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的話讓任瑤期和蕭靖琳皆是一愣。
孟家今日送嫁妝,那明日就是雲文放和孟家大小姐親的日子了?
耶律薩格似乎對漢人的這些風俗很興趣,一直站在窗戶邊往下面看,也不聽說書了。
孟家在整個燕北也算是數得上號的世家大族,嫁也嫁得十分隆重,雖然沒有辦法與任瑤期出嫁的時候想必,但是也是大手筆,這一點從窗外傳來的熱鬧聲中就能聽出來,不原本在茶樓裡喝茶聽書的客人們也涌到了街邊看熱鬧。
蕭靖琳和任瑤期倒是坐在那裡沒有,們都不是喜歡熱鬧的人。
直到送嫁妝的隊伍過去,街外也漸漸恢復了平常的秩序,看熱鬧的茶客們都回來了,不過三三兩兩的也都在談論雲家和孟家的這場婚事。
耶律薩格也回來了,依舊用那聽起來有些僵的漢語說道:“你們漢人子出嫁真熱鬧。”這話說起來似乎有些嘆。
任瑤期和蕭靖琳卻沒有與繼續這個話題,聞言不過是笑了笑。
茶樓裡的說書先生終於沒有再說老燕北王的事蹟了,轉而說起了民間流傳的一段天作姻緣的故事,耶律薩格似是十分喜歡,一邊喝茶一邊聚會神地聽著,時而還會微笑。
任瑤期和蕭靖琳今日無事,便也陪著這位初來乍到的遼國公主消磨起時間來。快到中午的時候,蕭靖琳吩咐人去要臨近的一家酒樓送些飯菜上來,也懶得再從茶樓去酒樓了。
這一上午加中午都很悠閒,出了看到孟家送嫁妝外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原本任瑤期和蕭靖琳還懷疑耶律薩格想要趁著出門做什麼事,不過耶律薩格一直都乖乖的待在茶樓裡,並無半分異。
用完午飯之後,三人便從茶樓裡出來了。耶律薩格對街上的各種店鋪也十分有興趣,不過見任瑤期和蕭靖琳都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也沒有提出要下馬車去逛店鋪。倒是路過一家打鐵鋪子的時候。蕭靖琳讓車伕停了下來。
“我之前在這裡重鑄了一柄匕首,既然路過這裡。我下去看看打得如何了。”蕭靖琳十分熱衷於收集各種兵,也喜歡自己畫了兵圖讓人照著打造。
耶律薩格聞言眼睛一亮:“我能去看看嗎?”
蕭靖琳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點了頭,然後又轉頭對任瑤期道:“要不你前面不遠的多寶閣等我們?你對兵不興趣,裡面又悶熱得很,我很快就出來找你。”蕭靖琳擔心兵鋪子裡的都是些莽漢,尤其是在裡面打鐵的夥計說不定還會著膀子。怕會嚇到任瑤期。
任瑤期點了點頭,笑道:“好的,那我去多寶閣等你們。”
多寶閣是雲城裡現如今最大的一家首飾鋪子,平日裡多接待些客。十分有名氣。一些大家族的眷們出門,別的店鋪不好隨意逛,多寶閣卻是可以去看看的。
蕭靖琳和耶律薩格下了馬車,任瑤期讓馬車再往前行幾步,去了離著打鐵鋪子並不遠的多寶閣。
們是剛吃完飯出來的。這個時間多寶閣裡也沒有什麼生意,外面的門店裡只有三兩個客人在看首飾。
任瑤期現在的份不同了,一下馬車多寶閣的掌櫃就親自出門來迎接,恭恭敬敬地把迎到了店裡。門店裡面有供貴客休息的茶間,任瑤期要買什麼也不需要親自去外頭的門店裡挑選。只要說自己想要什麼,掌櫃自然會讓人將東西捧進裡面的茶室裡,任憑任瑤期挑選。
任瑤期來這裡不過是想要找個地方坐坐罷了,並沒有什麼想買的,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也不可能真的空手出去,便讓掌櫃的拿些最近時興的珠花來看。前不久任瑤華的閨滿月的時候,任瑤期聽說雷盼兒的生辰也快到了,雖然已經備好了幾樣貴重的禮,不過想到盼兒戴珠花的樣子十分可,任瑤期便打算再送兩對好看的珠花。
掌櫃很快就讓人捧了五六個托盤上來,每個托盤上都擺了十對珠花,任瑤期看了一眼,發現攢珠花用的珠子都很不錯,且式樣也極爲新穎,便來了幾分興趣,想著多挑幾對回去也好。
這邊正認真的挑著珠花,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似乎是來了客人。掌櫃的正陪著任瑤期挑珠花,便小聲吩咐夥計道今日有貴客在,暫時先不接待別的客人了。
不想夥計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了,小聲對掌櫃說了幾句,掌櫃的聞言便有幾分猶豫的看了任瑤期一眼。
任瑤期見狀便笑了笑:“何事?”
