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空氣寒涼。
錦曦踏著灰濛濛的晨,走辦公樓。此時樓裡還沒什麼人。路過刑警隊時,倒看到幾個刑警歪歪斜斜靠在椅子裡睡覺,顯然是跟著韓沉忙了一晚上。
推開黑盾組辦公室的門,就見嘮叨趴在桌子上,人雖然秀氣,呼嚕聲卻震天。小篆還坐在電腦前,臉映著屏幕的,正在敲擊鍵盤。看到來了,出微笑:“還早著呢,老大說等上班了,再把嫌疑人帶過來問問,免得打草驚蛇。”
錦曦點點頭,看韓沉和冷麪的座位是空的,便擡頭往裡間虛掩的房門去。
“在裡頭,剛睡下。”小篆小聲說,“他倆都兩個晚上沒睡了。你要去陪陪老大麼?我替你們把風!”
錦曦看一眼紋不的嘮叨,瞪了小篆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輕手輕腳走到門邊,怕吵到他們,就隔著道門往裡瞧了瞧。
一眼就看到韓沉躺在正對門的沙發上,單手枕在腦後,鞋都沒,就這麼躺著,夾克搭在上。窗外稀薄的線照在他臉上,英俊的廓就像一副安靜的畫。
錦曦腦子裡突然冒出剛纔夢境的畫面,於是立在門邊,長久的靜默不語。
這時,韓沉忽然蹙眉,手指撐在了太上。
然後睜開眼,著天花板。
錦曦有些好奇地著他,卻見他手從兜裡掏出個藥瓶,直接倒出兩顆,丟進裡,嚥了下去。然後眉頭依舊是皺著的,長長地吐了口氣,擡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煩躁。
錦曦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他察覺到了,把手放下來,看著。
錦曦在沙發旁蹲下,看著他的眼睛:“你剛纔吃什麼藥?”
韓沉沒答,握住的手,輕聲說:“上來。”
錦曦不依,直接把手進他兜裡,他看著,也沒攔。
錦曦看著藥瓶上的字樣,有點心疼了:“你怎麼吃止疼藥啊?頭疼?”想起上次在江城辦公室,就看到過一次他不對勁,還以爲是生病了。
“沒事,失憶後偶爾會這樣。”
他坐了起來,將摟進懷裡,握住的手,低頭看著。錦曦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一時兩人都沒說話。
“那天之後,頭疼已經好多了。”他忽然低聲說。
“那天?哪天?”
他拿起的手,輕輕一吻:“醫院樓下那天。”
錦曦心頭一,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能擡頭親了一下他的臉:“以後別熬夜了,聽說頭疼不能熬夜。”
“嗯。”
想了想,又出手機打開購網站:“我現在就去給你買點天麻豬腦一起燉。以後一天一副豬腦,不許拒絕。”
韓沉失笑,奪過的手機丟到一旁:“我不吃那玩意兒。”
錦曦還想抗爭,他卻已低頭吻了下來。
屋線還很暗,窗外有零落的鳥聲。兩個人的親吻沒有聲音,只有親暱纏繞的呼吸聲,和他的手指挲的長髮,發出很輕很輕的聲音。
“別親了……他們就在外頭……”錦曦近乎哼哼般的聲音,在兩人纏的脣舌間響起。
“沒事……”他含糊地答,“他們不會進來。”
“還有冷麪呢……”
“他不會醒。”
已經醒了、很想很想上廁所的冷麪,默默閉眼躺在自己的小沙發上,沒有。他知道自己不能醒,都是男人,得給老大留面子啊。
外屋的小篆,見錦曦一直沒出來,就躡手躡腳走過去,拉上了房門。然後坐回自己位置,繼續滿懷幸福地工作起來。
而嘮叨趴在桌上……
爲痕跡鑑定專家,他的眼力和耳力一向驚人。他發現自己好像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音。怎麼辦好激,要不要告訴周小篆?或者冷麪?
不行,他得替男神和神堅守這個。
臥槽他好糾結啊憋不住啊!爲什麼偏偏要讓他發現這件事!
