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宸的車低調而奢華,后座的私非常好, 一旦隔絕, 后座的談話司機本聽不見。
聶珊珊坐在車位上, 神還很平靜, 但眉頭皺起, 泄了心中的擔憂。
沈北宸知道擔心什麼, 車子開, 他便開口:“聶法醫,我和你一樣, 擔心他們,但在這件事里非常無力。你的,我明白。”
聶珊珊眼中微驚愕,轉頭看他。
沈北宸雙手疊在膝蓋上,目很溫:“我和蘇暖經歷了很多事, 從崔家鬧鬼事件開始, 很多事,我看似參與,其實只是給蘇暖做個司機罷了。就算是嬰靈事件, 我只是在蘇暖缺乏氣的時候, 給一口氣息。”
“很長一段時間, 我只是蘇暖的氣發電站。喜歡, 我很無力,因為我什麼都不能為做,和并肩作戰的人, 不是我。”
聶珊珊不容。
是的,就是這種覺。不知道自己能為希做什麼,可已經不是和并肩作戰的人,如果不做點什麼,就會徹底失去站在他邊的資格。
“我曾經非常嫉妒希。”沈北宸坦然。
“我也非常羨慕暖暖能為他解決問題。”聶珊珊開口,語氣低落,“可惜,我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為他做的餌,還惹他生氣了。”
“因為你說得太突然,他沒有準備,會覺得連累你。”沈北宸解釋,“在他們學法的人眼中,普通人,不管這個人是男還是,是強大還是弱小,都是他們的保護對象。法問題,是他們該面對的,讓普通人手,就是自己的過錯。萬一讓普通人傷了,就是洗不清的罪孽。”
聶珊珊點頭,懂這種覺。是個法醫,他們警察工作者,就是這樣保護群眾的。讓群眾涉險,就是他們最大的犯錯。
“但我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聶珊珊強調。
是喜歡他的人。
“越是喜歡他的人涉險,他越覺得罪過。學法的人很固執,你不用跟他們爭論這個話題,而是跟他們展示,自己能做什麼。”沈北宸說,“實力才能讓他們信服,你得有理有據。”
聶珊珊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往后一靠,沉沉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今天沖了,但是……我怎麼能看著暖暖和他去冒險,自己什麼都不做呢?”
希是喜歡的人啊!
沈北宸說,應該讓希知道的能力,有理有據地要求參與。但不會法,也沒有沈家逆天強大的財力,能用什麼借口說服希呢?
“不一定要用法才能幫到他們,關鍵在于他們想怎麼做。主導事件和計劃的當然是他們,我們要做的,是為他們的計劃補充細節,提供輔助。”沈北宸勸道,“當然,今天希的舉也很沖,我可以理解為,關心則。”
他對還是關心的嗎?聶珊珊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不,但關心,可太難辦了。如果他把當陌生人,還能利用理分析,就怕他因為拒絕而愧疚,怎麼都不讓參與。
“他有心結,我會勸說他的。在蘇暖可以行之前,我會組織大家好好坐下來談一回。”
如果是這樣,就放心了。聶珊珊略微松了口氣:“雖然你都是為了暖暖,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沈先生。”
沈北宸搖頭,將送到聶家,轉頭又去了酒吧。
風水酒吧中彌漫著一詭異而張的氣氛,麻哥帶著其他人守在樓下,吧臺空無一人。
見沈北宸進來,麻哥先著急地問:“沈總,聽說老板……”
“了點傷,已經沒有大礙,休息幾天就好。”沈北宸的視線掃了一圈,問:“希呢?”
辛恬指指樓上,皺眉說:“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抗著一箱子酒上樓去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沈北宸點頭,請麻哥帶路上了樓,敲響希的房間門:“希,我跟你談談。”
他聲音里一向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一開始蘇暖聽著都有些怕,何況他是蘇暖的人,一直誤會希和蘇暖的關系。他耐心地敲了好一會兒,希終究過意不去,打開門說:“我和蘇暖之間只是普通的雇傭關系,你大可以放心。”
沈北宸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雙手在兜里,略低頭看著他:“你要在這里談,我也無所謂——希,我覺得,逃避是懦夫的行為。”
希眼神驟然銳利,可他不愿與沈北宸多說,只是冷笑一聲:“呵!”隨后就要將門關上。
可門被一只手抓住了,希手上用力,以他的修為,竟然關不上門,反而被對方一點點將門推開了。
“你以為自己在保護,可你的不聞不問能斬斷對你的關心嗎?不能。喜歡你,就會關心你,關心則,懂嗎?會瞎猜,會以自己認為的方式對你好,為你犧牲。哪怕有些犧牲,你覺得不必要,不值得,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可你告訴實際形了嗎?”
希抿起,他被問住了。
“這些你都不會去想,因為你沒有過人,也不知道面對你們這些學法的人,普通人無力又必須出手幫助的心。或許你覺得沒必要,但我得告訴你,你不敞開談,事只會變得更糟糕,給敵人可趁之機。”
“我只問你,如果你是個普通人,即便不是人,當聶法醫被仇家威脅,你會不會坐視不理?會不會出手幫?”
沈北宸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也不打算廢話,他抬手打住了希即將說出口的話。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蘇暖的傷,我估計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養好。后天下午三點,我讓錢曉曉做好下午茶,等你們,一起談談。至于來不來,隨你。如果你決定一意孤行,我不阻攔你,相反,我會和蘇暖一同,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說完轉而去,希不由得追出一步,遲疑地說:“可是,蘭家……”
沈北宸笑了一聲,大步走了。
蘭家?別說他本就不放在眼里,現在蘭若傷了蘇暖,這事要是就這麼算了,他憑什麼擁有蘇暖的喜歡?