掌櫃的賠笑道:“夫人,您來了我們自然是不好接待外客的,不過外面來的是雲家二小姐和三小姐,們說是認得您,您看……”
任瑤期聞言暗自挑了挑眉,卻是笑著頷首:“原來是雲家小姐,讓們進來吧。我只是來坐坐,隨便挑一些小玩意兒,你們的生意可以照做,不必顧及我。”
掌櫃的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吩咐了夥計幾句。
不說會兒,茶間的簾子一掀,雲秋蘋和雲秋芳兩人進來了。
見到任瑤期,雲秋蘋本本分分地低頭行了一禮,依舊是一副木訥的樣子。雲秋芳也行禮,卻是一邊笑道:“原來是夫人在,我說誰有這麼大臉面能讓多寶閣連生意也不做呢。”
無論是什麼話,從雲秋芳的裡說出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讓人聽著彆扭。
任瑤期自然不會與一個小丫頭計較,衝著們點了點頭,微笑道:“沒想到會遇到兩位,真巧。你們是來挑首飾的嗎?”
雲秋蘋地笑了笑,雲秋芳撇道:“是啊,聽說多寶閣昨日出了一批極佳的新貨,我陪二姐來挑幾樣嫁妝。”
其實像雲家這樣的大家族,要嫁的話箱底的好玩意兒多了去了,本不需要跑到坊間來買什麼嫁妝。這兩位雲小姐怕是找藉口出來玩的吧?而且還挑在孟家送嫁妝的這一日?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著,不過任瑤期自然不會點破,只是笑著讓掌櫃的拿些好的首飾頭面出來讓兩位雲小姐挑。
多寶閣的好東西一般都不會擺在外面的門店裡,掌櫃的立即應聲去取了。
任瑤期便與雲家兩姐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雲秋蘋依舊是沉默的,問一句纔會答一句,從不主開口。難得的是雲秋芳今日的話也比較,甚至還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往外看。
任瑤期很快就注意道了,不由得在心裡皺了皺眉。
就在這個時候,茶室的布簾子一掀,又有人走了進來。只是任瑤期一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就愣了愣。
“選好了沒有?”一道悉的男聲響起,那人走進了茶室,視線並沒有在任瑤期面前停留,那一張俊逸的臉上完全沒有了以往慣常掛在臉上的玩世不恭,看上去冷冰冰的,還有些僵。
雲秋蘋低頭小聲道:“還……還沒有,二哥。”
來的竟然是久未在人前面的雲家二爺雲文放。
向來張揚的雲秋芳似乎也有些顧忌雲文放,看了他一眼之後連忙道:“很快就好了,二哥你也坐下來喝杯茶。”
雲文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一言不發的坐在了任瑤期斜對角的位置,視線也終於看了過來。
雲文放的臉不是很好,原本經過幾年的鍛鍊他的與一般的公子哥相比有些黑,很健康。這段時日不見,雲文放雖然沒有白回來,但是脣卻是帶著些病態的蒼白,還有些乾燥,像是大病了一場的樣子。
雲文放看過來的時候,任瑤期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形容雲文放此刻的眼神。似乎是沒有什麼焦距的,可是又像是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濃濃的不甘,只是不知道他那恨意是對誰,不甘又是爲何。任瑤期再仔細看時,卻只看到了一片濃重的霧氣,朦朦朧朧的,如鏡中花水中月。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場面有些靜默。
任瑤期想著,蕭靖琳怎麼還沒來?要不還是找個藉口先走吧。
只是還沒等任瑤期開口,雲文放卻是說話了,還是對說的:“蕭夫人有事要先走?”說出這一句的時候雲文放甚至還笑了笑。
任瑤期看了他一眼,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卻是道:“我與郡主和遼國公主約在此,想著們什麼時候會來。”
“耶律薩格?”雲文放聞言卻是出了遼國公主的名字。
任瑤期點了點頭。
“離遠點。”雲文放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冰冰的,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只是才說完他就皺了皺眉,抿著脣沉默了片刻才又有些不甘願地僵著臉道,“老遼王生了十六個兒,活下來八個,只有手裡分了兵權,舅舅是現任南院大王。”
任瑤期看了看周圍,這裡雖然只有他們幾個客人,可是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
似乎是明白的顧慮,雲文放扯了扯角:“隔牆有耳又如何,我又不怕得罪遼人。”
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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