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付誠的這番話,陸與川先是安靜了幾秒,隨後冷笑了一聲。
誠然,在酒店的時候,他和付誠的談話是不歡而散的,但因為事牽涉到霍靳西,那時候兩個人好歹都還努力剋製著自己的緒,然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個小時後,付誠竟然就在電話裡跟他撕破了臉皮。
“付先生是什麼份地位,我心裡當然清楚。”陸與川說,“為一個普通商人,我何德何能,敢談對付付先生這樣的話?”
“你跟我裝腔作勢。”付誠說,“我告訴你,我看上你婿是你們的福分!即便你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別以為憑你就能對付得了我!你以為沈霆完蛋了,你就可以繼續興風作浪是吧?我告訴你,你高興得太早了!”
陸與川聞言,眸不由得黯了黯,隨後才緩緩道“付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嗬。”付誠冷笑了一聲,道,“你辦事經驗那麼富,真的相信世界上會有高枕無憂這麼好的事?”
陸與川沒有回答,隻是摘下眼鏡,閉上眼睛了眉心,再睜開眼時,眸已經凝滯。
“你最好把守在我樓下的這些人撤走。”付誠似乎有些焦躁,沒有心思在繼續跟他周旋,隻是道,“否則,將來後悔的一定是你!”
電話結束通話,陸與川將手機扔在辦公桌上,走到落地窗邊,看著這座城市黯淡的夜景,凝眸沉思。
許久之後,他才轉回到辦公桌旁,將助理張宏喚了進來。
“陸先生。”張宏很快推門而,目清醒地看著他,“有什麼吩咐嗎?”
陸與川倚在辦公桌上,依舊看著窗外,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開口道“我們有派人去盯著付誠嗎?”
張宏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才道“沒有。如果有這個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安排——”
陸與川聽了,不置可否。
張宏靜待了片刻,以為他是默許了,正準備轉去安排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陸與川冷笑了一聲。
“你沒有,我沒有。”陸與川緩緩道,“可是付誠卻說有人在樓下盯著他。”
張宏聽著陸與川這緩慢低沉的語氣,便知道事態必定嚴重,可是他卻實在沒辦法清這裡麵的門道,“會不會是他在桐城有別的仇家,知道他來了這邊,所以伺機而?”
陸與川目沉沉地看著窗外零星的點,腦海之中閃過的,卻是今日離開酒店時,看見的陸沅。
早就應該離開酒店的,卻又在酒店逗留到深夜,滿麵嫣紅,斑駁。
很明顯,是在酒店裡遇到了讓自己捨不得離開的人。
他這個兒,一向冷淡,能讓捨不得的人,能有幾個?
如果容恒在那個酒店,最終卻讓獨自站在路邊打車離開,就隻能說明——他不開。
容恒在監視付誠。
並且,絕對不是自發地跟蹤和監視。
而是有組織、有計劃、有明確目的的方行。
付誠很快就會步上沈霆的後塵。
哪怕他在拉沈霆下馬這件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然而很快,他就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正是春風得意的付誠不會想到這樣的結局。
陸與川同樣沒有想到。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刀沈霆案的劊子手是付誠,此時此刻,在付誠後舉刀的人……又是誰?
窗外零星的點映陸與川眼眸,卻盡數湮沒在那片深不見底的墨之中。
張宏久久等不到陸與川的回應,卻知到,陸與川周散發的寒涼氣息,似乎越來越明顯。
“陸先生。”張宏遲疑許久,才終於又開口道,“需要我去安排什麼嗎?”
很久之後,陸與川才終於開口“打電話去國,確認沈霆那一雙子的下落。”
“是。”張宏回答了一句,轉就走了出去。
陸與川一不地站在那裡,直至張宏再一次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
“陸先生,那邊報告說沈霆的一雙子還在他們的控製之下。”張宏猶疑了片刻,才繼續道,“可是我讓他們發視訊或者照片過來讓我確認,卻一直都沒有發過來……您是不是懷疑,他們已經離了那邊的掌控?”
如果是這樣,那眼下的形勢,可就岌岌可危了——
沈霆是因為一雙子在他們控製之下,纔不敢胡言語,雖然已經陷囹圄卻仍舊沒有出跟陸與川相關的那些舊事。
可是如果讓他那一雙子平安逃,過去的那些事他一旦出來,那麼——
張宏驀地打了個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陸先生。”張宏連忙道,“我們需要早做打算!”
很久之後,陸與川纔再度緩緩勾了勾角。
早做打算?
早就有人,為他做好了打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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