四子捂悶悶地笑。

公孫好不容易想再看,突然,馬車的軲轆像是被石頭絆了一下,一個顛簸。

公孫本來就腳上有傷,全憑單手支撐,另一只手正固定趙普的眼皮,被馬車這樣一,手一,整個人就朝趙普去了……  趙普只看見公孫往他懷裡倒來,跟他越來越靠近,

然後……上就挨上了……紅燒

公孫驚了一跳,趙普心也跟著狂跳。

公孫趕要想法撐起來,趙普是一點都不想去扶他。

而就在公孫剛剛撐起來的同時,突然,馬車又被絆了一下。

再一次,趙普吃到了紅燒,只可惜和剛剛一樣,也是一點就跑了。

公孫再一次起來,果然,馬車又絆了一下……  趙普看著往自己懷中撲來的公孫,幸福地張開雙臂,心裡想著,菩薩啊菩薩,我從此之後信你了!

只不過……趙普這次親到的跟剛才的口不太一樣,睜開眼睛一看,就見是公孫的手心。

公孫用手擋在了自己和趙普的雙之間,見趙普還一臉的無賴樣子,他氣得按住趙普的臉,就直接爬了起來。

趙普雖然被按了,但是一看見公孫雙頰緋紅,耳朵通紅,脖子更紅,轉臉的角度也恰到好,那個俏啊!

趙普心裡也是紅的小棋飄來飄去。

他坐起來拿手背抹了一把,心說,果然,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啊哈!

隨後一路,趙普還讓公孫給他看眼睛,公孫狠狠白了他一眼,“你都不跳了還看什麼?”

趙普眨著眼湊上去說,“還跳啊,你看!”

公孫被他氣得臉發白,轉臉不看。

小四子爬到公孫邊,的小手推趙普,摟住公孫道,“九九,你不好這樣,爹爹又要說你耍流氓了。”

公孫捂住小四子的,白趙普——都是你,小四子現在說話都沒譜了!

趙普有些訕訕地鼻子,坐在馬車裡靠著,就是不出去,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公孫,直看到公孫想拿酒葫蘆飛他,趙普則是在耐心等待——左眼皮,你怎麼就還不跳呢?

……  晌午時分,眾人終於是了穎昌府,馬車在穎昌府最大的一家酒樓前面停下,赭影進去打點,要了三桌,鏢師門兩桌,趙普小四子他們一桌。

劉總鏢頭也坐在了小四子他們那桌,不過三桌還是綽綽有餘,劉總鏢頭道,“讓九……呃九爺破費了,兩桌便夠。”

趙普對他笑了笑,手拍拍他肩膀,“我剛剛問你一個兄弟,他說你們都啃了十來天的幹糧了,這一路上就沒敢好好吃飯,我就說你們一個個得皮包骨頭的呢!

邢懷洲是我兄弟,你們救了他就等於救了我,別說吃兩桌,吃我一輩子都行。”

劉總鏢頭聽後,得鼻子都酸了,他久聞九王爺趙普的大名,從邊關回來的一說到趙普都挑大拇指。

他起先還不信,心說,再怎麼也是皇親國戚,能好到哪兒去?

可是今日一見,他真想狠狠自己一個耳

這趙普,功夫了得人品出眾,一點架子都沒有,還維護忠良。

想到這裡,劉總鏢頭不又想到了下令捉拿邢懷洲,如遇抵抗就格殺勿論的當今皇上。

心中不免升起了一個念頭——這趙普據說兵權在握,如果造反做皇帝……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看了趙普一眼。

正在劉總鏢頭心澎湃之時,卻聽一旁公孫突然說,“劉總鏢頭,天氣幹燥,嘗嘗這荷葉茶,降火去燥,清肺明目的。”

劉總鏢頭一愣,瞬間就覺一盆冷水澆下,暗暗心驚,自己剛剛想什麼混蛋主意呢。

他下意識地轉臉看公孫,就見他臉上並無任何特殊的表,似乎並非話中有話。

劉總鏢頭轉念一想,也是!

這應該是巧合吧,不然這書生還能讀心不

想到這裡,他方把心放回了肚子裡,再不敢胡想了。

公孫將茶壺放下,小四子湊過來小聲問,“爹爹這是龍井為什麼說是荷葉茶?”

劉總鏢頭一愣,低頭一看,臉也微微發白。

趙普看了眼茶葉,不語。

公孫頗有些吃驚,“小四子,你認得龍井啦?”

“嗯。”

小四子笑瞇瞇,“龍井是直葉子,味道甘甜但是喝了容易口幹,鐵觀音是大片葉子,味道苦但是回味甜。”

“那荷葉是什麼呢?”

公孫笑問。

小四子眨眨眼,道,“嗯……荷葉香,不過苦,嗯,好有千萬種,但是不能長久喝,否則容易拉肚子。”

公孫點點頭,“是那麼回事,良藥雖好,但畢竟是藥,若要康健,還是淡而無味卻能續命解的白水最適合。”

公孫說完話,劉總鏢頭就覺得心中一凜,良久,才對公孫道,“先生真是高見,見教了。”

公孫笑了笑,手,從桌上拿幹果盆中的椒鹽腰果給小四子墊肚子。

一旁的趙普則是角微挑,細細品那甘甜的龍井,越喝越甜,越有味……真是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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