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施施，我們故家的小祖宗九輿想，他從小到大，從未羨慕過任何人。

從未！

但是這一刻，他羨慕故司琛，羨慕這個三哥。

他說了那話後，低頭看著過煙的那隻手，聞了聞，淡淡煙味繚繞。

幾乎沒有猶豫和遲疑，手了出去，水聲嘩嘩作響，他洗了手，也沒，任由水滴滴答。

他羨慕故司琛隻是跟真分開三年，羨慕他有一個兒，羨慕他和真往後餘生無憂。

而他和他的施施，生生錯過七年。

他時常在想，如果那天他沒有去酒店談生意，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

那樣的話，他跟施施就不會錯過七年，他們肯定早就結婚了，估計孩子都有四五歲了。

他想，一定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好。

可事實是，他錯過了和施施的七年，錯過了太多……

他也知道，就算沒有七年前的車禍，也還會有其他的誤會發生。

因為禾臾，早已存在。

故司琛看著九輿，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一向驕傲自負，狂傲不羈的九輿變這樣。

怎樣呢？

他說不出來，隻是覺得這樣的九輿，見所未見的低迷沮喪。

「不用羨慕我，我現在擁有的，你跟施施未來也會有。」

安了九輿，故司琛問他：「你該告訴我，你和施施究竟怎麼了？」

好端端的，才分開多久啊，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背靠洗手檯，九輿目視前方，眸漆黑如夜，「我跟施施很好。」

是真的很好，隻是世事難料，他們還有多時間，他都不知道。

他沒有那個勇氣去給施施檢視的心臟，看看的心臟還能撐多久。

看一看，他是不是還有時間和機會，為施施找到一顆乾淨完的心臟。

「隻是可能……」如鯁在，九輿渾繃，良久後放鬆，聲音清寒：「施施等不了了。」

「等不了跟結婚，等不了跟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什麼意思？」故司琛打斷九輿，如玉的眸子看向他，「什麼施施等不了？」

九輿偏著頭，濃墨重彩的五染了絕，他看著故司琛的眼裡，是陷了泥潭得不到救贖的絕。

「的心臟，快要超負荷了。」

超負荷是什麼，一旦達到姐姐，一旦停止，那他的施施……

故司琛怔在原地，對於這個事實，一時之間難以接。

可他知道，九輿有多施施，所以他知道，九輿一定不會拿施施的命來開玩笑。

正因如此，才會顯得這個事實過於殘忍。

「為什麼會這樣？」故司琛看著九輿，「施施手很功，醫生也說過，隻要不刺激，基本沒有大礙！」

七年啊，七年時間，他們都沒見施施有任何異常。

怎麼偏偏，是在遇見九輿之後，很多不存在的問題，接踵而至？

骨節分明的手叉，九輿旋即鬆開，「祖輩之間的恩怨糾葛，為什麼要在我的施施上來算呢？」

他低聲呢喃，眼裡蓄著恨意。

故司琛聽了他的話，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跟那個禾臾的人有關，是嗎？」

見九輿沒回答自己，故司琛又問：「施施的心臟，能撐多久？」

他想，他有朋友，如果他需要，他的朋友會幫他。

可他也知道，九輿的手比他的還長，如果是九輿自己都絕的事，換作是他來做，希又有多！

九輿的絕，就是他這個哥哥此刻的絕。

「不知道。」沉聲回答故司琛，九輿低頭垂眼，眉眼如畫，卻是冷如寒霜。

「我沒有勇氣，也沒有足夠的膽量去給施施做個檢查，看一看的心臟究竟能撐多久。」

他怕結果是他自己無法承和接的，他害怕。

從小到大，他就沒怕過任何東西，但唯獨害怕失去他的施施。

故司琛沉默了，他看著眼前這個不堪一擊，脆弱得不復意氣風發的九輿，心突然就疼了。

手拍拍九輿，故司琛自我安：「彆氣餒，別灰心，不到最後一刻，我們誰都不要放棄。」

兩個大男人相互看著，千言萬語盡在眼神之間。

不用明說，彼此都懂。

「暫時保吧。」

「暫時保吧。」

同時開口，異口同聲，難得意見一致。

……

故施等了太久，都沒等到九輿和故司琛折返包間，隻得自己來找人了。

從拐角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跟故司琛站在洗手檯前的九輿。

「九輿。」

著九輿的名字，故施腳下步伐加快，朝著他走了過去。

見到故施，九輿下意識的聞了聞自己上，沒有煙味，他才迎了上去。

「怎麼了？」停在故施麵前，嗓音閑適平淡的問：「要走了嗎？」

主牽著九輿的手，故施朝故司琛看去，「三哥，三嫂和如玉在停車場等你。」

故司琛看著故施這張臉，心緒萬千，悉數化作一聲：「好，我知道了。」

「那我和九輿先走了。」沖著故司琛莞爾一笑，故施轉過，與九輿並肩，十指扣。

看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故司琛手捂口鼻，生怕自己沒忍住，失聲痛哭。

他才發現，作為家人，作為哥哥的他，究竟有多失敗。

靠著洗手檯，故司琛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不讓眼淚掉出來。

他的妹妹，看似強大，可實際……

可實際，他也隻是個人啊，需要被嗬護疼的人……

眼淚再也憋不住，哪怕故司琛仰著頭，可眼淚還是奪眶而出，順著眼角落。

滴落在洗手檯上，落在故司琛撐在洗手檯上的手背上。

他轉，將水龍頭的水開到最大，抑忍著，低聲哭了起來。

「施施，我們故家的小祖宗……」

-

停車場。

真看著上車的故司琛，見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心下詫異，忙拉住故司琛的手問他：「眼睛怎麼了？」

故司琛沒看真，隻是手去拉安全帶繫上，「路上風大，被沙子迷了眼。」

這話一聽，本就是假話。

如玉睡了，真也不敢太大聲說話，拉著故司琛不鬆手，「故司琛，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了？我們說過，不要有瞞的！」

故司琛所有的偽裝和堅強，在真這話下，瞬間被擊得不堪一擊。

他抬頭看向真，突然鬆開拉著安全帶的手，側去抱真。

「我突然能明白，九輿為什麼會羨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