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兩軍對峙,勢張,陳巘沖冠一怒,強勢問罪而來。
義軍這邊嚴陣以待,雖是對方來勢洶洶倒也并不退怯,城墻上的弓箭手齊備,戰爭一即發。
陳巘這幾日幾乎未曾合眼,心的狂躁似乎只有鮮的洗禮才能平。
要知道他在這周圍百里派兵搜尋了三天三夜卻仍舊一無所獲,若非辟元現世,種種跡象也表明清嘉仍在人世,他幾乎以為那一場小小的意外只是他的一場黃粱夢罷了。
昨日,那探子終是松口,證實了他的所有猜測,清嘉果然平安無事,現如今大家就在那義軍大營之中。
所以他一刻也等不得了,率兵百里奔襲而來,只待今日叩開這龍城大門,方得他們夫妻團圓。
戰鼓聲起,陳巘一聲令下便是千軍齊發,雙方才一手便已進白熱化,大有不死不休之。
“元帥,嚴軍攻勢太猛,這樣下去將士們傷亡太大,需得想個辦法減緩對方的進攻鋒芒才行。”
義軍元帥也驚訝于對方搏命的態勢,心中也知曉若是正面鋒定然得不了好,他們縱然固守城樓,居高臨下,占有地勢優勢,但對方似乎毫無在意,火箭,投石車,攻城巨木,登云梯,勁弩接連上陣,仿佛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次無關痛的演習一般,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完全未見慌。
不由心中贊嘆,可見這位嚴朝的軍中新貴實力果真是名不虛傳,在這樣草率的決定攻城卻能將大局牢牢掌控住,這著實不簡單,若沒有經百戰的積累,哪里來這從容不迫的氣勢。
若非立場相悖,他還真想結識對方,只可惜……
“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堅持住,援兵正在趕來,只需撐到申時,龍城之圍自解。”
屆時,北方面的義軍支部就會趕到,陳巘當然不會讓自己腹背敵,定然會撤軍,只要能先解了眼下之急,其余的統統都可以以后再做打算。
如今,只剩等待了。
********
清嘉那日丟失了辟元,驚慌失措的往回走正好上了負傷的趙林,方才得知趙家兄弟為了掩護,哥哥趙松被抓,趙林也是拼死才逃了出來,不過上也多出傷。
在這種況下清嘉也顧不得辟元的事了,趕找了蔽的地方將趙林藏了起來,確定他只是了些皮外傷之后松了一口氣。
原本這對而言不過是小把戲罷了,只是們荒郊野外,況不比尋常,一應療傷用藥皆無,只能找來了尋常的止采藥給趙林敷上而后又細心的包扎好。
只是畢竟沒有將傷口好,只要作略大些傷口就有崩開之虞,只好等他傷口稍稍好些了才能,這才耽擱了幾日。
好在趙林畢竟是練武之人,底子好,恢復也快,那樣深的傷口不過才三日就已經愈合的很好,雖然還需好好療養,但畢竟勢不由人,他們需得趕快趕回義軍大營,否則趙松的況危矣。
清嘉非常的疚,若是知道元帥派了趙松趙林跟在邊,一定不會那樣魯莽行事。眼下可好了,不僅陳巘人沒見到反倒還把趙松搭了進去。若是趙松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可不要疚一輩子了嘛。
一想到這里,清嘉的緒就非常低落,趙林雖然是個武人,但是卻十分細心,知道此時定然心有不安,不由安:“嘉嘉莫要擔心,我哥哥素來機警,想來就算被他們抓住了也不會有命之虞,眼下只要我們快些趕回去,定然還有一線生機。”
清嘉低著頭,不聲不語,眼眶倏然就紅了。
趙林見難過,手忙腳的安了一陣也不見有用,這才趕轉移話題,分散的注意力:“對了嘉嘉,你一個人來這北山做什麼,莫非是有什麼要事不?”
清嘉果然抬頭,眼眶紅紅的像只白兔子,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見他問得認真也細心的作答。
趙林聽說明原委,不由目瞪口呆,簡直不可思議。
什麼——?
敵軍的主帥竟是清嘉心心念念多年不忘的夫君?
可是……
他想起前幾日在太野城的時候探聽到的一些消息,心中一沉,但卻又是個不會說話的不由結結道:“嘉嘉……你……你是不是弄錯了……”
清嘉著他,嫵的桃花眼一閃一閃,無辜又疑,弄錯?弄錯什麼了?
