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七)
聽見“子監獄”四個字, 姚杏兒目有一瞬驚愕的空。
姚杏兒年名,是國最早一批的初代網紅之一,這些年,憑借著靚麗艷的外形和帶貨能力, 一直高居網絡紅人勢力榜榜首、微博千萬不說, 甚至還靠天裕集團的關系拿到了一些影視劇方面的資源,參演過不網劇電視劇, 已半只腳踏進娛樂圈。
就在半個月前, 天裕集團副總裁劉正還帶參加了一個影視圈大佬齊聚的飯局, 安排去試鏡某大制作商業大片的三號角。
如今,原本的璀璨星途沒了。
等待的, 將是漫長無的牢獄之災……
想到這里, 姚杏兒臉惶然怔忡,竟突的子一抖打了個冷戰。前所有為的恐懼、不安和憤怒,如海水一半將吞噬, 瞪大了眼睛怒視著溫舒唯,忽然尖聲道:“是你?是你讓劉正棄我如敝履?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溫舒唯看著這個眾星擁月昔日風無限,如今卻陷牢籠狼狽不堪的大網紅,面無表說:“我不認識什麼劉正, 我只知道,人在做, 天在看。你如今得來的種種,都是咎由自取。”
“對。不是你,不會是你……”姚杏兒卻像完全沒聽見溫舒唯的話,自顧自思索著, 自言自語,“我查過你的背景, 你沒這麼大能耐……那是誰,那會是誰?”
自說自話,兩只戴著手銬的手握拳,用力到骨節都泛起青白。整個人焦躁不安到極點。
枸杞茶觀察了這的兩秒,皺起眉,低嗓子對旁的刑警嘀咕:“這整容臉怎麼回事兒啊,神叨叨的,別不是刺激太大直接傻了吧?”
岑燕瞥他一眼,冷冷打趣:“怎麼,有點兒不忍心?”
“我不忍心什麼,一不是我朋友二不是我媳婦。”枸杞茶翻個白眼,慢悠悠地說:“我只是心疼,心疼咱崗敬業的岑警接手了這麼個瘋婆子。”
岑燕臉微紅,眼一瞪,沒說話,收回視線拿胳膊肘狠狠頂了下這人前。
枸杞茶吃痛,抱著杯子夸張地彎下腰。
這時,姚杏兒像反應過來什麼,唰一下猛抬起頭,目跳過溫舒唯,徑直向站在旁的男人。這人個頭極高,材高大,背脊筆直,是一條拔又利落的線,五英俊俊朗,甚至俊出了幾分與那冷氣質矛盾的年氣,整個人的氣質冷淡散漫,漫不經心,渾的氣場與迫卻強得人。
一看便知絕非平凡角。
姚杏兒不確定地盯著沈寂,話出口,甚至帶著幾分膽怯似的音,“是你?”
沈寂臉上沒有任何表,冷眼旁觀,不語。
“是你給劉正施?是你在背后的手腳?”姚杏兒渾不可抑制地抖著,眼神驚恐憎惡,“是你毀了我?”
沈寂還是那副冷淡又漠然的態度,沒說話。
這反應似乎激怒了姚杏兒。再也控制不住緒,厲聲怒斥:“為什麼?!我和你有什麼過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趕盡殺絕!”
嗓門兒尖銳刺耳,幾句話吼完,整個問訊大廳都靜了。
所有正在埋頭工作的警務人員同時皺眉,看過來,甚至連幾個電瓶的慣犯都忍不住悄悄抬眼,長了脖子打。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到第三秒的時候,始終靜默不語、把頂流網紅當空氣的沈寂總算是有了回應——他打了個哈欠,側目瞧向一旁抱著保溫杯的枸杞茶,眉微擰,不太耐煩地淡聲說:“不是要讓做筆錄麼?麻煩快點兒,我一會兒還準備帶我家姑娘去吃炒面片兒。”
枸杞茶:“……”
姚杏兒:“……”
溫舒唯:“……”
眾人:“……”
整個大廳再次安靜了幾秒鐘。隨后,還是走南闖北見過無數大世面的枸杞茶最先回過神。他干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扭頭看向姚杏兒,斥道:“嚷嚷什麼?這是你能隨便喧嘩嚷嚷的地方麼?當公安局是你家?”
