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孫子誆騙我家失了糧食,也是真的!”
趙寶建下手黑,又大聲一吼,把東財嚇得哭了起來。趙寶建卻是不管,將等在門口的幾個趙家人,一嗓子喊了進來。
“把他家糧食抄了!帶走!”
“唉?!”老朱婆一嗓子上了天,“強盜糕子!搶糧食!”
老朱婆的兒子媳婦也都跑了出來,呼著喊著去攔,可趙家來人不,各個五大三的,本搶不過。
不過一刻鐘,飛狗跳的院子里就只剩哭喊聲。
趙寶建撂了話。
“我爹才是糧長!給誰辦事想明白嘍!想要糧食,看好你們村的人!”
說完,挑出半袋粟米扔到了地上,見老朱婆急赤白臉得搶去抱在懷里,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老朱婆家出事,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但朱家是墻頭草,兩面道,沒人管。
反正老朱婆一家最有法子,他們家兩年荒,就沒死一個人。
只是老朱婆卻悄默聲地把村里人都記上了,尤其是郭家和魏家,尤其是魏家收的那個小丫頭片子!
要不是那死丫頭,怎麼可能被發現?!
現在自家吃不上,死丫頭倒是安穩的很!
安穩?抓了賣窯子去!看如何安穩?!
老朱婆掏出自家缸里存的兩個野棗子,去了魏大友家。
魏大友正是魏銘的堂伯,魏銘父親和魏大友是一個祖父母的堂兄弟,論親,可是沒出五服的親戚。
朱婆子舍了兩顆野棗子去他家,找的不是魏大友,卻是魏大友的媳婦羅氏。
兩只野棗子引得羅氏眼睛提溜轉,朱婆子看著也舍不得,但是舍不得棗子,套不著孩子,道:“這災年,還不知道過到什麼時候是個頭!糧食吃一天一天!”
羅氏一聽,還以為是來借糧的,趕忙把棗子一推,“我家自己吃的都不夠!你快走!別家借去!”
這就要攆人,老朱婆趕忙解釋,“不是的!大友媳婦!我是說,你們自家的糧食都不夠吃的,怎麼還有閑余,養旁人呢?!”
“養旁人?養誰了?”羅氏沒搞清楚。
一旁拿水梳頭的羅氏兒魏小鶯轉過了來,問老朱婆,“你說誰?是不是那個翠枝?!”
老朱婆連連點頭,羅氏還不知道誰是翠枝,小鶯趕忙道:“娘!就是三嬸子家的表外甥!前些日才到咱們村的!”
“田氏的外甥?!”
老朱婆連道:“什麼外甥不外甥的,你見往日里來過?!我看就是流民!你那妯娌心收的!也說不定,是被那丫頭騙得!”
羅氏皺了眉,老朱婆說得更起勁了。
“你們自家吃糧食都不夠!那個小丫頭,可正是長個子的年紀,你們魏家養不要米糧?!留著自家吃不好嗎?!快把那丫頭片子趕走”
一口一個你們魏家,一口一個吃不上飯,老朱婆終于把羅氏說了。
“真是吼!這樣的年頭,是發慈悲的年頭嗎?田氏怎麼這麼不懂事,要這個小丫頭子有什麼用?”
羅氏說這話,老朱婆趕忙添油加醋,“就是!田氏年輕不懂事,沒個長輩在上頭,還不得你這個嫂子出馬?等回過神來,趕走了那個小丫頭子,肯定拿糧食謝你!”
老朱婆說起假設來,能把干的說的,把銅的說金的。
羅氏幻想著那場景,點頭。小鶯瞧了自家娘一眼,問道:“娘你能管得著嬸子嗎?”
羅氏一愣,老朱婆趕忙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魏字,怎麼管不著?你娘可是大嫂子!”
“就是,我一個大嫂子怎麼管不著?”羅氏立時起了,“我這就去管管!”
羅氏打頭,后邊跟著小鶯和老朱婆去了魏家。
小乙昨日今日都沒再吐,像是能吃進去的樣子,只把田氏,眼睛時不時往鍋里瞟,道:“嘖嘖嘖,這得使了多米熬出來的!”
“使多米和你沒干系!你不就是想報復我,告發了你嗎?!”崔稚一看老朱婆,就知道今日的事,是挑來的,當下也不客氣,直接說到臉上。
老朱婆被反打一掌,氣得氣,這邊羅氏卻管不了這許多,見崔稚躲在田氏后,有田氏護著,道:“三弟妹!這小丫頭這般糟蹋糧食,你看見了嗎?!你還留著干嘛,留著過年呀?!趕趕走!”
崔稚聽了稱謂,再見這架勢,想了起來。
約聽田氏和木子提過魏大友家,兩家早就分家,平時并不來往,現在倒是被老朱婆一挑唆,過來摻合一腳了。
田氏護著崔稚,“大嫂,這鍋里的湯水,是煮給小乙吃得!我的小乙吃不下飯,只能吃這個湯。翠枝沒吃,不干的事!”
羅氏聽得眨眼,“就算是小乙,也沒有這麼金貴的吧!”
老朱婆更是撇了老,嘟囔道:“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自家都吃不上了,還貴養呢!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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