趙林登時覺得滿口苦,艱難道:“你說那人是你的……夫君,可是我前幾日在城中卻聽說,他早已在華都有了未婚妻,還是皇帝賜婚……”
事的本是這樣,那日他們接到首領的命令保護清嘉,只是太野城那里風聲很,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人,只好四下打探,誰知并未有的行跡反倒在酒家吃飯的時候聽得幾句閑言碎語,原本并無興趣,只因事關敵軍主帥這才耳幾句,不曾想……
清嘉仿如雷擊,整個人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也彈不得,腦子也瞬間罷工,臉更是蒼白如紙,什麼,趙林說什麼……
一定是聽錯了……
趙林也有些被嚇到,他一個五大三的漢子平日里瞧見子抹個眼淚都毫無辦法,只能束手投降,清嘉在他看來就連古畫中的仙子也比不上,如今見這樣更是手足無措,陣腳大:“嘉嘉……你怎麼了……”
清嘉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搖頭:“不,不可能……”著趙林,難以置信:“……一定是認錯人了,那個人定然不是我夫君。他說過不會娶別人的,他對我說過的。”
若說是心慌意也了幾分惶恐失措,清嘉試想著種種可能:“還是說那個什麼大將軍不是我夫君,”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喃喃道:“對,一定是這樣,那有未婚妻的是那什麼將軍,才不是我夫君呢!”
趙林目瞪口呆,腦子也不靈了竟是口而出:“是麼,那可要好好弄清楚了……”他撓了撓頭,道出這幾日收集來的消息:“聽說那將軍乃是昔日靖國公的世子公子,說起來也算是個將門世家出生,的確是個人。”
清嘉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蹲下來,一聲凄厲的尖:“啊——”
趙林只見清嘉哭得不可抑制,渾抖,像是被人棄的小狗,無助,悲傷,絕。
清嘉死死的咬住袖子,不讓自己放出一點聲音,只是聲音啊它不控制:“嗚嗚……嗚……”
淚如雨下,痛徹心扉。
趙林如臨大敵,正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突然聽得不遠出來陣陣馬蹄聲,心知不妙,恐遇追兵,趕道:“嘉嘉,快別哭,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清嘉毫的不為所,只噎道:“趙大哥,你先走吧……”
這一刻,再也顧不得其他,不想再疲于奔命,不想再奔波逃亡,不想再強裝堅強,只想好好的哭上一場。
這些年來,所有的堅持都在這一瞬全然坍塌,如今什麼也不想管了,要怎麼樣都隨老天爺吧。
難道這就是等了那麼久等來的結果嗎。
三哥,你果真是變了嗎?
不過轉瞬,著嚴軍服飾的一隊騎兵從天而降將他們二人包圍起來,趙林寧神戒備,手持長刀與之對峙。
只要他們敢上前,他也不準備束手就擒,定然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趙林打定主意心想著會有場惡戰,誰知那騎兵隊長在見到他們之后翻下馬,對著清嘉抱拳行禮:“夫人……”再看趙林虎視眈眈,十分警惕的樣子便命令屬下收起了兵,方道:“……我們并無惡意。”
清嘉頭也不抬,哭得只氣,眾人面面相覷卻也無可奈何。
********
龍城的戰場烽煙未止,義軍的支部援軍早于申時就已經抵達,本以為嚴軍見到回援變回撤退。但事的發展卻遠遠超乎了義軍方面的預料,陳巘毫未有退意,攻城的態勢竟是毫未減,完全就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不過好在援軍即使抵達,解了燃眉之急,若是真要大戰一場,那彼此雙方勢均力敵,勝負真要相較起來也未可知。
時間越是推移,雙方的代價越是慘重,在攻城巨木的合力撞擊下,原本牢不可破的城門竟也松了幾分,若是再這樣下去……
正當雙方陷膠著的時候,突然聽見城樓下號角聲起,嚴軍突然鳴金收兵,留下義軍一行人干瞪眼。
這又是鬧哪一出?
嚴軍訓練有素,很快就齊齊退兵,不過片刻,戰場上就只剩下一片狼藉,留下的義軍將士雖是松了一口氣卻也不著頭腦。
誰曾想彼此第一戰竟是打得個虎頭蛇尾,這戰的如此激烈,收兵卻也這般干脆,莫不是嚴軍出了什麼大事不?
義軍眾人不猜測。
若這便是答案,那便也是相去不愿,大事確實是大事,只不過不是軍務大事而是陳巘的私事。
“人在哪兒?”
“夫人正在大營中等您。”
********
嚴軍大營里。
清嘉哭的累了便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夢中也是噩夢連連驚醒后又想起那誅心的事實,更是覺得心灰意冷,生無可。
陳巘剛一回到軍中便急步行至營帳前,屏退了守護的衛兵,四下無人便可以卸除所有偽裝,他的心卻突然比前幾日更加慌起來,有了幾分近親切之。
那年一別,便是經年。
如今再見,恍然如夢。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已經是萬分確定那人是,但如今盡在眼前反倒是畏手畏腳起來。
大致是太多次的期盼落空后,久而久之也不敢再生出什麼希冀吧。
惟愿這一次讓他如愿,若真如此,他愿減去十年壽元,只求與再見一面。
陳巘定了定神,開大帳的簾子。
清嘉也像是有所應瞬間抬頭,四目相對,無語凝噎。
“嘉嘉……”
我終是找到你了。
流浪太久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宿主,那種滋味太好,他形容不出來,只覺空茫的心瞬間被填滿,此生無悔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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