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先前還不要嗎？

怎麼這就過了一秒鐘，王陛下怎麼就忽然改變主意了？

百思不得其解，然後轉頭瞅了一眼紫公子。

君慕淺手指抵在邊朝笑笑，桃花眸清澈無比，飄過幾縷淺淺的薄霧，似乎很是無辜。

這下更奇了，難不真的就是因為王陛下看了一眼，就上了？

有這麼神奇？

「你下去。」蘇傾璃擺了擺手，「告訴丞相，送朕的人朕很喜歡。」

「是，陛下，微臣告退。」雖然退了出去，但還在茫然之際。

等到走出歸雪閣的時候，纔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

等等，不會吧，為什麼王陛下沒有把雪公子也一同下去？

這樣一來，歸雪閣裡麵豈不是兩個男人？

的神古怪了起來，該不會是王陛下心來，想玩些別的吧……不妥，這件事，一定要稟報給丞相纔可！

思至此，匆匆走了。

**

在離開之後，閣的氣氛卻凝固了起來。

雪男子坐在桌前，神似是沉了幾分，但是他卻沒有說什麼，依然很是平靜。

他相信他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厭棄的，畢竟他可是按照……

男子頭低了低，掩去眸中的幾點芒。

而蘇傾璃方纔還在笑，現在卻止住了，眉目涼了幾分，聲音悠然：「膽子不小啊，當著朕的麵，竟然都敢胡言語。」

君慕淺笑笑，並不畏懼，天生風流的桃花眸勾起，挑出一抹風：「如果不是如此，陛下怎麼會看我一眼？」

方纔，蘇傾璃之所以改口，是因為說了一句話。

自然，這句話是用傳音說的。

雖然靈宗之上纔可以用，但是藉助了混元鈴，這點也不是那麼難辦到。

君慕淺說的話是——王陛下以試險，果然是好膽量！

「小伎倆。」蘇傾璃雖然聲音很涼，但並沒有怒，角還揚了揚，「既然你這麼想親近朕，那便來吧。」

此話一出，君慕淺還未說什麼，伏在案頭的雪男子先變了臉，他低聲口：「璃兒……」

握著筆的手指都泛白了，顯然是力度極大。

難不這蘇傾璃本不是旁人口中說的專，反而涼薄至此？

「你在練字，我就不打擾你了。」蘇傾璃的語氣可是說是客氣，但更多的是疏離，「朕下次再來。」

「璃兒，我……」雪男子還想開口，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隻能生生地忍住了，他聲開口，「好，那我等著璃兒。」

「嗯。」蘇傾璃淡淡地應了一聲，對著紫公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走，小公子，跟上來，去朕的寢宮。」

君慕淺也沒猶豫，便抬腳跟了上去。

走之前，側眸回頭看了一眼閣中的雪男子，眸漸漸深幽。

有趣。

君慕淺收回了目，跟在蘇傾璃的旁。

兩人就這樣並肩離開了歸雪閣，引來了宮不侍從們的注意。

「那是哪家的公子哥，生的如此俊俏？」

「誰知道呢，不過能把王陛下從雪公子那裡請來，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角。」

「嘖嘖，咱們陛下這是又要再收一位王夫了麼？可真是好福氣啊。」

「你小子胡說，王陛下這等天人之姿，那些男子還不得能為王夫呢。」

聽著這些話，君慕淺偏過頭來，打量著蘇傾璃，沒有毫的避諱。

越是打量，心中的欣賞之意也慢慢而生。

都說麵由心生，這位聖元王，還當真如同傳聞中所說的一樣，是一位治國明君。

以兒之能將聖元王朝推向這麼一個頂峰，委實讓其他兩朝又敬又怕。

「朕有這麼好看？」蘇傾璃忽然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小公子竟然連一眼都捨不得挪開？」

君慕淺並沒有吝嗇，微笑頷首：「王陛下確實很。」

有些，浮於表麵，而有些，沉澱於心。

後者的，才能被人記得更深。

蘇傾璃的，正是如此，第一眼就能牢牢地吸引住旁人的目，而後鐫刻進靈魂深。

君慕淺微微搖頭。

若是沒有見過蘇傾璃，蘇傾畫和夜千姿也確實算了，但是有蘇傾璃在，這兩個人隻能是黯然失的下場。

「哈哈哈哈哈！」蘇傾璃聞言，大笑起來，剎那間暖意翩飛，「小公子的話可真是好聽，把朕哄得這麼開心。」

笑罷，戲謔道：「不過小公子這麼會哄人，是不是以前哄過很多人？」

「很會哄人麼？」君慕淺輕笑一聲，「陛下高抬我了，我隻是實話實說。」

倒是哄過人，不過隻有一個。

而且這一個，十分地難哄。

「好一個實話實說。」蘇傾璃眸中笑意更深，「朕很是中意小公子……」

忽然，湊近了些，近到彼此的呼吸可聞：「小公子的長相，也十分符合朕的口味，就是不知道真正開始的時候，小公子還符不符合了。」

君慕淺的神波瀾不驚，笑：「陛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心中很是憾，雖然，喜歡一切的事，蘇傾璃也確實很，但奈何，委實沒有這種功能。

