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巘下意識的想要上前抱住，誰知清嘉卻像只紅眼的兔子一樣跳起來，恨恨的瞪著他，低喝道：“別過來！”

陳巘一愣，這是何故？

清嘉瞧著他，三年過去歲月并未在他的上留下什麼痕跡，眉目間依然是悉的溫潤深，只是更加了些，原本該是更加引人注目。可是一想到他竟然想著另娶他人，盡管面容致，氣質出眾此刻在眼中也是面目可憎得很。

“嘉嘉？”

清嘉更是來氣，黑著臉，咬牙切齒：“別我！”再看他比自己高了許多，不曾想這幾年自己也長高了不但卻依然還是得微微仰頭才能直視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燒，為了使自己在氣勢上不輸人，左右四顧瞧見了旁邊的椅子便跳了上去。

這下可好，居高臨下，總算可以讓他矮自己一頭了，約也覺得自己說話也有底氣了，便道：“我問你，這些年我不在你邊，你可有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清嘉在說這話的時候心頭簡直在滴，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難不真要他親口說出，將最后哪一點希都泯滅才甘心麼。

但即使如此也好過自欺欺人，********，那樣委曲求全的過一生。

若他真的負了自己……

恨恨的想，那定然，定然——

清嘉低頭瞧見手可及的墻上掛著一柄寶劍，想也不想就拿了過來，刷拉一聲，出那劍來，一把扔了劍鞘，三尺青鋒直視他。

陳巘大驚，道：“嘉嘉，快放下劍，別傷了自己！”

這可不是什麼無關要的小玩意兒，此劍是寒冰鐵所鑄，縱然是不小心割傷了，傷口變會流不止，疼痛難忍，即使有寒笈草這樣的療傷圣藥那愈合也十分緩慢。

莫說一個弱弱的子，哪怕是全頭全尾的漢子也難以忍那冰寒的痛楚。

這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真不敢再貿然上前，為了安的緒甚至還后退了兩步。

“嘉嘉，你先把劍放下，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陳巘一邊小心翼翼的勸，一邊暗自苦笑，不曾想，離別多年，他們好不容易重逢卻是如此劍拔弩張的局面。

看來，關于他在華都的事，是知道了。

只是……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去管那些無關要的事，只想好好的看看，，確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問一問這些年在哪兒，過得還好嗎？是不是苦了？會不會被人欺負了？

太多話都還未有機會宣之于口，這些迫在自己心許久卻無人回答的話簡直都快要把自己瘋了，什麼華都，什麼陸府，什麼陸清宇，是誰？重要嗎？

可是，卻不依不饒的著他要回答，卻不知紅腫的雙眼，蒼白的臉真是要將他一顆心都碾碎了。

清嘉不知道他心的心疼不舍，滿心都是憤怒，持劍的手都在發抖卻還是不肯視弱卻全然不知此刻的模樣多麼惹人憐惜。

“不好，”語無倫次：“快點，不準轉移話題，回答我！”

陳巘全然無法，只能依，緩緩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但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嘉嘉，不要胡思想好不好……”

清嘉不知道，持劍相向的模樣，落在陳巘的眼底，那真是比任何刀槍都來的尖銳和兇猛，他毫無防備就被重傷，心是那樣的疼，再狡猾兇險的敵人也不及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來的傷人。

明明都已經方寸大，明明都已經痛斷腸卻還要提心吊膽不能讓傷到自己，陳巘第一次覺得這三年的代價實在太過沉重，他本承不起。

清嘉咬著牙，瞪著他，合該是嚴肅決然的表，但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下來，聲音也好嘶啞：“聽說，皇帝給你……賜婚，這事是不是……真的？”

的眼淚比世上最鋒利的刀槍都來的尖銳，一下子就正中他的心房，陳巘閉了閉眼，道：“是。”

清嘉子一晃，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來，陳巘心一，利落的上前，不顧手中寶劍的鋒芒，扶住了的子。

“嘉嘉……”

手中的軀若無骨，陳巘心下一痛，又瘦了……

陳巘拿掉手中的劍一把扔到地上看也未看一眼，心終于瞬間松懈下來。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口氣懷中的小子就跟瘋了一樣的掙扎起來，嚷嚷：“放開我，不準我！”

清嘉嗚嗚直哭：“……你不是都要娶別人了嗎，還你我做什麼，放開！”

陳巘不肯放手，右手攬住的腰將小小的子固定在懷中，左手去的臉卻是滿面痕，清嘉更是像一只張牙舞爪的螃蟹，慌不擇路的抱住他的手，陳巘瞳孔一，不及制止，道：“嘉嘉，別咬——”

