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失足他的隨從都在求他離去，說天底下名醫那麼多，神醫穀並沒有傳言中那麼神奇。又說穀主既然說了治不好他，徒然留著也是無用。

雲從窗隙中看著，回首問爹爹：「爹，你真的沒辦法治好他？」

青雲嘆息著搖頭：「他是皇子，連醫都沒辦法醫好他，我又能如何？」

「醫不一定比爹爹厲害，你看他站在那裡不走，真的好可憐。」雲又向外頭看。

他並不是在求青雲迴心轉意，他的眼中冷凝著深重的絕之，或許神醫穀是他最後的希，而這點希正在被掐滅。

「爹爹，你想想辦法吧，哪怕隻是延續他的生命也是好的，也許拖個一年半載的，你就能想出新的辦法來？」

「雲兒，你可知道爹要是接下了這個重任，卻沒有治好他的話，會怎樣？」

雲搖頭，懵然不知。

「爹可能會被皇帝遷怒，惹上滅門之災。即使不會，你又知他上的毒是誰下的？敢對皇子下毒的，絕非常人，爹要是醫好了他，說不定也會被人滅口……進與退，都是死。雲兒，你還小，不懂這些的！」

雲扁了扁，開始落淚：「他才十八歲，就要死了，這麼年輕……」

青雲鎖起了眉頭：「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是東淵的戰神，是所有東淵人心中的英雄。」

青雲無言地閉目。

雲從回憶中回了靈魂，一言不發地舉起酒壺自斟自飲。那個晚上，青雲為了的央求，接下了這個明知不可能完的任務。

而和柳言玉，長年留在陌王府，雖名義上是客人，其實已了陌王府的人。從未懷疑自己有朝一日能嫁陌王府，直到那個離月出現。

「姑娘，慢點……」蕭奕墨越是勸阻，雲越是喝得急，一壺酒都快見了底。

「他對不起我！我對他那麼好，哪點比不上離月？他竟然和那個賤人有了孩子，我……我不信……」

「事實如此，不過你也不必介意，五皇弟又不是隻有一個人，從前有那麼多側妃夫人，後來又有正妃、嘉夫人，姑娘何必隻在意區區離月？」

「你不會明白的……」雲愴然流淚，「從前那些人，他從來一個都不，他不喜歡們，包括王妃。」

「你說什麼？他竟然從來沒過他那些正側妃？」蕭奕墨吃驚不小。雖然他時常惡語譏諷，並不意味著他真認為蕭奕修有什麼病，可如果這麼多人都隻是擺設，那問題就大了。

「他隻喜歡離月，現在好了，離月有孕，他連王妃都想休了！離月那人霸道之極，絕不可能容他還有別的人的！」

蕭奕墨下意識點頭，離月的霸道，他倒真是見識過，可顧清離也非池中，豈甘心讓位？奇的是，今日顧清離明知蕭奕修要廢正妃，卻還出言相護。

雲哭訴一陣，又喃喃自語罵一陣，到最後言語混，邏輯不清，眼前的人影重疊混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

「來來來，本王替你斟滿。」蕭奕墨的聲音彷彿自天邊傳來。

雲扶著桌起，站立不穩，蕭奕墨搶上前扶著，便跌他懷裡。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如春曉，麵如芙蓉，醉後酡人，連淚痕都顯得淒楚人。

「姑娘……雲？」

「王爺！」雲突然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眼中影織，似乎便是蕭奕修俊雅逸的笑在晃，「雲兒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

「……姑娘，你認錯人了，本王不是五皇弟。」

「王爺，你寧可要那個賤人也不要雲兒嗎？」

蕭奕墨閉了閉眼，他並非正人君子，有人投懷送抱還能穩如泰山。再三推拒之下，他依然甩不，便開始漸漸氣息不穩，眼中霧靄漸漸深起來。

「雲，這可是你自找的。」他側過臉去，對邊伺候的人吩咐了幾句，立即便有人過來引路。

蕭奕墨將雲抱起來，低沉的語音微帶沙嗄：「你不是喜歡本王麼，放心，本王不會如蕭奕修一般令你失的。」

他出一邪魅笑意，跟著引路的人步一間薰著沉香的緻雅閣。

案上的壺裡水位緩慢下降，花梨木雕花月門的架子床上雲紗輕拂，約可見裡麵糾纏翻滾的人影，伴著床榫的聲音，連夜幕都更沉暗起來，唯一淺薄的鉤月也在雲後，最後一芒也墜了。

暮王府中，一道匆匆而來的影進了顧清若的房門，走到跟前跪下，低低說了幾句，的臉即刻變了。

「蕭奕墨！」顧清若一字字地吐出，咬牙切齒，兩眼紅，眼神彷彿要噬人一般。「你竟然還念念不忘那賤人！」

那人小心翼翼道：「王妃……」

「我早知道他還記著！那賤人出嫁那晚上，陌王便是從這府中把帶回去的，你說，他們之間還能清白嗎？隻是沒想到，都了別人穿過的破鞋了，他還要重拾舊歡！」

那人唯唯諾諾不敢話。

「你確信王爺出了皇城門，便與見麵了？」

「嗯。」

「徹夜不歸，肯定也是去見那賤人了……本來就對我家王爺不死心！」

「王妃，外頭有靜，彷彿是王爺回來了……您不會要找他……」

「不急。」顧清若迅速地凈淚，坐到鏡前開始補妝。「你先走，什麼都不要說，這筆帳，我會慢慢地算。」

盯著鏡中自己通紅的雙眼，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從齒中出一句怨毒的話：「……早晚，要你不得好死。」

與此同時，一個披鬥篷的子匆匆踏陌王府，守門侍衛喝斥了一聲，見摘下風帽看了一眼才放行。

「什麼事兒啊，都至夏了還披著鬥篷。」走過去後，守門的兩名侍衛才對視一眼嘀咕。

鬥篷子倉促慌張地往月漣軒去，閃便進了屋。

下鬥篷，盯著落地穿鏡中那臉蒼白的子，忽然崩潰地掩麵痛哭起來。

「我怎麼……怎麼會如此……」鬥篷落地，上的香汗衫，秀髮淩地散落在肩背上，狼狽又淒楚。

昨夜不堪的一幕已經模糊，甚至記不太清，可是今晨從淩的錦緞紅綾中睜開眼時，邊那張俊英朗卻掩蓋不住眼中冷之的麵孔，是一生都無法忘卻的。

那雙眼即使笑起來，都沒有一溫暖意，隻有邪肆和掠奪的覺，彷彿將從裡到外看得徹。

「雲！是你毀了自己！」的臉埋藏在掌心，發出抑沉悶的哀哭。

哭夠了，緩緩抬起臉來，靈活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悔意漸漸淡去，怨意漸漸浮上。不能白白失去清白，所失的一切都將要別人付出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