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勁秋揭破了好友的私十分尷尬。

見紀皓失魂落魄，董勁秋也沒辦法，重新找了個小酒館，陪著紀皓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來。

幾杯酒下肚，紀皓實在太需要傾訴，在董勁秋的追問下說了他和大娘子的事。

他裡的程小姐自然都好。

「兼祧一事，我的確曾聽家裡提過，不過後來沒再提起，我便以為伯公已經放棄了讓我兼祧兩房的想法，沒想到……」

「沒想到紀大太太去程家提親，卻說了兼祧之事，你和那位程小姐的婚事就不了。」

董勁秋介麵，紀皓點頭，趁著酒意，紀皓也放縱了自己的緒，他眼角潤，看上去十分狼狽。

詩畫雙絕的董勁秋犯了難。

香火傳承是大事。

紀皓是不是要兼祧兩房，本不是紀皓本人能決定的，紀大太太既然那麼說，兼祧之事已是定局。

這件事錯不在紀皓。

那又是誰錯了，是程家嗎？

董勁秋也不能昧著良心說程家做錯了，作為朋友他瞭解紀皓的人品，作為秀才，他又深知香火傳承是重要禮法……但若讓董勁秋把妹子嫁給兼祧之人，董勁秋也不會同意。

香火傳承重要，那也是紀家自己的事，理解歸理解，讓他親妹子去填坑是絕對不行的！

程家拒絕不奇怪，程家若同意了纔不正常。

「紀皓，你不該抱有僥倖之心，既然兼祧之事早就提出過，你伯公那房一日沒有挑到嗣孫，就代表他們沒有徹底放棄兼祧的想法，所以這件事，是你錯了。」

既心悅那位程小姐，就該早點把話同程小姐講清楚。

程小姐若能接紀皓兼祧兩房，紀家再上門求親，這是最穩妥的做法，既不損紀家的麵，也不傷害那位程小姐的。

董勁秋覺得紀皓可憐，亦頗為同素未謀麵的程小姐。

「是，你說的對，是我的錯。」

紀皓端起酒杯仰頭就喝，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的事又不人控製，他心懷僥倖，是他天真，亦是他從未有過那種心的覺，他太貪了！

董勁秋也嘆氣。

除非紀家大房那邊，紀皓的堂伯堂叔們馬上生下個兒子，否則紀皓和那位程小姐是絕無可能。

喜歡，喜歡就一定要得到嗎？

如果無法確定能給對方更好的生活，不如痛快放手。

紀皓如此難過，是今日才得知實，與程小姐那邊，此事都過去久了，董勁秋認為紀皓理應放手不要再去程家糾纏。

這日之後，紀皓就病了，沒再跟在董勁秋邊。

隔了兩日在太白樓再與程卿相遇，董勁秋想到紀皓和程小姐的事，便邀程卿一同坐下。

董案首和程案首坐一桌了！

一個是承平五年的案首，一個是承平七年的案首。

這兩人肯定是麵和心不和！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然而董勁秋這人做事不拘於俗，他真有一種才子的灑，酒過三巡後，他邀程卿上樓頂。

「程卿，我對你是久聞大名了！」

程卿笑笑，「是從紀公子裡嗎？說起來，這兩日倒不見紀公子。」

董勁秋搖頭，「子期病了，在家休養。他的確說過你，但我最早並非從他裡聽到你名字，你呀，人雖還在宣都，大名卻已傳遍了國子監，不知你何事得罪了貴人，對方放話要令你在國子監待不了三天，就得灰溜溜滾回南儀縣。」

這麼狠。

是那病？

病不至於這樣。

程卿琢磨過蕭雲庭的心態，若是蕭雲庭第一次招攬，就答應了，蕭雲庭可能轉頭就把拋在了腦後。

輕易得到的總是不珍惜，正因為拒絕了，蕭雲庭麵子下不來，裡子也不舒服。

蕭雲庭的確心機深沉，但不太會做這種事——這很不符合蕭雲庭的格，病世子是那種整死了人，別人到死都想不明白死因的，要趕出國子監絕不會事先放狠話！

會做這種事的，程卿隻認識一個。

笑著對董勁秋道謝：「多謝董兄，我得罪的人可不好惹，若以後在國子監相見，董兄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董勁秋好奇程卿得罪了誰，程卿實話相告，董勁秋低聲罵道：

「唯子與小人難養也！」

「多謝董兄仗義執言，不過像嘉縣主這樣的跋扈的子，整個大魏也找不出幾位，其他子亦有許多是可敬可親的，罵嘉縣主，何必將所有子都牽扯呢？」

程卿覺得自己大概是兼顧了子和小人的雙重份，董勁秋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麼。

董勁秋也自覺失言，他沒問程卿為何得罪嘉縣主，卻告訴程卿形勢不容樂觀。

「若是大家知道你得罪的是嘉縣主，還會表一表氣節，國子監學生豈能被一介流挾製？縣主是皇帝所封，與國朝事毫無貢獻，更管不到國子監頭上，可……」

程卿很自然接道：「可縣主還沒那麼傻要自己出麵，國子監裡勛貴子弟眾多，縣主隻需指揮別人做事，國子監的學生不知我得罪了何方貴人，就算我遭到整治和打，他們也不敢出手相助。」

勛貴子弟是一個圈子。

他們對有爭端，對外卻會很團結，嘉縣主要整死程卿，這些人都不會問問原因，舉手之勞，還能賣嘉縣主一個人，何樂而不為？

進國子監的學生有四種來源，勛貴和高子弟都屬於『蔭監』，程卿的恩蔭也屬『蔭監』一員。

屬於『蔭監』，其他蔭監的學生卻要整，那不管是貢監、舉監還是例監這三種國子監學生，又為何要幫？

嘉縣主那個小心眼果然很記仇。

這樣的，也難怪能做出在宮裡欺負程蓉的事。

見董勁秋眼同，程卿反笑了：

「董兄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個人習慣了逆境前行，喜歡挑戰自我，本來我去國子監隻為遵從聖命，現在知道有人想把我趕離國子監，我又豈會讓對方如願呢？這世上，總是能講道理的嘛。」

董勁秋彷彿在看傻子。

講道理？

權貴說的話，就是道理。

程卿這是寄希誰給他做主？

——太天真了，也不知是怎麼考到了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