與此同時,手上的保溫杯重重往桌面上一放,砰一聲。
姚杏兒被這聲響嚇得又一抖,怔忡須臾,回過神,徹底崩潰,淚珠子一下從眼眶里流出來。怕蹲牢房怕吃牢飯,怕極了等待自己的未知的一切。只是想教訓一下溫舒唯,讓這個討厭的小網紅在網上挨挨罵吃吃癟,知道自己的厲害,從沒想過會犯罪。
哭著看向沈寂,語氣和姿態都徹底下來,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過你……但是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我才二十七歲,我的父母都還在老家等我回去盡孝道,我不能坐牢,我真的不能坐牢……”
沈寂開口,很冷漠,“我不知道你是誰,不認識你。你犯不著跟我道歉。”
“……”姚杏兒一愣,反應過來,又看向溫舒唯,眼淚流得更厲害,近乎哀求了,“溫舒唯……唯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上次在后臺,我不該手打那個小孩兒,你之前不是讓我發微博公開給道歉麼?我愿意,我發微博,我公開給道歉,公開給你道歉,或者你想要經濟賠償都行……只要我不坐牢,只要你撤訴,別把我送進牢房,我什麼都聽你的!大家都是一個平臺上的,也算朋友,求你……”
話沒說完,一只手掌便豎起來,“停。”
姚杏兒一雙大眼睛哭得紅紅的,看著,收聲。
溫舒唯不想聽了。抬眼看姚杏兒,沒什麼語氣地說:“首先,我們不是朋友,從來沒有半點兒。其次,杏姐,你當網紅名利的同時,真的該多讀點數。”
姚杏兒:“……”
“搶劫傷人,是刑事犯罪,屬公訴案件,被害人本不能撤訴。從我的角度,最多對你表示諒解,向法院書面說明,請求法院對你從輕罰。”溫舒唯道。
一聽這話,姚杏兒心下一喜,紅腫的眼睛里忽而蹭地亮起兩束。看著溫舒唯,滿目期待地說:“那你的意思是……”
“不過很可惜,”溫舒唯面無表地看著,道,“我不準備原諒你。”
姚杏兒如遭雷擊,一下子怔在原地,不知還能說什麼。
“自己種的果,就要自己吞下去。”溫舒唯說著,很淺地彎了彎,“畢竟這世道,德不配位,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
負責給溫舒唯做筆錄的是一個很年輕的警。孩兒瘦高瘦高,白凈清秀,看著不過二十三四,齊耳短發,略施淡妝,應該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
溫舒唯印象中,從事軍警職業的大多颯爽干練,英姿,這孩兒卻是個中異類,不僅人長得溫,連說話的聲音都細細的。
溫舒唯觀察到,整個過程中,年輕警只偶爾開口詢問溫舒唯幾句,其余時間則都低著頭認認真真地做記錄。
時不時,再拿余瞄一眼坐在自己旁,低垂著眉眼冷漠不語的沈寂。
再收回視線時,小姑娘臉便紅紅的,的態和怯纖毫畢現,瞧著愈發艷。
溫舒唯心下覺得有趣,眨眨眼,觀察了小警一會兒后,眼風又悄悄掃向一邊,去看沈寂。
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人沈大爺坐在旁邊等,手里拿手機,屏幕上花花綠綠一片彩,看著像是某種單機手游。而他垂著眸手指作,從始至終都沒看那漂亮小警一眼。
嘖。
溫舒唯在心里替小警嘆了口氣。
如此佳人,比不上一個不知道過時幾萬年的單機手游,這位睜眼瞎大佬憑實力單這麼多年,果然是有原因的。
做完筆錄,小警向兩人客客氣氣地說了句“謝謝,辛苦了”便轉離開。
溫舒唯也站起。正要說什麼,一道男嗓音卻從屋外傳進來,爽朗,笑道:“都搞定了吧小李?”
被稱作小李的小警忙顛顛地點頭:“韓哥放心,我都記好了。”
“行,辛苦你了。忙去吧。”
溫舒唯回頭。
是之前那個帥氣拔的“枸杞茶”警。兩人說完話,枸杞茶提步進門,小警則消失了蹤影。
估計這人就是沈寂之前提到的“轉業后在叢云區公安局工作的軍校學弟”了。溫舒唯在心里猜測著枸杞茶的份,臉上揚起笑,已經準備跟對方打招呼。
誰知這廂還沒來得及開口,枸杞茶那廂就先向了,笑呵呵地喊了句:“嫂子好。”
溫舒唯:“……”
在那短短的零點幾秒間,溫舒唯有一瞬的茫然,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每個和沈寂有關的人一出場,就會非常默契地喊一聲“嫂子”。
難不自己和沈大佬有什麼夫妻相?
