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者一聲輕嘆。
“我不能這樣做,這樣一來,對安德森也不太公平。為一個父親,我必須要考慮公正,這一點,放到一個家族掌權者的上,亦是如此。”
聞言,祁莫寒便陷了沉默,目沉沉,似乎是若有所思。
只聽布萊爾接著說,“從小到大,我對待你和對待安德森完全是不同的教育方式,我承認我對你是有些太過嚴厲了,不知,你有沒有恨過我?”
顧明心頭一,那哀求的目像祁莫寒了過去。真的害怕這男人在這老人彌留之際,還說出一番任又傷他心的話來。
沉五秒之后,祁莫寒說,“誠如許多人所說,在你的教育下,我的格與其他人都不同。但對我來說,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聽到這番話,顧明微微的松了口氣,床上的老者也漸漸浮現出了幾分釋然的笑容來。
“是嗎?那就好。”
“說起來,我之所以對你要求嚴厲,甚至就連小時候你走路摔倒了都不允許你哭,看似有些不近人,但實際上都是為你好。因為,我早就想把你培養下一任的繼承者,而為一個家族的首領,決不能擁有這種懦弱的!”
“說夠了吧,老頭子,你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臭小子,你又嫌我煩了。若是我咽了氣,你就想聽,也聽不到了……咳咳咳!”
見著老爺子又咳嗽,顧明頓時有些慌了,正想給他在喂上一口水,結果卻忽然發出一聲尖。
“啊!!……他吐了!”
祁莫寒神一變,慌忙一步上前,卻見那床上都被他吐出一片刺眼的紅。
他眉頭一皺,一把抓住了旁邊醫生的領,大喝道,“難道你們就不能再想想辦法了嗎?”
醫生面難,搖了搖頭,“沒辦法了,二爺,老先生的質你也知道,這一次,真的無能為力!”
布萊爾痛苦的咳嗽著,顧明要給他再戴上氧氣罩,好讓他呼吸的順暢些,結果那倔強的老者卻怎麼也不肯。
他艱難的息了兩聲,十分吃力的說,“安……安德森在何?”
顧明知道這老爺子是快不行了,在彌留之際,是想把兩個兒子都到床前,這樣才好安心離去,這是他最后的愿。
“您別著急,我這就去找他!”
殊不知在門外,安德森靜靜的靠在門上,指間夾著一只燃燒了一半的雪茄煙,神慘淡。
忽然,他那俊的臉龐之上,角泛起了一抹苦的笑容來。
剛才,屋里的那番對話,他已然聽見了。
父親啊父親,您還真是偏心啊。什麼都想著大哥,什麼都偏袒著大哥,甚至這表面上看似公平的繼承人的考驗,也因為您心理上的偏袒,而變得不再公平!
此刻,安德森心里的苦和無奈,無人能懂。
祁莫寒擁有雄雄的野心,一直想要為繼承者,可他安德森又何嘗不是?
此刻,他卻忽然得知原來在他和弟弟還是孩子的時候,父親他老人家就已經打定主意,讓他的弟弟來繼承權力,這又讓他怎能不傷?
罷了。
他掐滅了煙頭,反推開了那扇門,正好和沖出來想要尋找他的顧明撞了個滿懷。
“安德森?!”顧明急切的說,“你怎麼現在才來,父親他要見你呢!”
安德森快步上前,臉有的凝重,來到了床前站定。
他著那位不停咳嗽吐的老者,縱使心里頗有怨氣,可見到他如今這副樣子,心頭卻又是一陣傷。
“父親,我來晚了。”
老者強撐著抬起蒼老的目,見到了安德森,眉眼卻緩和了幾分。
他艱難地朝安德森抬手,“森兒……你過來。”
安德森上前一步,握住了那干枯如樹枝般的手,眼眶漸漸潤。
“森兒,我要你記住你發過的誓,好好輔佐你弟弟,你們兄弟二人只有齊心協力,萊恩家族才能世代永存,你聽見了嗎?”
一聽這話,安德森那眼中的悲戚之瞬間煙消云散,漸漸變得復雜起來。
他到心頭一陣鈍痛。
眼前這父親,明明什麼都偏袒他這個弟弟也就罷了,可就在生命的彌留之際,卻連一句己的話都不說,直到現在,他心心念念的還是要自己輔佐那個弟弟!
見他不說話,布萊爾老頭子握他的手,艱難的發問,“你聽到了沒有?!”
片刻后,安德森微微頷首,只是語氣已經聽不出太多的緒。
“我記住了,父親。”
得到了安德森的再次保證,布萊爾老爺子似乎是微微有些松了口氣,那神看上去就像是完了此生所有的任務一般,漸漸的合上了眼眸,角淡淡沁著笑。
他停止了呼吸。
整個房間里,氣氛也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可怕。
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又跌跌撞撞的下樓聲,接著不知是誰悲傷的喊了一聲。
“老首領過世了,老首領過世了!”
一時間,一陣陣悲痛的嚎哭從那樓下的大廳傳來,那些人哭得極為傷心,有些人甚至已經喊得聲嘶力竭,氣氛頓時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著面前這個走得極為安詳的老人,顧明那握著水杯的手都止不住微微的抖。作有些僵的放在了一旁,吸了吸鼻子,站起來。
祁莫寒和安德森沉默無言,只是各自后退了一步,向著那床榻上已經離世的老者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萊恩布萊爾的離世,幾乎震驚了整個意大利。
這一則重磅消息,登上了各大權威的報紙和雜志的頭版頭條,而新一任繼承者為祁莫寒,也紛紛進行了一番報道。
祁莫寒和安德森兄弟二人在事后為萊恩布萊爾老爺子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追掉儀式,風厚葬。
這場意大利之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
顧明好幾天都沒有見到祁莫寒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只知道他很忙。
想來也是,他剛剛為新一任的掌權者,又恰逢萊恩布萊爾老爺子離世,事自然是很多。
這天,和舒心逛街回來的有些晚,原本以為祁莫寒不在的,可當見到了放在房門前的那雙皮鞋時,才知道男人原來回來了。
緩步的走了進去,找遍整個屋子,卻沒有見到男人在哪里,最后來到了臺,便一眼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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