唔，如果一會兒真的要做點什麼該怎麼辦呢？

打暈？要麼就是直接說？

君慕淺仔細考量著，忽然覺得夜千姿的那種言靈還是很有用的。

直接使用言靈，就能把那盞燈的下落問出來。

「那便試試。」蘇傾璃雙眸深深，細細觀察了一番，「小公子的手這裡的繭子很重啊。」

「習武之人，都是如此。」君慕淺淡淡，「陛下子貴，自然不能比。」

用鞭子用多了，指腹那裡便會起繭子，是很正常的事。

「哦？莫非小公子還是靈修？」蘇傾璃饒有興趣，眼尾的笑意又深了一層，「那朕真的是很期待了。」

兩人看似是在一言一語的聊天，實則暗中已經鋒了好幾次了。

直到走到了歷代聖元王居住的寢宮之中，蘇傾璃才頗為惋惜地說道：「本想著讓小公子背朕，也好增進一下，不過瞧小公子這高……」

話並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出來了。

君慕淺神微頓，微微揚，輕飄飄道：「高怎麼了？比陛下高就是了。」

蘇傾璃隻比矮了幾公分，相差確實不大。

「好說好說。」

蘇傾璃大笑了起來，拂袖走向梳妝鏡前。

對鏡梳妝，姿態閑適。

梳子異樣，蘇傾璃說：「時候也不早了，儘快休息吧。」

君慕淺沒有，靜靜地站在那裡，半晌，忽然勾一笑：「我以為，在休息之前，陛下也許會給我講一些故事。」

「哦？」聞言，蘇傾璃的雙眸瞇了瞇，依舊在笑，「小公子想聽什麼故事？朕可不是那些文人墨客，腦袋裡的東西一點都不多。」

「很多了，譬如……」君慕淺緩緩走過來。

蘇傾璃的雙眸微瞇。

君慕淺還在繼續說道：「陛下的事，又譬如……」

蘇傾璃的眼神微微一變。

「陛下為何要在宮中養一隻幻。」

有瞬間的靜默，也是此刻，寢宮中的燈被侍們滅掉了。

但是卻有月過窗外找了進來，灑滿了一地的銀輝。

半黑暗之中，兩人對視著，似是誰也不讓誰。

終於，蘇傾璃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眸涼寒了幾分，也認真了起來：「小公子，都知道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君慕淺低笑一聲，微笑頷首，「我隻知道，王陛下把假的，看做真的，隻為尋求心中的藉。」

是的。

除了先前的那番對話，讓君慕淺聽出了幾分不對之後。

在進到歸雪閣後，就發現了，那個所謂的雪公子，本不是人。

因為先前和幻這類生打了太多道，隨著修為的提高，君慕淺對其又敏了幾分。

雖然這位雪公子已經將他上屬於幻的氣息很好地遮掩住了，可終歸還是被看出來了。

既然已經和人毫無二致，那麼是執念幻的可能比較大。

當然，也不排除會是食夢幻。

必將，當初樓星尋引來的那一隻，就是人形食夢幻。

蘇傾璃可能不知道雪公子是幻，但必然知道，他是假的。

否則，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蘇傾璃盯著許久，才慢慢地笑了，笑容很淡：「小公子恐怕不是因為想在王宮裡休息，而是為了幻才來的吧？」

君慕淺不置可否，挑了挑眉：「其實我喜歡王陛下的，但是很可惜的是，我辦不到。」

反正不該說的也都說了，也不差這一件了。

蘇傾璃若是想殺，早在剛才就殺了。

先把關係好，討要那盞燈的時候就會更方便。

果然，聽到這句話，蘇傾璃才第一次愣了一下：「小公子這是何意？」

「因為——」君慕淺出手來在臉上點了幾下，又將頭髮上的紫飄帶解了開來。

在蘇傾璃愕然的目之中，勾一笑：「我和王陛下一樣。」

墨發鬆散而落的那一瞬間，有著攝人的華倏地綻放開來。

那雙桃花眸盈著淺淡的笑，微微彎起，恰似皎月。

容傾城，眉目如畫。

此刻真容突兀地顯現出來，衝擊力是十分巨大的。

「……」

蘇傾璃顯然是真的被震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拍桌怒道：「大膽，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居然……居然是一個的，還真的是沒有見過，哪個人扮男人也扮得這麼功，連也騙過了。

