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殺手之殤
慕絨冇好氣道:“你當我想來麼?還不是傾歌那丫頭放心不下你,定要讓我帶來書信一封。想你念你,卻不知所念之人早已樂不思蜀。哼,你自己看吧!”
見慕絨氣鼓鼓地將一封信甩手丟給自己,唐安可算找到了臺階,撕開信封便無比認真地閱讀起來,對周遭兩個人兇狠的目視而不見。
如果說大小姐的脾氣熾熱如火,那柳傾歌則像一道涓涓細流,溫婉而怡人。總為幫不上唐安而覺得自卑,卻又時時刻刻把他記掛在心間。得知他安然無恙的訊息,柳傾歌隻覺得整個人都煥發了生機,眼前再也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有心想要去見唐安一麵,可是想到藍海棠的囑托,終歸耐著迫切的心按計劃行事,卻還是忍不住給唐安寫了一封書信。
信的容很簡單,隻有十六個字:思君念君,代君分憂。盼君速歸,常伴君側。
唐安臉上帶著一抹溫,簡簡單單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溫,彷彿一個見到郎君的小娘子,讓他的心都化了。
微微歎息一聲,唐安強下想要再見玉人的衝,對慕絨道:“仙子姐姐,麻煩你告訴傾歌一聲,說我現在一切安好,讓不要擔心,一切還是依計行事。”
之瑤蹙了蹙眉,問道:“計?什麼計?”
他媽的,不小心說了!
唐安眼珠子一轉,趕忙道:“我是說,依‘技’行事。若是的技藝不如姐姐你,也千萬不要傷心難過。起碼付出過努力,我想嵐姐姐也一定能到的一片誠心。”
一旁的慕絨了拳頭:若論起猾,怕是這世上再冇人是這個混蛋的對手了。
之瑤將信將疑:“就這麼簡單?”
“那還能有多複雜,不信你問問仙子姐姐。”唐安一扭頭,對著慕絨眨眨眼:“仙子姐姐,哦?”
閉上一隻左眼,唐安的右眼分外敏銳。他分明察覺到了一點寒芒從敞開的窗戶映眼簾——那是慕絨方纔進屋時打開的。
寒芒無聲無息,卻又帶著死亡的氣息。若非皎潔的月傳遞給自己警告,怕是本無人能察覺到從天而降的殺氣!
唐安不疑有他,臉凝重道:“仙子姐姐,小心!”
慕絨的反應何其敏銳,當看到唐安表的變化,已然到了危機。白的袂飄飄,整個人迅疾無比地轉過來,忽見一團黑影從屋外飄了進來,還伴著一把殺氣凜凜的青銅寶劍!
夜如墨,黑夜。
劍尖破風,迅如奔雷!
如果不是唐安提醒,說不定劍鋒已經穿了慕絨的,沾染了聖潔的鮮。可他多爭取的這一秒鐘,就足以改變結局。
電火石間,慕絨白皙的玉掌輕輕一闔,夾住劍往旁邊一帶,劍便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叱!”
劍尖還有劍!
從劍鋒再度刺出的劍中劍,因為被慕絨挪開了劍尖,險之又險地從之瑤的鬢髮旁刺了床圍。後者瞪大眼睛,意識到死神與自己隻差之毫厘。
唐安已經看得傻了眼,僅僅一愣神的功夫,慕絨與那黑影又拆了五六招。
招招驚險,劍劍奪命!
“嘭!”
堪堪躲過一劍的慕絨與那黑影雙掌相,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慕絨退一步,黑人退三步,二人暫時拉開的距離。
慕絨擋在繡床之前,滿臉的警惕,喃喃道:“原來是你!”
那黑影站定,終於出了廬山真麵目。深陷的眼眶、惡毒的眼神,角掛著一若有若無的譏誚,不是鬼見愁又是何人?
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玩味的表:“冇想到我心準備的一劍,還是不能殺了你,真是憾。不過……我好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他的眼睛看看唐安,又看看之瑤,笑得很是諷刺:“之瑤,你堂堂一個齊國人,居然還這些唐狗勾結在一起,嘖嘖,真是讓我意想不到。”
之瑤心略顯恐慌,強自鎮定道:“我自問行事明磊落,從冇做對不起齊國的事。反倒是你——鬼鬼祟祟,暗箭傷人,也配說自己是齊國人?”
“哈哈!屋裡藏著一個唐人,還說行事明磊落?大家,你這份心口不一的淡定,倒是讓我很欽佩啊!”
唐安打斷道:“喂,我說你是來殺人的,還是來聊天的?”
“有什麼關係麼?”鬼見愁了劍尖,那雙病態的眸子有些憐憫地瞥了他一眼:“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
唐安指了指自己鼻子:“我死?哈哈,當著天下第一高手徒還敢如此口出狂言,謝淵都調教了一些什麼人!”
鬼見愁剛想說什麼,忽然意識到這傢夥分明是在套自己的話。側地笑了笑:“好小子,滿肚子花花心思,難怪有人這麼想要你死。想知道誰指使的我——去問閻王爺吧!”
“嗖!”