可惜還是遲了，清嘉懷著滿心的憤怒哀怨，傷心絕之極，抱住他的手就咬，誰料哭得太久，眼睛都花了也看不清楚東西沒注意到他傷的護腕，一口下去就磕了牙。

“啊——”

清嘉哭得更傷心了，簡直就像是要水淹大營一般。

陳巘又是無奈又是心疼簡直不知道拿怎麼辦才好，趕的抬起的臉，輕輕的托著的下顎，仔細的瞧了瞧，焦急道：“磕著牙了？快讓我看看——”

清嘉哪里還有心理他，整個人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那聲音傳陳巘的耳際，更是折磨，真恨不得傷的是他自己。

“唉……”

向來沉穩冷靜，矜貴自持的大將軍也忍不住嘆氣了。

清嘉委屈的不得了，怎麼什麼都在跟作對，老天爺你也要助紂為嗎？

陳巘為了讓解氣，趕安：“別哭，別哭，”他將手送到邊讓咬，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可別氣了，為我氣壞了子多不值，若能讓你解氣，那……”

清嘉才不想聽他說這些廢話呢，既是送上門來那也不客氣，抓住那只修長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口。

陳巘倒吸一口氣，嗤——

但是看咬著咬著卻也終于不再流淚了，不知是痛的麻木所以不覺了，還是真的是口下留了。

陳巘真覺得比剛才要好了很多，可見與的眼淚造的心痛比起來，這樣真切的之痛就不值一提了。

沒事，只要解氣就好，只要開心就好，只要不再流淚就好。

這一刻，只要能讓不再傷心難過，縱然讓他覆了這山河，那也愿意。

清嘉這一口咬的頗狠，一點都未有留，只管著泄憤泄恨，直到口中全是鐵銹的味道才驚覺深可骨。

再看他的眼神中卻沒有毫的責怪，反倒是極致的溫和神，讓清嘉松開了口，眼淚落滿腮，哽咽道：“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陳巘生生咽下一口心，用力抱，溫熱的鼻息落在的頸邊，聲音很低：“嘉嘉，不要這麼說……”

他怎麼能走呢？

除了你的邊，我哪兒也不想去。

清嘉這一瞬真覺得上天給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這麼些年的期盼全都落空，該怎麼辦。

“……我不要喜歡你了，我不要你了。”

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傷心極了，心中全然是被背叛的憤怒和悲傷。

陳巘閉上了眼，心已經痛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說，不要喜歡他了。

說，不要他了。

雖然明明知道說的只是氣話，但在那一刻卻幾乎讓他瞬間走在了走火魔的邊緣。

怎麼可以不喜歡他了呢，怎麼可以不要他了呢。

畢竟，他除了，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嘉嘉，我……

只有你了。

**********

清嘉鬧了很久，終于是累了，噎著在陳巘懷中睡著了。

的子小小的，窩在他的懷中，臉乖巧的著他的口，陳巘真覺得這是他這麼多年來最幸福的一刻了。

家族，親人，朋友，一個個的離他而去，他以為自己真的要孤獨終老了。

沒想到，上天還是垂憐自己的竟又將送回自己邊了。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發自心的笑了，目落在沉靜的睡上，心的像是天上的云朵一般，既輕還微甜。

懷中溫熱的軀，讓他一點都不敢，生怕驚醒了，若這真的是個夢，那他只愿沉醉不愿想來。

嘉嘉，沒有你的人世，真是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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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在夢中也睡得不安穩，不過幾個時辰就醒轉，這一睜眼就看見陳巘將自己圈在懷中，下是的床鋪。

若是尋常早該像是吃飽喝足的貓咪一般在他的懷里撒，只是只要一想到他在華都有了未婚妻的事實，的滿腔就被怒火燒的一點都不剩。

陳巘的眼下有淡淡青，可見是有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了，眉心輕蹙也不曉得是有什麼心事，面上顯而易見的疲憊讓清嘉心中一，本來想要一腳踢過去將他踹下床去的，可是臨到……又有些不忍。

清嘉在心中輕嘆一聲，真是冤孽。

縱然自己可以趾高氣昂的說些氣話，用那些又冰冷又殘忍的話懲罰他。

知道，他會難，會心疼，會痛苦。

可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滿心的悲憤，那一刻，真的是理智全無，緒崩潰。

但同時也沉默的宣告了一個事實——

是那樣的他。

這一點，縱然如何否認也無法自欺欺人。

是啊，正是因為太了，所以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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