現在一想起剛才的對話，蘇傾璃的臉徹底黑了，冷聲：「你哪裡有一點姑孃家的樣子？」

但是別說，和這個人相起來，倒還十分的舒適。

「我現在不是個男人麼？」君慕淺翻，坐在了一旁，理了理髮，很是淡定，「陛下可以接著把我當男人。」

蘇傾璃：「……」

倒是想，可是實際不允許。

君慕淺一隻手撐著下，懶洋洋道：「陛下，我們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蘇傾璃涼涼地瞅了一眼，竟是嘲笑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在宮中養了一隻幻，更知道我留下他的一部分目的，你又是個子，我們還有什麼好開始的？」

實在是……氣人！

還真的打算重新開始一段。

結果……

「咳咳咳——」君慕淺輕咳了幾分，「還請王陛下不要介意我一介草民。」

頓了頓，幽幽道：「畢竟，我隻是想讓陛下給我講故事。」

這事，做的確實有些不厚道，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帥！

「哦——」蘇傾璃的神頓了頓，隨後開口，「既然你都指出來了，那麼姑且朕也就和你講上一二。」

目看了過來，冷冷一笑：「朕確實不知道那是一隻幻，但是朕知道，這是宸王府好心給朕送進來的禮。」

「朕若不收下，可是寒了老宸王的心。」

聞言，君慕淺點了點頭，隨意道：「我大概已經明白了。」

蘇傾璃看著：「明白什麼？」

「陛下這麼做，一邊，是為了迷宸王府，一邊，卻是真的沉浸在其中。」君慕淺微微一笑，「當然，說是沉浸，也錯了，因為陛下很清醒。」

果然，聖元王哪有那麼好容易被蠱。

恐怕，是在等著將藏在暗的叛賊一網打盡。

以涉險，才能引蛇出。

聽到這句話，蘇傾璃沉默了幾秒，半晌，淡淡道：「朕倒是希，朕沒有那麼清醒。」

慧極必傷。

太過清醒，不是什麼好事。

君慕淺垂眸，輕笑：「看來陛下心中應該早就有人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位雪公子，和陛下心中的人定是長得一模一樣吧？」

能修鍊人形的幻，就是有這樣的好，可以隨便變幻，甚至可以和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不錯。」蘇傾璃神微斂，淡淡道，「是一模一樣，朕初見的時候，也有瞬間的迷。」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不過朕知道，他是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早就不在了，他是不可能來見朕的。」

這一刻，這位聖元王的神竟是有些淒然，讓見者都忍不住心下一疼。

那眉眼之中，沉澱的哀傷，本不是二十歲的子該有的。

彷彿，已經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洗滌，歷經了滄桑。

「朕從來都沒有把別人當過他。」蘇傾璃輕聲道，「雖然宸王府給朕送進來的這個人，同他別無二致。」

頓了頓，續道：「但有時候，太痛苦了。」

君慕淺默然。

雖然不知道蘇傾璃經歷了什麼，但是知道，之一字，無比傷人。

世人求，刀口舐。

初嘗滋味，已近割舌。

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其步亦艱，其退亦難。

也許隻有不懂，纔不會痛。

「好了，朕說完了。」蘇傾璃平復了一下心，「說說你，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又想幹什麼？」

君慕淺開門見山：「想問陛下要一盞燈。」

「燈？」聞言，蘇傾璃皺了皺眉，隨後恍然，「朕知道是哪個了，不過，朕憑什麼要給你？」

「自然是沒有這個理由白白給的。」君慕淺淡然，「陛下有什麼要求，提就好了，隻要是我能做的，都可以去做。」

「嗬……」蘇傾璃倏爾一笑，「小公子想要這盞燈的原因，怕也是和心上人有關吧？」

君慕淺但笑不語，沒有否認。

「那盞燈確實對朕沒有什麼用，給你也無妨。」蘇傾璃道，「但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朕總不能就這樣把老祖宗的東西送人了。」

君慕淺微微抬眉，等待著後麵的話。

但是接下來，蘇傾璃卻沒有說要求，而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