沒等溫舒唯回話,枸杞茶那邊便又笑盈盈地向了沈寂,隨手拖了把椅子坐到沈寂旁邊,手拍他肩,“真稀奇,八萬年都遇不上你找我辦件事兒。怎麼樣寂哥,這事兒老弟給你辦妥當了吧?”
沈寂丟給枸杞茶一煙,側過頭,視線直勾勾落溫舒唯上,手指了下枸杞茶,懶聲說:“韓宇。掃黑組的一把手。”
溫舒唯一聽,當即肅然起敬目敬佩:“韓警好。”
“哈哈,嫂子這麼年輕漂亮,我小韓把你襯老了,管我名字就行。”韓宇說完忽然想起什麼,“喲,剛才聽寂哥說你倆還沒吃晚飯吧?那我不留你們了,我這兒還沒忙完,一會兒還得跟組里的人接著加班開會,下次見面再請你們吃飯啊。實在不好意思。”
“這次麻煩你了。”沈寂說,“下回我請。”
“害,你看你跟我客氣什麼。”韓宇說,“最近有個案子有點兒棘手,忙,等我有時間了我一定聯系你們,到時候再好好聚聚。”
韓宇一路把沈寂和溫舒唯送到了天停車場,等兩人上了車,再目送兩人離去。
車上。
沈寂邊開車邊隨口問:“沒有?”
“有點。”溫舒唯了癟癟的肚子,回答得很實誠。
“我剛才開車看見這附近有一家西北菜館子,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帶你去嘗嘗。”他頓了下,又道:“吃過西北菜沒?”
溫舒唯認真想了想,道:“吃過西安涼皮和夾饃,其它的好像都沒吃過。”說完又接著問:“你喜歡吃西北菜麼?”
沈寂靜默幾秒,淡聲答:“小時候常吃。”
溫舒唯聞言,眸突的跳了下。
若沒記錯,這是第一次聽沈寂說起自己的“小時候”。
溫舒唯抿了抿,心里遲疑了會兒,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試探地問:“沈隊,我好像,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沈寂直視前方車況,神冷淡目無他,放在方向盤上修長手指,輕輕敲兩下。沒出聲。
溫舒唯見狀,估是他不想提,也就不再多問,腦袋轉回去,拿出手機玩兒。
打開微博,進熱搜欄。
映視野的第一個話題就是#姚杏兒被抓#。這條話題后面跟著的小字是沸騰的“沸”,瀕臨的邊緣。
溫舒唯揚起眉,點進這條熱搜,彈出來的第一條容發布自一個八卦營銷號,容:“有人投稿說看見頂流網紅姚杏兒被抓了,還拍下了被警察帶上警車的照片【思考】【疑問】不知真假,大家覺得這些圖片里的人是@姚杏兒嗎?”
后面還配了兩張圖,背景都在公司旁邊的那條小巷子。第一張圖里,一個材火辣花了妝的人驚恐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旁邊還有兩個同樣一臉惶然失措抱頭蹲地的男人。
知名設計師梁夢因,回國前夕,收到好友發來的一則熱門話題。——有關初戀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記憶一瞬回到那個噪鳴夏日。書桌旁闔眼的少年眉眼英挺,輪廓冷峻,在梁夢因湊近時,驀然睜開眼眸。陳時序眉心輕折:“下去。”“我不。”坐在他腿上的少女輕眨眼睫。同一屋檐下的插曲,就這樣被雙雙遺忘。面對好友的玩笑話,梁夢因心想:初戀嘛,也算不上。只是睡過而已。2.回國后的一場宴會,人頭攢動中,梁夢因驟然撞上一雙冷冽黑眸。母親意欲緩和兩人關系,提及她少時跟在陳時序身后喊哥哥的往事。男人西裝考究,襯衫挺括,扣子緊扣至頂端,疏淡矜傲,熟悉又陌生。梁夢因唇角微揚:“記性不好,陳總見諒。”陳時序神情未變,只是對梁母頷首,錯身離開。擦肩而過時,兩手稍觸即分。誰也沒有提及,四年前的荒唐往事。當天夜里,梁夢因被男人堵在房間,鼻息染上側頸,呼吸沉溺。一如四年前的那夜。直至被吻到失神,男人低沉嗓音才落在耳側:“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記得。”“還是說,需要幫你回憶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3.后來,梁夢因發現了點秘密。細指拂過無數次的胸膛上,紋了一朵小玫瑰。正對他心口的位置。再后來,她也去紋了一朵玫瑰。無名指上。——“你矜持一點。”——“陳先生,追到了也要矜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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