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粼粼,虛幻又真實,仿佛看不見卻又能直觀到的歲月流逝,刀就這樣靜靜擺放于供桌上,沒有毫多余的反應。
面對于此,孟奇視若尋常,自顧自繼續說著,似乎從來沒奢過得到回答:
“天帝若真能歸來,直接便回復到巔峰狀態那便不提,如果祂還需時鞏固,相信不會介意多一位彼岸盟友。”
“只要到時候祂或者你在關鍵時刻出手一次,則我得證彼岸后,將襄助天帝重臨巔峰。”
以大愿的語式說完,他直接收回了目,散去了玄天宗當代掌門雙眼里的紫意,收去了心魔,并未等待刀的反應,也不管它是否能將這些話語轉達給潛藏未死的天帝。
玉皇山猶存,玄天宗依舊,沒有哪位大人將刀奪走,未嘗不是在“守株待兔”!
…………
九幽最底層,冥海跡核心,端坐著一位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臉龐清秀,眉梢眼角都帶著對紅塵俗世乃至萬事萬的厭倦與疲憊,膝上橫著一口三尺三寸三分長的幽暗無之劍,揮手間仿佛就要了斷所有,包括自。
他面前忽有紫芒一閃,扭曲蠕,化作了孟奇的影。
“你來了。”七殺道人平平淡淡道。
孟奇微微點頭:“我來了。”
“你拿什麼來說服我?”七殺道人對他的來意似乎早已知曉。
“九幽有資格于真實界略一手的不外乎你與九,祂是個沒有理智只知毀滅的瘋子,無法流。”孟奇并未直接回答七殺道人的問題,反倒提及九幽之事。
當前的偽彼岸里,懷彼岸級絕世的是自己、楊戩、九天尊與七殺道人,祂們出了九幽只能勉強擋住大人們兩三擊,但孟奇也不奢祂們摻合主要戰場,只希能分散掉素云界旗、青蓮寶旗、天誅斧等對應寶。
頓了頓,不待七殺道人再言,孟奇繼續說道:“至于理由,我死了,魔佛就將圓滿,重歸古老者的行列,還不足夠嗎?”
七殺道人眼波不興道:“冥海劍已徹底蘇醒,在九幽,我又是偽彼岸,打不過祂還會怕了祂不?”
“魔佛者,先魔后佛,我擔心祂會想辦法同化乃至吞掉九幽,而你們的偽彼岸不過是九幽所賜。”孟奇緩緩說完便將影散去,點點紫芒如同夢幻泡影,瞬間消失一空。
七殺道人看著一點點紫芒熄滅,目逐漸變得幽深。
…………
“娘親!娘親!”
稚的孩聲不斷響在耳畔,遙遠得像是在上輩子,顧小桑慢慢睜開眼睛,瞳孔里倒映著璀璨星子,夢幻又神。
打量四周,只見這是一座修筑得富麗堂皇的臥房,擺放著價值連城的古琴,懸掛著天下最聞名的幾管簫之一,地上則鋪著厚而溫暖的地毯,舒服得讓人想要躺上去。
與這些形鮮明對比的是窗戶上橫七豎八釘著的黑木條,一層又一層,結實堅固,不出半點亮,更為詭異的是,這臥室沒有門!
“還真是扭曲啊……”顧小桑角勾起,出了一抹似玩味似自嘲的笑容,對依舊不斷回的“娘親”呼喚充耳不聞。
從床上起,****著雙腳,仿佛一對雪白的靈,漫步走到了其中一扇窗戶旁邊,手挲著層層疊疊的黑木條。
手回,竟有一點亮自外界了進來,嚴合的兩塊黑木條之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小小的缺口,貫通了好幾層封閉的缺口,顯出開鑿者的持之以恒和魯莽不知變通。
顧小桑角的笑容又明顯了一點,輕輕邁步,像是虛影般穿過了缺口,穿過了黑木條與窗戶本。
外面非是庭院,而是一條不見對岸不見首尾的寬廣河流,一條渡船停于岸邊,其上立著位頭戴斗笠的老艄公。
顧小桑赤著雙腳往前,悠閑地仿佛在春日郊游,花費了許久的工夫,才走到了渡船旁,看清楚了那位艄公。
他面皮泛黃,皺紋深深,眉與頭發早就掉,顧小桑什麼也沒說,直接便登上渡船,坐于舟頭。
艄公撐桿,渡船起行,駛了江心,這個時候,顧小桑才莞爾一笑,隨意行禮道:
“見過接引佛祖。”
這艄公竟然是接引佛祖,南無阿彌陀佛里的阿彌陀佛,彼岸里的古老者?
