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將的腦袋掰了過去,“注意看我的指法。”說著在琴弦上挑撥了幾下,彈出幾道鳴,清亮如山間泉鳴。
薑冬盯著他的手指,暗想這人的手也忒俊,修長卻不氣,骨節分明十分好看。
宋修臣道:“讓你看我的指法,你在看什麽?”
薑冬“噢”了一聲,隻好把膠著在他手上的那一雙賊眼移開。宋修臣一邊彈琴,一邊緩緩道:“可知何謂求凰?”
薑冬雖然讀書不多,但十分熱衷於各類八卦,不僅是明星的八卦,近到民國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遠到古代文人客的奇聞軼傳,都很興趣,自然是聽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當然知道了,是司馬相如勾引卓文君的故事。”
宋修臣聽到“勾引”兩字,微微一笑,“有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溫潤的嗓音和琴音相和,窗外細雨落枯木。薑冬從來不知道,原來詩與琴可以如此相配。
一曲《求凰》,曲罷音繞梁。薑冬回過神看向宋修臣,他眼神沉靜如古井不波,“有此《求凰》,才有文君夜亡奔相如。可惜司馬相如未得從一而終,你說是‘勾引’,也不為過。”
薑冬聽他認同自己的觀點,忍不住眉開眼笑,“我就說,司馬相如其實渣的。”
屋外冬雨淒淒,這一笑,卻如春明。
宋修臣的心弦被什麽東西輕輕撥了一下,他淡淡“嗯”了一聲,“那麽,這一曲琴,你記住幾分?”
薑冬噎了一下,“我剛剛沒看清,你能不能再彈一遍我看看。”
“自己細細領會,宋某一日之間不彈第二遍。”
薑冬撇了撇,“態度好點行不行?”
宋修臣不理,眼神示意撥弦。薑冬嘀咕了一聲:“怪不得這麽窮酸,混這樣都是有原因的。”說著有模有樣在琴弦上撥了幾下。
宋修臣閉目養神,不與指教。薑冬胡彈了幾下,大概覺得太蹩腳,按下琴弦道:“我不適合彈琴,而且我的況你也知道,陳大人不會因為我會彈幾首曲子而喜歡我。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發揮自己的強。”
宋修臣睜開眼睛,“什麽強?”
“之以,曉之以理,實在不行,之以武力。”薑冬一本正經地道。
宋修臣戲謔一笑,“之以曉之以理?奈何陳平湖從來就是不通理之人。之以武力?在這個地方,誰的拳頭大,誰的道理就大。陳大人為中書令,僅府兵便有一千。你有什麽武力,可以製住他?”
薑冬“啊!”了一聲,驚訝道:“他有這麽多兵?”
“一千府兵隻是養在明的,暗的死士諜子不知有多。”
薑冬不由咋舌,暗想那姓陳的渣男居然這麽難對付,那還怎麽去撈銀子?要是被逮住,豈不是要被陳大人的府兵給按住打斷?
宋修臣輕飄飄瞥了一眼,“你不必畏懼,先將這曲求凰學會。”
薑冬問:“宋公子,你會不會那種可以人心智的曲子啊?”
宋修臣眼神微,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薑冬。薑冬連忙解釋:“就像那些誌怪小說中寫的那樣。”
宋修臣搖頭:“沒有。”
薑冬有些失。
“你的需要修養十餘天,這十天,僅此一隻曲子,你要學會。”
薑冬“哦”了一聲,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自己學這個,不過反正也沒啥事可幹,打定了注意,這些天先養好,再順便跟這位桃花男彈彈琴。
心愉悅更有利於加強素質,到時萬一惹了陳渣男,有一個強壯的跑起路來也方便點。
之後數日,不管薑冬學琴的效率有多低,資質有多差,宋修臣都沒有表現出對的嫌棄,每天都來與講琴。
薑冬十分激宋公子的不離不棄,暗自竊喜這時代的帥哥覺悟都不高,還沒有意識到可以憑臉吃飯,態度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溫和的。
薑冬在宋修臣的那把焦尾古琴上標注了1、2、3、4、5、6、7,死記背,用宋修臣難以理解的方式記住了琴譜,勉強能將《求凰》彈順暢。
對此薑某人十分沾沾自喜,不過是個懂得反思的人,某時興起彈罷一曲後,按住琴弦憂鬱道:“這樣彈出來的曲子是沒有靈魂的。”
宋修臣早已習慣了的胡言語,看著琴上的奇怪符文,他想了想,昧著良心安薑冬:“好歹能彈出來了。”
薑冬心大好,拍了拍宋修臣的肩膀,“有一位好師父就是功了一半。”
宋修臣笑了笑,有點……無語,眼前的人,怕不是他教過的最笨的徒弟了。
薑冬連續數日吃的都是上好補品,子比之前了不,不再那麽瘦骨嶙峋,皮氣也變得好多了。原主本來長得不醜,如今將養了幾天,越發看起來清澈明。
宋修臣看容貌清,笑起來卻是爽快大方,倒是越來越疑起來。和這子相數日,對卻一直有一種霧裏看花的覺,宋公子一想到這點,就覺得十分無力。
采秀娘每每來看薑冬,見越發紅潤,都忍不住眉開眼笑,想想這閨越來越出挑,就算陳大人不將帶走,到時候也能賺錢,怎麽不樂!
薑冬知道采秀娘的想法,不過為今之計,沒有反抗的資本,每每對采秀娘都是和悅的。並且還在清閑的時候,幫助繁花樓的過氣頭牌改變造型,重新為好幾個小姐姐迎來了事業第二春。
並不是閑著沒事才幹這些,而是提防著以後走的時候采秀娘說白吃白喝。看,可並沒有白吃白喝。
薑冬的漸漸好了,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每天除了學琴,就是在屋練仰臥起坐。大冬天練得頭上全是汗水。有一次穿著中被宋公子撞見,不知恥的某人非要給宋公子看自己的人魚線。
宋修臣自問也見過大風大浪,卻沒見過這麽輕佻的子。說輕佻,倒好像也沒有什麽孟浪心思,他落荒而逃後,痛定思痛,安自己說這子不是輕佻,是憨癡!不然他堂堂七尺男兒,豈不是被一個姑娘給調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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