事關一個男人的傲骨,他不會輕易說出口,但這件事,絕對沒完!
接下來的兩天里,沈北宸一邊將公司的事安排妥當,一邊盡可能搜集蘭家的資料,和蘇暖商量。為了照顧蘇暖,他直接住在蘇暖家,不肯離開。
蘇暖沒有平常“該不該這麼快和男友同居”的疑慮,他說要住下,就隨他住下,一顆心都放在對付蘭家上。
濠江蘭家,確實是個不小的問題。
濠江聽起來像是一條河流的名字,實際上是一座離大陸不近不遠的海島。海島的面積只有40平方公里,人口50萬,卻是整個華夏大地億萬富翁最多的、最集的地方。曾經有人開玩笑,說在濠江資產幾百萬,只是個窮蛋,資產千萬只是普通人。
近千年來,濠江都在大陸最最繁華的海運航線上,但本沒有適合運輸貨的深海港,也沒有足夠的土地做倉儲。但濠江一直是海島、海上商人的休息地。海盜風氣影響,久而久之,濠江的行業、賭博業、黑幫文化,就非常發達。進現在,雖然取締了行業和黑幫,但□□業卻留了下來,和酒店、海運一同,為了濠江的支柱行業。
“□□、酒店、海運,三大支柱,那就說明,這三個行業肯定被三大家族掌控著。”蘇暖趴在床上沉思著,“除了□□的蘭家,還有兩家是誰?”
“酒店江家,海運蔡家。”沈北宸將空調溫度調高三度。“江家和蔡家原本的作風就很正派,蘭家拿他們沒辦法,所以才選□□業下手的。”
這說明,□□業原本的掌控著,不是蘭家。
沈北宸坐在邊,將文檔了幾頁,落在一行。
……一百二十年前,剛洗白功的范家一/夜遭人滅門,第一黑幫不復存在,蘭家橫空崛起,不到三年時間,掌控□□業。
蘇暖一看這信息就說:“是我的話,我也會選范家下手,又是,又是靶子,用來立威,太適合了。”
一,三大支柱行業里,酒店業講究人脈,要求很高的企業管理能力。不擅長經營,拿到手很快就敗落了。而海運最大的利潤就在造船,需要技和任脈,對科學素質和經商能力要求都非常高。相比之下,□□行業對商業能力和科研能力幾乎沒有要求,只要夠狠,夠運氣,就可以了。
二來,范家既然曾經是□□業的掌控者,又混黑道,那手下肯定沒能人,武力值表。俗話說強龍難地頭蛇,如果能一舉拿下范家,干掉當地最強戰斗力,對當地其他家族也有震懾作用,足以立威。
三來,海運的核心機就是造船,不會讓科研團隊之外的人接近,酒店日常來往要求實名。只有□□業,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接,對人最不舍防備。
換做是蘇暖,也會對范家下手。
不過……蘇暖的下枕在潔的手臂上,雙腳無意識地拍打著被子。
“蘭家要是不靠法,范家當了幾百年的地頭蛇,他們想拿下,可沒那麼容易。”
“確實有很多蹊蹺的地方。”沈北宸說,“最匪夷所思的,就是沒有人抵抗。手下可以收買,但范家人是利益者,怎麼會束手就擒?”
當然是因為,用了法啊。蘇暖問:“范家就這麼被滅門了?沒有人留下?”
“有,有個兒,據說流落到地了。”
一百二十年過去了,留下來的脈,還會記得曾今的仇嗎?蘇暖很懷疑,更擔心怎麼找到這個人。
“這點你不用擔心,在上流社會,倒不是什麼。”沈北宸說,“江家和蔡家一直在保護他,我已經和江家取得聯系,他們非常樂意幫忙。”
看來,蘭家勢力日益壯大,對江家和蔡家的沖擊不小。當年范家被人一/夜滅門,更是給江家和蔡家亡齒寒之。對蘭家這個平地冒出的狼,江家和蔡家非常忌憚,只是礙于不知道況,所以不敢冒險。
“怕什麼?有利益爭斗就好。”蘇暖拍手,“我就怕無則剛的人,有/的,想爭利益,尤其是幾家爭奪地盤,那可作的空間就大了。”
沈北宸也是這麼想的。
蘭家太囂張了。
一百多年前,范家也曾經很囂張,把持賭場行業,欺行霸市,坑蒙拐騙,用了很多不流的手段,甚至做局坑富豪。蔡家和江家,曾經勸過范家,但范家沒將其他兩家放在眼里。所以,蘭家做掉范家,蔡家和江家坐山觀虎斗,希有人能讓賭場行業清明一點,不要太污濁。
可現在賭場換了蘭家把持,蘭家的做法比范家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蘭若敢在大庭廣眾下用法傷人的做法,蘭家對江、蔡兩家肯定沒用法。江、蔡兩家吃了啞虧,苦在沒人懂原理,只能忍著。
心里,還不知道憋著多大的火呢。
現在他們出手,不需要真格,江、蔡、范三家,都會趁機收拾蘭家的。
沈北宸緩緩地說:“這次,我會讓蘭家知道,他們不該惹我。”
放了狠話,他忽然察覺一道異樣的目。低頭一看,蘇暖正笑地打量著他,目中,似乎還有佩服?
“咳……!”沈北宸不自在地別過頭,“干什麼?蘇大天師看不起我?覺得我收拾不了蘭家?”
“怎麼會?我只是覺得,你和希真的不一樣。”蘇暖知道一提起希他就不高興,所以趕保住他的腰,把腦袋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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