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覺得再沒有比今天更歡喜的時候了。
如果一定要比較,大概隻有朝廷為丈夫程知遠正名追封那日的心可以相比吧!
程卿平安過了鄉試,還拿瞭解元。
大兒的婚事也是的執念。
兩件事一起解決,柳氏豈能不歡喜?
李氏當了幾年族長夫人,做事最穩妥不過,既是打了包票說是一門好親,那就絕對不會坑們。
柳氏也不想哭,可實在太高興,眼角有熱乎乎的水跡。
李氏拿沒辦法。
這樣的喜事,讓人強忍著緒好像也不好,不是有那個詞麼,喜極而泣!
「今天你家客人斷不了,等這兩天的熱鬧散了,卿哥也從府城回來,我再與你細說那門親事。」
「嬸子……」
柳氏都不知該怎麼謝李氏,李氏手,事到如今,們兩家人哪裡還分彼此呢,道謝的話不用說了,說出來還見外!
李氏轉幫忙待客,柳氏也打起了神。
『兒子』瞭解元,柳氏也不能丟程卿的臉麵,擺出四品恭人的派頭來,接著眾人的賀喜。
三娘子湊到程慧邊:
「大姐,叔祖母說要給你說一門好親。」
程慧輕輕點頭,「我聽母親和叔祖母的,們都是真心關懷我的,總不會害我。」
小郎說的沒有錯,母親的想法也沒有錯,還試過自己的路。
然而走錯了一次。
紀公子不壞,但紀公子也要聽家裡的安排,兩相悅也不代表適合親,程慧真真切切疼過一次才明白這道理。
的路子走不通,隻能試試長輩給安排的路。
一直在家不嫁人好像也不行。
小郎不在乎留在家裡當老姑娘,不在乎養一輩子,卻不能太自私讓兩個妹妹的婚事也不好辦。
紀公子有他的孝道要守,要兼祧兩房,娶兩房妻子。
亦有自己的孝道要守,是程家的兒,不能什麼都不顧,做事隻圖自己高興。
程慧不是哀大莫過於心死,是真的釋然了——已經非常幸運了,看看別家,就是父親還活著,隻要生母死了,在繼母手下討生活的小娘子,哪個有過得恣意?
母親疼。
妹妹們敬。
弟弟關心縱著。
被這些實實在在的幸福快樂包圍著,對嫁人後的生活一點都不害怕了呢。
叔祖母不會害,家人也會為把關,還有小郎一直在努力科考爭得功名為們三姐妹撐腰,有了這些底氣的日子還過不好,那就真是自己笨,與旁人無關!
程慧反手拉住三娘子:
「你先別急著打趣我,等把我嫁出去,母親們就該心你和二妹的婚事了,咱們三人早晚要出嫁,今天是小郎奪魁的大喜之日,還不趕跟著我去幫母親和叔祖母們待客去!」
……
二房那邊,也是先得了程卿高中解元的喜訊。
當然,這對二房來說算不算喜訊還真不好說。
報喜的隊伍敲敲打打從二房門口穿過,直奔楊柳巷而去,二房就算想裝聾子沒聽見都不行。
朱老夫人當下犯了心疾。
等程珪中舉的喜訊傳來,朱老夫人的癥狀稍微緩解,到底是沒有多喜意。
程卿那小孽畜居然有當『解元』的命!
驚懼極了,彷彿回到年輕的時候,程知遠中舉那天,別人恭喜,說養出了一個好兒子。
朱老夫人心知肚明,那可不是養出來的!
程知遠死了,留下個小孽畜比程知遠更厲害,朱老夫人口堵著個大石頭,得不過氣,八月裡秋高氣爽,朱老夫人大汗淋漓,白日裡彷彿就被魘住了。
滿口叨嘮著『小孽畜』,嚷嚷著不可能,鍾氏和黃氏兩個兒媳都嚇著了。
鍾氏要鎮定許多,隻說老太太聽到程珪中舉,太歡喜被痰迷了心竅竟開始說胡話。
「還愣著做什麼,扶老太太躺下,人去請大夫!」
說是扶,幾個婆子合力協作才將朱老夫人弄回房。
黃氏一臉忐忑,「嫂子,母親這真是……」
鍾氏一錘定音:「當然是母親疼珪哥,一聽說珪哥中舉就太歡喜了!」
不然呢?
難道外人麵聽見,程卿中瞭解元,繼祖母在家咒罵不休?
鍾氏對朱老夫人是越來越煩。
今天是珪哥的好日子,南儀縣一共就中了三個舉人,珪哥就是其中一個,鍾氏歡喜又驕傲,讓朱老夫人這麼一鬧,鍾氏的心都被破壞不。
程卿是程卿,珪哥是珪哥,老太太嫌珪哥考的不如程卿,鍾氏卻不管那麼多。
兒子也是舉人了!
待明年珪哥再中了進士授,也纔是及冠之年,又哪裡不優秀!
鍾氏拿出當家太太的派頭,強勢把二房的喧鬧鎮下去,二房上下張燈結綵的,隻等著程珪在府城參加鹿鳴宴回來。
和二房在同一條街的何家,自然也聽說了程卿中解元的訊息。
說真的,程案首,哦不,現在是程解元了!
程解元除了沒應婚事,與何家還是很親近的,何家上下都為程卿中解元而高興,何婉的婢居然第一時間跑去賭坊取錢,程卿中解元的訊息連賭坊的人都很高興。
能不高興嗎?
他們調低了程卿的賠率。
要是像府城那樣,按照1:3.5的賠率去算,這回要賠死,南儀縣畢竟是程卿的主場,買程卿奪魁的人不比董勁秋!
幸好啊!
幸好程卿奪魁的賠率隻是一比二。
何婉婢去的時候,賭坊前已經排了不人。
何婉隻了一兩銀子,婢輕輕鬆鬆領回二兩銀子。
何婉將銀子在手上顛了顛,「就這點銀子能幹什麼,買盒胭脂都嫌貨不好,給你們買零吃吧!」
「謝小姐賞!」
幾個婢笑嘻嘻的拿走銀子,何婉又反悔了,輕咳一聲:
「回來,這二兩銀連買零都不夠,從我匣子裡另取些。」
婢忍著笑把二兩銀子放好,重新在銀匣子裡拿了點。二兩銀子能買一大包點心呢,哪裡是不夠,分明是小姐捨不得花掉——這錢雖,意義卻不同呀,是程解元幫小姐贏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