青銅劍再度來襲,隻是這次的目標卻非慕絨,而是安坐與床頭的唐安。
得到謝淵的命令以來,鬼見愁毫不敢怠慢,因為他忘不了上次的教訓。
太清觀設伏,是他的手筆,也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失敗。損失了兩大鬼臉、一大批鬼仆,自己還掛了彩,最終卻撲了個空。對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這樣的結局顯然不能承。
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那個白人。若非牽扯住自己,那個唐安的傢夥現在早就已經死了。所以這次謝淵派人暗中監視凰臺,他冇有假手於人,而是自己親自上陣。
他從謝淵的態度中,嗅到了一不尋常的氣息。或許在這裡,他就能找尋到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夜半時分他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獵”。那一如雪的白,是他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畫麵。
他尾隨慕絨進了凰臺,跟隨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去搜尋,最終來到了這裡。
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他居然在這裡發現了那個定國公做夢都想要殺掉的大唐鎮西侯!
在他看來,這是上天給他的補償,一定是這樣!
他的劍很快,就像疾風驟雨。他很清楚慕絨的底細,如果真刀真槍生死相搏,活下來的人一定會是慕絨。
可現在不是生死相搏,他隻要開一個缺口,就足以他取唐安的命。
唐安一死,他就可以對謝淵有個代了。至於慕絨——當然也會死,卻不是今天!
所以他的劍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在狹小的屋子裡,於刺殺之道的鬼見愁無疑更有發揮所長的空間,尤其是在二人都有所顧忌的前提下,他更是如魚得水。
為怕打鬥聲驚醒凰臺的下人,兩人各用巧招,竟是連一把椅子都冇有到。坐在床上的之瑤和唐安此時了看客,雖然心下無比張,卻隻能暗暗祈禱。
之瑤隻覺得手心冒汗,弱弱的問道:“……能行麼?”
“當然行。”唐安無比肯定的道,“就算仙子姐姐不行,不是還有我嗎?”
“你?”之瑤詫異地看他一眼。被幾個鬼仆追的如同喪家之犬的傢夥,麵對殺手之王居然如此大言不慚,真羨慕他這種與生俱來的樂觀。
二人說話間,鬼見愁和慕絨的纏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鬼見愁的青銅劍就如一條兇狠的毒蛇,死死追著慕絨的咽去咬,一旦“毒牙”沾染上哪怕一點兒,慕絨恐也難逃香消玉殞的結局。
可慕絨終歸是慕絨,一雙寒掌使得屋子裡的溫度越來越低,讓人彷彿置於寒冷的冬夜,哪怕有厚重的棉被裹,之瑤仍不自地打著冷。
鬼見愁的子越來越僵,他知道,這麼打下去的話不出十招,輸的那個一定是自己。萬般無奈之下,他的長劍忽然手,著慕絨的玉頸直直冇進了房頂。
“哆!”
一聲輕響過後,側避讓之餘的慕絨回過神來,眼前卻冇了鬼見愁的影!
他帶著一臉獰笑,竟是繞過了慕絨,右手掌刀,自上而下衝著唐安劈了下去!
慕絨麵大變,隨其後拍出一掌,雪山截脈瘋狂吞吐,隻是一雙眸子裡卻寫滿了絕。
“啊!”
之瑤尖一聲,猶如鬼魅般降臨的影,讓覺到了濃重的死亡氣息。有些慌的眸子看向唐安,心中喃喃自問:難道他就要死了麼?
驟逢大變,最為冷靜的反而是陷風暴中心的唐安了。藏在被子裡麵的右手忽然拿出一個木頭盒子,臉上閃過一抹厲,毫不猶豫地扣了機關!
“王八蛋,要死一起死!”
“嗖嗖嗖嗖!”
近在咫尺的距離,毫無戒心的殺手,給“暴雨梨花針”營造了最為合適的發時機。無數牛銀針伴著夜,一又一,穿了薄薄的黑,釘了鬼見愁的五臟六腑!
鬼見愁臉上的獰笑不見了。刺骨的劇痛讓他渾微微一,蓄滿的力道頃刻間卸了一半。
於是,他的臉更加蒼白了。
在他看來,用計擺慕絨的一剎那,就註定了唐安必會斃命於自己掌下。哪怕自己空門大,最多也隻會被後發而至的慕絨補上一掌。隻要能完任務,點傷有什麼了不起?
他相信自己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可他萬萬冇想到,這位資料中手無縛之力的鎮西侯居然還有後手。前傳來的劇痛讓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那些被他親手送地獄之人垂死掙紮的畫麵。
他們在對自己微笑,一個個拳掌,等待著將自己施加給這些人的痛苦,一一都還給他!
“嘭!”
恰在此時,手刀終於劈在了唐安口!隻是卸了一半勁道的殺招,再也不配稱之為“殺招”。
唐安“哇”的噴出一大口鮮,吐了鬼見愁一頭一臉。而隨後而至的慕絨含怒的雙掌,穩穩地拍在再無還手之力的鬼見愁後背上。
“哢哢!”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清晰可聞。鬼見愁的趴在床沿,就像是一攤棉花,脊骨肋骨早已斷了無數截。夾著破碎臟的鮮順著他的裡斷斷續續地噴出來,那張蒼白的臉龐上滿是不甘,到死都冇有闔上眼睛。
齊國殺手之王,殞命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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