“接引就是接引,佛者無祖。”老艄公語氣平緩地開口,默認了顧小桑的稱呼!
顧小桑笑道:“祂們都會猜我要借助東皇勾連天道怪,或者暗里尋覓伏皇或天帝,但靠這些還不夠,故而我躲在絕刀,假裝開始了謀劃,等到家里夫君斬斷了老母九幽的手,堵住了黑天帝,才借助絕刀的遮掩,踏足‘他化自在天’,進孕育‘大自在天子’的地方,以心魔的源泉勾連夢境,請佛祖前來做客。”
“他化自在天”是九幽某一層的別稱,天魔的樂園,而阿彌陀佛是貨真價實的夢境之主。
“慈悲,慈悲,施主尋我有何用意?”老艄公對顧小桑的述說沒有毫詫異。
“當然是請佛祖助我家夫君登臨彼岸。”顧小桑理直氣壯地提出了這個要求,若有旁觀者在此,怕是會讓眼睛凸將出來。
昔年堵住兜率宮,讓道德天尊無法出手,從而使金皇肆無忌憚對付孟奇與顧小桑的不就是阿彌陀佛?
與金皇結穩固同盟,平分了人道核心的不也是阿彌陀佛?
竟然找對方幫忙,比與虎謀皮還匪夷所思!
老艄公看著顧小桑,微笑道:“施主有此宏愿,也算難得。”
“彌勒道友若要掙苦海,道德天尊必定阻攔,妖皇也肯定不愿萬族盡地上佛國,青帝雖是藥師王佛,但昔日有阻道之事,今朝難免討還,而真空家鄉與地上佛國從本之意上就有沖突,值此關鍵時刻,金皇又會如何作想?眼睜睜看著自被削弱?”顧小桑娓娓道來,不見半點停頓,“憑佛祖與古佛兩位,怕是獨木難支,放出魔佛只會更添敵手,有鑒于此,老母提前回歸,出手殺我與夫君時,佛祖未盡全力,以留下我這個引子。”
最后一句話,說的是篤定無比,仿佛親眼見證了阿彌陀佛的放水。
“道德施主雖為存世之基,會末劫削弱,但早已就了道果雛形,影響并不算大,配合一氣化三清之神通,我亦艱難無比才能堵住。”老艄公語氣不見變化,依舊和緩平淡。
顧小桑微微歪頭,忽地一笑:“不是指佛祖您本未盡全力,而是你沒有驅使伏皇!”
最后兩個字時,陡然提高了音調,像是憑空有了霹靂。
老艄公沒有說話,靜靜看了顧小桑一會才輕嘆道:
“想不到施主竟知曉這個。”
祂坦然承認了自能驅使伏皇!
“太古終結,三皇有損,不獨昊天與東皇,伏皇卻于上古初年又短暫興起,神消失,其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最終落得近于東皇的下場,為佛祖您掌控。”顧小桑多言了幾句,以示自絕非大言唬人,“而即使算是伏皇,彌勒道友掙苦海的形勢亦險峻無比。”
“我家夫君向有佛緣,出于林,又得了如來神掌總綱,修習了好幾式神掌,絕非天然敵視佛門,若佛祖能助他登臨彼岸,等彌勒道友證道時,自會投桃報李,道德天尊也肯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另外,彌勒道友的地上佛國之事對佛祖您恐怕非常重要吧?”
說話的時候,水波漾,渡船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本的岸邊,老艄公斗笠低垂,遮住了雙眸,沒有回答。
顧小桑站起,踏出渡船,原路返回,及至大江消失,角才重新勾勒出一抹淺笑。
等到的影離了夢境,此地卻并未潰散,江心冉冉升起了一明月,圓滿無暇,晶瑩潔,清輝萬丈。
“如果你能樂見蘇孟登臨彼岸,掌控伏皇的你當初就不會坐視古佛的三尸之一亡于真武劍下了。”一道清冷又飄渺的聲傳了下來。
老艄公微微一笑:“那施主考慮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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