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不輕不重轉了話題，讓破釜沉舟的紀皓很是失落。

被未來小舅子抓住，賞玫瑰是別想了，程卿說幾句客氣話就要送客，紀皓走時一步三回頭的，卻也沒過多糾纏。

大娘子口乾舌燥，偏偏程卿一個字都不問，隻審了紀皓。

也不知紀公子同小郎說了什麼。

崔彥問程卿咋想的，程卿嗬嗬笑：

「等明年鄉試後再說吧，他都沒問過家中長輩意見就說要求娶大姐姐，萬一他家不想和程家結親呢？」

紀皓同意不納妾不找通房沒用，這條件還得讓紀家長輩知道。

不要婚前答應的好的，婚後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什麼長者賜不可辭，程卿連聽都懶得聽。

雖然是不介意讓姐姐們和離，但能好好的白首到老，為什麼要折騰和離？

有些話還是婚前就說好，不僅要未來姐夫知道，未來姐夫家中長輩也要知道，全家都同意程卿家的要求才行。

所以程卿急什麼急啊，今天就是撞見了大姐談而已，犯不著扮演惡人。

和結婚是兩回事，大姐和紀皓還沒走到親那一步嘛。

紀皓說明年鄉試後求親，正好方便程卿考察對方。

程卿不與大娘子說紀皓，見一臉張，也無意令神經繃，就轉移話題請大娘子賞香。

「薔薇香？」

說起薔薇香，大娘子還有一段不愉快的記憶，前未婚夫齊延鬆就送過一瓶次等的薔薇香，被程卿打碎了。

齊延鬆雖是親表兄，自從退親後與齊家並無來往。

程知遠追晉後，齊家那邊可能也是先前把事做的太絕無吃回頭草，沒有跑來和程家恢復走

這樣也好的，大家各自相安無事。

程卿這個薔薇香和齊延鬆送的那瓶差別太大了，大娘子一聞就很喜歡。

「小郎，你讓人種這麼多花，就是要蒸取香？」

如果僅僅是自用，那這滿山的玫瑰花能做許多瓶，大娘子猜測程卿是要做香去賣。

當著崔彥的麵，大娘子不好質疑程卿，心中卻打定主意要私下裡勸勸程卿，銀子夠用就行，不要耽誤了科考正事。

「是啊，那些花開在枝頭，謝了也就謝了，不如把它們的芳香長久保留下來。大姐若喜歡，也給母親和二姐、三姐們各自帶一瓶回去。」

大娘子意外，「小郎你不回家？」

程卿看看天搖頭，「不回了，我和崔彥還有別的事，下月放假再回家。」

大娘子鬆了口氣。

小郎不回家，給了緩衝，讓有時間主和母親待紀公子的事。

大娘子看程卿的眼神中充滿激，程卿卻把邊伺候的丫鬟，包括趕車的車夫，都到跟前：

「這是第一次，隻扣你們半年月錢，讓你們長點記。若有第二次……不用我細說了吧？」

從丫鬟到車夫，全都低著腦袋，一個為自己辯解的都沒有。

紀皓都送了大娘子到莊子好幾回，他們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苗頭。不過是大娘子不許他們說，他們就閉了真不說，把整個程家其他人都瞞在鼓裡。

程卿不在乎大娘子是不是談了，怕大娘子是一葉障目，若哪天鬧出什麼事，家裡上下都沒有心理準備。

這些丫鬟和車夫聽大娘子的話沒錯，但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知道輕重的，程卿第一反應是全賣掉換新人，又怕賣出去後這些人拿大娘子和紀皓的事添鹽加醋胡說，這才隻罰了月錢。

程卿覺得不會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做的對就賞，做錯了就罰，多來幾次，再笨的人都會長記。

唉，真是一個和善的主人啊。

大娘子言又止，程卿也隻當沒看見，和崔彥一起離開莊子，卻見崔彥隔一會就去下脖子。

程卿奇道：

「你是不是在花叢裡招了蟲子，總脖子做什麼？」

崔彥乾笑一聲，「好像是有點。」

這人是不是傻啊，不還能是好像？

程卿多問兩句，崔彥才委屈道：「你把你家丫鬟們嚇得像鵪鶉，扣了們半年月錢，一個個還激你，你著們契，們自然不敢出去瞎說。我把紀皓和你大姐姐的事看在眼裡，你又沒有我的契，我怕你滅我口……」

程卿想捶他。

惡意賣萌最是可恥，還說人家紀皓是傻麅子，崔彥應該找麵銅鏡照一照自己。

這是減掉了，還把腦子一塊兒減掉了？

程卿一笑：

「要滅你口哪裡用抹脖子，濺一地多臟啊。」

所以程卿打算用什麼辦法滅他口？

崔彥腦子裡忽然竄出一個想法，若是用先前那眼神瞪他，估計他是不住太久的，那應該比給他下毒還有效……啊啊啊，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奇怪，他的心跳都加快了！

一定是天太熱了，崔彥覺得自己臉好燙！

崔彥若和俞三好，就知道俞三先前就有了和他差不多的病狀，不過崔彥和俞三相互看不順眼，是不會湊在一起流病的。

有一種病，『程卿病』，患者因和程卿接過久而染此病，患者時而心慌氣短，時而臉紅傻笑，眼下來看，此病似乎有很高的傳染啊！

……

在大娘子踟躕要如何向柳氏坦白時，程卿已經讓人弄到了紀皓的詳細況。

紀皓的確是宣都紀家人士，致仕紀老尚書的侄孫。

這小夥子沒有什麼大病，紀家也不是什麼惡形惡狀的人家，相反，致仕的紀老尚書和何老員外一樣熱衷於鋪橋修路，紀家在宣都府的名聲很不錯。

隻一點，紀家男丁不興，紀皓那一房，除了他，全是小娘子。

紀老尚書熱衷於鋪橋修路做善事，也是年過古稀，還沒有自己嫡親的孫子……司墨支支吾吾：「小的聽說，紀公子可能要兼祧兩房。」

兼祧？

大姐是長了一雙開過的眼麼，一談就挑戰這麼個高難度？

紀皓說不納妾不找通房時神很認真，程卿都相信了。

現在看來，姓紀的真沒有撒謊——一個人本來就能娶兩個妻子，他不納妾也他媽是左擁右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