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淩馨寧的世五十萬賑災銀,說多不多,說不。程遨親自預算之後,一項項審過才過批蓋章,然後由蕭奕修再審。
蕭奕修仔細看過進項出項,加上尤晨捐出的二十萬雪花銀,扣除修堤補缺的材料、人工,大約還有半數餘額可用以災後重建,除去出水麵後修葺尚能應用的住宅庭院,這筆款應當有餘裕。
他這幾日總與朱維安和尤晨在一起,除了有時會上堤壩檢視,最多的便是對災民的安置規劃,反倒是與施振風和鄧盛川疏遠起來。
這日坐著馬車緩緩從錦繡樓前過,蕭奕修不經意抬眼看了看,這赤越也算是最奢華的樓宇之一,外牆朱漆畫棟,脊上瑞列,琉璃瓦泛著閃亮的澤。
樓上鏤空扶欄邊有人影一閃而過。
他似乎注視了很久,直至馬車走過錦繡樓,再也看不清為止。
「王爺,你在看什麼?」淩馨寧輕的聲音響起。近來與蕭奕修形影不離,連去商會見商賈議談也從不避諱。
「本王在想,你堂堂尚書之,為何會與錦繡樓那些子混跡在一起。」
淩馨寧輕輕閉上眼,過了片刻才輕嘆了一聲:「也許對王爺來說,我上有許多不解之謎,我沒有說過,其實並非有意瞞,而是我的世……其實也不堪回首。」
蕭奕修一直看著,眼神很淡。淩馨寧知道,他不過是在等著自己坦白而已。
微微苦笑了一下,思緒有幾分縹緲,然後開始敘述的世。
淩馨寧其實隻是淩遠章在任赤越刺吏時的私生。
當年淩遠章赴任,正巧髮妻過世,結識了淩馨寧的母親,一個小家碧玉的商賈之。本來淩馨寧的母親做填房的話,雖然算高攀,但好歹也出清白,壞就壞在淩遠章將這訊息傳遞迴京稟明淩普時,遭到了反對。
淩普給淩遠章議了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並在京中活,設法要讓他調回京,如此一來,淩馨寧的母親便不可能名正娶,最多納妾。偏生的母親雖然小門小戶出生,卻剛烈,不甘為人妾,竟然就此拒絕。
淩遠章很快回京,漸漸便將這個姑娘忘了,可沒想到珠胎暗結,生下淩馨寧。
未婚先孕的子在當時是要被浸豬籠的,的孃家也無法接,為了保守這個,儲存家族麵,父親悄悄將孩子送走,打算瞞此事把隨便給嫁了。結果一場意外的火災,除了送走的淩馨寧,這戶人家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那你的世,又是怎麼得知的?」
「我母親無力抗拒,悄悄寫了書放進我的繈褓,我被人養大後,看見書才能得知我的世。還在我上做了個印記……」淩馨寧捲起袖子,雪白的藕臂上,靠肩下的部位烙著個花形印記。「這是我爹孃兩相歡好時,他送給我孃的金釵,拿燒紅的釵在我上烙了這個印記。」
蕭奕修不緩緩斂起眉,那時候尚在繈褓,的母親也真狠得下心。
「那你後來跟著誰長大?」
淩馨寧眨了眨眼,道:「我跟著養父母沒多久,便被人販子拐賣了,賣了幾手,才遇到尤會長,好心將我贖去做丫環。過了幾年,我對他十分信任時,纔敢將的書給他看,請他幫忙找到我生父。」
「這麼說,淩尚書確實認回了你?」
「有金釵和書,我和我娘又長得一模一樣,他怎會不認?」淩馨寧嘆了口氣,「不過認又如何,淩夫人是不會讓我回京城淩府的,我這樣出的庶,若說還能有幾分作用,便隻是……」
的眼神黯了一黯。
「淩遠章得知本王來賑災,特意通過尤晨,將你當禮送來?」
淩馨寧抿不語,臉有幾分蒼白。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告訴本王,你是蕭奕墨用來討好本王的。他雖不見得把你這個親表妹放在心上,可他也不至於會向本王示好。」
淩馨寧驀然抬起臉,蒼白的臉上有幾分冷意:「他們打的好如意算盤,並不代表我便與他們一心。我的生父可以將我當作禮,任意利用,我如何不能反利用他們?」
蕭奕修淡然一笑:「所以你離間本王與側妃,想先博得本王的心意,然後攀著本王上位,借刀殺人?」
淩馨寧一,額上冷汗下來:「沒有……我……」
蕭奕修臉上的笑容淡而疏離,卻突然出手如電,卡住的咽,冷冷道:「你是枚很好的棋子,隻是不夠聽話。你設下圈套,讓側妃對本王生出誤會,獨自修築堤壩;同時拉攏尤晨與本王的關係……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淩馨寧死咬下,蒼白著臉不作聲。
渡雲河堤壩上,水流奔湧,連日的暴雨令水位一再上漲,卻再也沒能漫得過堤壩,部分分流從滾水壩上往君娥山下的人工河道而去,堤壩下分流的渠道將另一部分河水引農田灌溉,令人擔憂的水患立竿見影地被功疏理。
州衙裡濟濟一堂,商會的商賈與鄉紳差不多到得齊全,杯觥錯,喜氣盈盈,包括朱維安在,阿諛奉承之言不絕於耳,都在稱讚陌王與側妃此次治理有功。
蕭奕修借弱為由,以清水代酒,直到宴近尾聲,他才含笑舉杯起,宣佈三日後啟程回京,餘下後續事宜,都由水利郎中程遨理。
朱維安吃驚地道:「雖說水患已定,可重建尚未完,王爺怎麼就這樣離去了?」
「本王離京二月有餘,也該回去了。程郎中年輕有為,重建方案已定,預算已清,隻要有他與朱刺史共同理便可。」
「可是……」朱維安似乎仍想竭力挽留。
尤晨也表現得極度不捨,再三勸蕭奕修多留一陣。
施振風這時似乎喝多了些,撐著桌子起,冷笑道:「王爺,在下也敬你一杯。」
尤晨攔了他一下:「施老闆喝多了。」
施振風推開他道:「咱們喝的都是酒,自然就多了,可王爺……他杯中可是水……這也太……太不給麵子了。既然王爺都已要離去,把這杯乾了……也算施振風替赤越盡了地主之誼。」
「施老闆你真的醉了。」尤晨蹙眉,看他神似乎刻意要卸蕭奕修的麵子,使了個眼讓人拉他下去。
蕭奕修冷眼看著,並不說話。
好容易施振風醉醺醺被拉下去,尚未出門,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酒杯碎裂聲,驚得滿廳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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