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可能會發瘋。

程卿捅了馬蜂窩，哪裡會留在原地等馬蜂來蟄，一點不戰，和孟懷謹翻上馬，離開了蕭雲庭的莊子。

詩詩也扶著紅綃的手上了馬車。

程卿和孟懷謹一路騎馬回了城，在尚書府門口，孟懷謹又待：

「要為蓉小姐報仇，不可輕舉妄，像今天這樣對嘉無所謂，是小事。最重要是不能被人看破心思，昨晚蕭世子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然後深深埋心中，一旦你提前暴心思，那些人隨便手也能死你！」

裡嚷嚷著要報仇的人是最傻的。

真正的海深仇都應該是不聲的。

不能讓仇家們有了防備之心，特別是在力量不對等時，一切就更要小心行事。

程卿子激進，孟懷謹真怕不能忍。

畢竟程卿年紀小，今年才十五呢，年人容易衝！

孟懷謹卻不知程卿稚的皮囊下，裝著比他更的靈魂，程卿不會忘記程蓉的死，卻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師兄放心吧，昨晚的事你知我知，還有蕭雲庭知，就是見了五叔爺我也不會全都告知。」

五老爺擔心，說沒有金榜題名前不能知道程蓉死亡的真相，程卿現在懷疑五老爺瞭解的真相還不如多。

孟懷謹看知道輕重，這才點頭：

「你回去吧，這兩日別在京城晃，我怕嘉縣主會報復你，你不出尚書府的大門，拿你沒辦法。等你們回鄉那天，我再過來。」

孟懷謹打馬要走，程卿住他。

「師兄，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時，我才會看見曾經的『孟解元』，我想那也是蓉姑姑喜歡的樣子。」

為程蓉報仇的責任太重了，沒走到終點就被垮怎麼辦？

程卿不說孟狀元，也不說孟大人，說的是『孟解元』，那恰是孟懷謹還未上京直麵一切波瀾詭的時候，被程卿一說，他也很是懷念在南儀的日子。

「……好。」

孟懷謹答應了程卿。

……

也幸好是程卿跑得快。

公主府的兩個婢怕自己被縣主責罵，沒辦好差事，見了嘉後添油加醋描述了程卿的惡形惡狀。

聽說程卿拿蕭雲庭的錦帕鞋底的泥，嘉恨不得一刀劈了程卿。

「豎子爾敢！」

嘉當即要人將程卿捉來，程卿不是要用錦帕去鞋底嗎？待捉住程卿，非得讓程卿用去把鞋底乾淨！

嘉大發雷霆，婢們苦苦相勸。

沒想到縣主會氣這樣。

們倒是藉此逃過了辦差不利的責罰，卻又要惹下超出預期的新麻煩。

縣主若真把程賊捉來鞋底，事就鬧大了。

那程賊雖是鄉野小子，到底是大家子弟，又是忠臣之後，哪能這樣的折辱？

這和欺負哪家貴不同，眷間的矛盾是後宅之事。

既是後宅之事，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賊卻是有了功名的讀書人。

秀才的功名雖小，那也是功名，是被仕林認可的同類。縣主若一個秀才鞋底，這秀才聽話照做會被整個仕林鄙視，他若寧死不屈……那就是錚錚風骨，大魏仕林都要護著程賊，找縣主的麻煩。

縣主有了麻煩，皇帝和長公主會善後，們這些伺候的婢就慘啦！

兩個婢白著臉拚命阻攔，最後還是搬出了蕭雲庭，才讓嘉縣主打消了念頭。

「縣主您還在蕭世子的莊子，一個程賊無關要，您把事鬧大了，蕭世子那邊……」

縣主啊，您是不是忘了自己要在蕭世子麵前裝溫？

「我這是維護庭表兄，他若知道自己的隨之被人糟踐，同樣不會高興！」

嘉這樣說話就是遲疑，兩個婢乘勝追擊，笑盈盈奉承嘉：「那也自有世子出麵懲戒那程賊，縣主您的心意，世子又不是不知，您也該相信世子，把事給世子辦呀。」

嘉勉強被這個理由給勸住了。

庭表哥對的態度剛變得親近，可不能破壞自己在庭表哥心中的形象。

先看看庭表哥會怎麼辦，再決定要不要親自收拾程賊！

在蕭雲庭地盤發生的事，又怎麼能瞞過蕭雲庭本人呢。

程卿走了，小薊總算能在莊子裡自由走。

這次稟報莊子前發生的事，老老實實的不敢帶上私人緒，也沒有加油添醋。

不過說到程卿拿錦帕鞋底，小薊心也是極為憤怒的，掩飾的再好，多帶出點緒到臉上。

程卿怎敢？

若說嘉對蕭雲庭是慕，小薊這婢就完全將蕭雲庭視作頭頂的天，容不下他人對蕭雲庭的半分輕賤！

這下，世子知道了那程卿的惡形惡狀，總該不再看重程卿了吧？

世子是睚眥必報的人，容不下別人的一點冒犯，絕不會容許程卿這樣不敬的行為……小薊心升起濃濃的期待。

可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蕭雲庭的暴怒。

忍不住抬了一點頭，卻瞧見蕭雲庭臉上來不及收回的笑容。

這笑該怎麼形容呢？

世子以前的笑，是令人敬畏的。

世子的這個笑，好像就隻是……單純在笑？

小薊一時都愣了。

完全反應不過來。

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世子臉上，是極其罕見的！

「您、您不生氣嗎？那程卿——」

那程卿拿您的之鞋底。

您用過的一一線，都不該被這樣糟踐啊！

小薊相信，世子若親手贈一方錦帕給嘉縣主，聖眷濃厚的天之驕，都會低下高傲的頭，喜不自從世子手裡接過錦帕，回去後可能還要焚香沐浴後才會拿出錦帕賞玩。

正因為連嘉縣主都沒有，縣主才會派公主府的婢去向程卿索取。

程卿有了，卻敢不珍惜！

小薊的眼睛都氣紅了，蕭雲庭臉上的笑卻越來越大。

「小薊，這就是一個狂徒，他毫不畏懼本世子。就連孟懷謹都怕我，程卿為什麼不怕？本世子喜歡這樣的狂徒，我有種直覺，程卿帶給我的驚喜，會勝過孟懷謹……我要找的人，或許不是孟懷謹，而是程卿。」

小薊的臉難看，蕭雲庭本不在意，他饒有興緻追問小薊，程卿了鞋後可扔掉了那錦帕，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蕭雲庭竟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