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疊加,再者,他要想知道我們的行程,易如反掌。
“醒了?”
安清澤進來,我摁下手機,刪除。
安清澤看我一眼,并沒有說什麼。我心里有些張,但還是抬頭自然的說:“嗯,昨天睡得很好,你呢?”
“也好。”
“我們等下去哪里?”
“去我們家的地里看一下,然后去鎮上吃早飯。”
“好。”
我起換服,心已經平靜下來。既然不打算有什麼,也相信自己不會有什麼,那麼又何必告訴安清澤,多此一舉,惹了他不高興呢?況且,我們之間本來就有些微妙,我更加不想多添一些事出來。
“這些地,都是你們的?”我在田埂上走著,向后問安清澤。
田埂很窄,只能走一個人,我走前面,他始終在后面跟著。
“嗯。”
“你媽媽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其實忙不過來,不過還是一直堅持著,到死。”
“那你們哪里來的錢,買地?”
安清澤輕笑了 一下:“那個人,當年是給了我媽媽一些錢的,但不算多。我媽媽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說種的好就活了,種不好,想著跟我一起死了也拉到。”
我倒吸一口冷氣:“你媽媽,真勇敢。”
安清澤淡淡的說:“說,得到過一切,也失去過一切的人,沒什麼不敢做的。”
我點頭:“嗯,其實那天,我跟杰明去找魏小甜的時候,從站臺上跳下去,然后火車開過來的前幾秒,又力的爬上來了。跟我說,不用擔心了以后,是絕對不可能再做傻事的。因為,如果連死都不怕的話,就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我在你媽媽的上,也看到了這種芒,向死而生。”
安清澤頓了一會兒說:“嗯,死是每個人必然的結局,既然都注定了,何不讓之前更加富一些呢?”
我勾勾角,剛要說話,忽然覺到水滴落在臉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安清澤已經一把抱起我,往前面的亭子里跑過去。
等我們到了亭子里,剛好,雨越發的大了起來。
我愣愣的看著細的雨滴,劃開空氣,隔閡了一個又一個不同的空間一般。想到了早上起來的時候,齊慕發我的那條短信。心里沉甸甸的難過,又的藏了幾分怪異的喜悅。那種覺,就好像是我們之間悄悄地藏著的約定,微不可察恍若不聞的視線了的覺。
“這麼高興?”安清澤問我。
我這才反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角真的上揚了。對上他瞇著眼睛,溫的目,我心里發愧的厲害,不自然的說道:“嗯,喜歡下雨。”
安清澤轉過頭,看向雨水,說道:“從前我不喜歡下雨的,每次下雨,我就看到媽媽沖到地里去拉棚子。我想要幫的,可是從小到大,什麼都不讓我做。總是說,我必須是毫無瑕疵的離開的,要我完整而完的長大。
不過后來,到了城市里,出國讀了書,再回來。我也喜歡過下雨啊,在豪華奢侈的房間里,聽雨聲,是一種刻意做作的。”
我紅了眼睛,都是母親,我真的很能夠理解,安清澤的媽媽懷著的那種,恨不得自己失去一切,也想讓安清澤更加安好的長的。
“你媽媽很你,愿意為你付出一切。”我說。
安清澤卻有些涼薄的笑了笑,說:“肯定是我的,可是我后來也想的明白,其實未必只是因為我,才非要做到這個地步。死了之后,我到過齊家之后,我才明白,呵呵,其實就是不肯認輸啊。上說,自己要像死了一樣,其實心里還是希,他能夠回來。仍然是怨恨他的,要我跟齊家的兒子一樣,活得面,什麼活都不會做。其實如此的逞強,就是因為恨吧。”
我心痛的說:“不是的,不可能是因為恨的。恨一個人,能有多大的力量呢?我也曾經恨過一個人,可是后來我發現,只有,才會無限的長久下去。時間最容易改變的,就是恨了。因為恨,始終是弱小的,在的面前。人類都是這樣的,在使得自己無限的痛苦的事面前,會本能的開始后退,然后,直至,徹底的使得它消亡,這樣,我們才會過得好。”
“所以,你不恨他了,他,是嗎?”
我無言以對。
他也不在意我是否回答,自顧自的清淡的笑著。
晚一點,雨停了,我們到鎮子上吃了早飯。遇見幾個以前的人,他們來來回回的看我跟安清澤,眼底都是艷羨的芒。
下午,我們又回去了一趟,安清澤在后院里對著一輛舊款式的私家車發呆。
“你們家不是沒錢嗎?那會兒這車可貴了。”我說道。
我記得這個型號,當時,我們家也有一輛,不過我們秦氏,當時可是A市,數一數二的豪門。這輛車子,蒙上了不知道多層的灰塵,待在簡陋的農家小院里,顯得頗為突兀和不和諧。
安清澤角的弧度多了幾分的嘲諷:“這是那個人給我媽媽的,把車子開到這里來,一藏就是一輩子,至死都不肯開不肯賣掉。”
我捂住,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涌上心頭。我見識過的,那些不顧一切的,林安,蘇梅,林佳,甚至是魏小甜的。我見到過們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寧愿死都不放棄的堅持。可是我從未見過一個人,沉默的忍耐,可以持續一輩子這麼長久的。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能有這麼好的安清澤了。唯有這樣的人,才配有安清澤這樣的孩子。也唯有這樣的人,才能養育出安清澤這樣的男人。
用一生在等待,不去恨,但真的很勇敢,敢于選擇銘刻于心。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付出的。做到了,已經死去了,的一輩子就擺在這里了,仿佛是這車子上的層層灰塵,記錄著一層一層包裹了心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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