——
上午九點。
三名嫌疑人,被帶回了省廳。不過不是來刑警隊,而是去了治安總隊的審訊室。給他們的理由,也只是一個含糊的“協助調查”,並沒有直接挑明連環兇殺案。
這麼做,一是畢竟還沒有確定最大嫌疑人,不宜向他們太多;其次,也是警方的一種試探。
與他們同時抵達警局的,還有昨天的許湳柏教授。副廳長親自把他引薦到黑盾組面前,韓沉對這些專家教授,向來不太冒,客氣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就去忙自己的了。冷麪自然是跟他反應一致。小篆和嘮叨則很熱,又倒茶又寒暄,氣氛倒也活絡。錦曦則仔仔細細將案件資料整理好,送到他面前。
只是當許湳柏一句“小師妹”出口時,所有人都看過來,包括韓沉。錦曦大大方方地“哎”了一聲,許湳柏看著衆人的目,倒是笑了:“我們學犯罪心理的,人本來就不多。學得好的更是之又。這個師妹,我算是認下了。”
——
審訊室。
隔著深玻璃,黑盾組一衆人以及許湳柏教授,看著正在被治安總隊盤問的嫌疑人。
第一個人,金蘭亨,三十二歲,單未婚,是某私營企業的總經理,也是該公司董事長的獨子、富二代。他相貌端正、格也高大。穿著做工良的西裝,手錶、皮鞋、公文包無一不是世界名牌。但略黑的面孔、啞的嗓音,還有眼中時不時掠過的,氣質上總給錦曦一違和。
覺,就像是個暴發戶。
而小篆送上的資料,也印證了這一點:
“金蘭亨的父親從事建材生意,十幾年前才發家。他小時候家庭環境還是苦的。3個月前,他因爲嚴重違章駕駛,被警羈押了五天。不過,他這兩個月也有過幾次違規被扣分罰款,但是況不嚴重。另外,他跟第二名死者有過集——攝像頭拍到他開車去死者單位,接下班。而且開的是一輛黑卡宴,符合嫌疑人擁有suv的條件。”
“另外……”小篆合上資料夾,“他名下擁有多套房產,包括兩套別墅。不過,三名嫌疑人名下都有別墅。”
衆人都安靜地著審訊室裡,神警惕的金蘭亨。
民警正在訊問他:“你認識葉想晴嗎?”葉想晴就是第二名死者的姓名。
金蘭亨想了想,答:“沒印象啊。”
民警將監控照片丟在桌上:“8月3日,單位樓下的攝像頭,拍到你的車接下班。你怎麼說不認識?”
金蘭亨目驚訝,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想了想,答:“好像有點印象。但是跟我有過工作關係、朋友關係的人多的,我不可能全記得住啊。警察同志,怎麼了?”
這邊屋,許湳柏輕聲開口:“他在說謊。”
韓沉等人都沒出聲。錦曦點了點頭。
是的,他的表看起來不太自然。而且一個多月前專程去單位接過,況且還是個漂亮的人,怎麼會沒有印象呢?
民警沒有回答金蘭亨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上個星期五,也就是9月11日下午7點至9點,你在哪兒?幹什麼?”
這個時間段,正是第三名死者周似錦,消失的時間。
金蘭亨答:“我想想啊……上週五……哦,那天我下班就回家了。”
“一直呆在家裡?”
“是啊。”
“大週末的,你一個人呆在家裡幹什麼?不像是單老闆的作風啊。”民警不不地說。
金蘭亨怔了一下,笑笑:“警察同志,我平時管一個企業,也是很辛苦的。到週末只想躺著,偶爾出去打打球喝喝茶什麼的。我可是活得很健康向上的。”
民警又問了幾個問題,但金蘭亨大概察覺到事態不簡單,所以都很謹慎地回答著。而9月13日晚至14日上午6點,也即周似錦被殺、拋的時間段,他理所當然地說在家中睡覺,所以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詢問完畢後,民警過來請示:“韓組,這個人接下來怎麼理?”
韓沉靜默片刻答:“讓他一個人呆著,問完另外兩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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