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安全回程的消息讓快馬送回京城,朱禮收到消息轉首就給福洲派來使,一是護送使臣上京;二是押解船隊資;三是給易雲卿宣旨上京的調令。
前兩道是口述,後一道卻是十打十的聖旨,好在易雲卿早有準備不至於被弄的手忙腳,商船上的貨都被清點的差不多了,後繼事件也有了章程,待通判讓其注意便起程回京。
一路來有各路府打點食宿,行程比原本想的要快些。
在立冬前一天傍晚,冬看到了時隔兩年多的京城城門。依昔還記得兩年多前易謙淚眼婆娑送他們出城門,那份依依不舍好像還在昨日。“立冬後城門會早兩刻關,讓管事加快車程。”
趕在城門關之前城,一行向易宅而去。
宅大老爺跟餘氏正陪著老太爺跟老夫人用晚飯,錢管家跑來報喜四老立馬放下碗筷。老夫人在餘氏的攙扶下起,又是喜又是怪道:“這孩子肯定是火急火燎趕回來的,也不顧著自己。”想起這麼晚趕回來肯定又累又,老夫人忙拉了餘氏道:“快老大媳婦,讓廚房趕準備熱菜熱飯,派兩個機靈婆子丫環到冬院子裡看看有什麼要添項的,要的是生上炭火,用炭火一烤房子就不那麼冰冷了。”
同樣被大老爺攙扶的老太爺笑呵呵的了下染白的胡須,笑道:“這些都是次要,要的是派人去書院把謙兒接回來,。”
“對對對,謙兒這幾天可每天都在念叨,兩年多沒見冬恐怕都想的。”老夫人笑著附和,不是親生,可冬跟易謙的那可是勝過親生。
餘氏笑著應了。
一行剛在暖屋坐定,那廂簾子已經被掀了起來。
冬踏進屋快走兩步在丫環遞來的墊上跪了行大禮。
老夫人忙抬手讓其起來,餘氏下榻親自扶了,慎怪眼:“你這孩子。”說著就拉冬在凳子上坐了。
老太爺上下打量眼冬的氣,暗自點頭。
大老爺問:“雲卿要幾時進京?”
“明天上午跟兩國使臣一起進京,不過聽大爺的意思有許多公務需要跟皇上說,恐怕晚間才能回來。”他是一早先行一步趕回京城的,不然怕是也要在城外譯站留一晚的。
老夫人聽了,欣點頭:“只要平安回來就好,晚一點也沒關系。”在易雲卿出海的那幾個月,京城這一家子哪個不是提心吊膽的,生恐發生意外不測,初聞消息的那幾天,老夫人連覺都沒睡好。
嘮叨一陣,丫環婆子重新擺好廚房送來的熱菜熱飯,一行上桌坐定,腳快的管事通報易謙已經從書院接回來了。
冬立時有點坐不住,老夫人瞧了跟餘氏對視笑下,擺手笑道:“去吧。自從知道你們要回來,謙兒每天都要派人回來問個兩三遍的,連書都讀不下去了。”
冬笑下,起迎出屋子。
餘氏笑看冬那急切勁,跟老夫人笑道:“要被不知的人知道了,還以為這才是親生的呢。”
老夫人也笑了:“可不是麼,往日謙兒對我們都是個小大人似的,可只有對冬那才像個孩子。”
老太爺聽了打趣老夫人,笑說:“是我老了鼻子不靈還是怎麼?我怎麼就聞到一子酸味?”
老夫人瞪老太爺眼。
餘氏跟大老爺低頭輕笑。
還在屋外,易謙歡喜的聲音就傳了來。掀了簾子進門先給四老見禮,爾後挨著冬在下首坐了,吃飯是吃飯,可一雙眼睛老往冬那看。
四老瞧了在心裡暗笑,飯後好心的放行讓冬去休息。老太爺卻是壞心眼的留了易謙在屋子裡問這兩天書院課業,把個易謙急的抓耳撓腮。
老夫人看不過眼,唾他口道:“還說我酸,恐怕這最酸的就是你這老頭子!”
易謙趁這功夫,一溜煙跑了。
老太爺氣的吹胡子瞪眼。“這小崽子,這兩年都白帶了。”
老夫人暗自給白眼,扭在丫環的攙扶下打算洗洗睡。
不說易謙跑回冬院子聊些什麼,第二日易雲卿護送使臣進京給皇上安排接待的人,爾後便被朱禮直接招到書房。別人都以為易雲卿是領賞來的,可只有易雲卿自己清楚賞沒領著,劈頭蓋臉先是一頓怒罵。
朱禮憋了近三個月的怒火發出來可是雷霆震怒。
易雲卿啥都沒說,一看朱禮支開書房的閑雜人等,掀了服下擺就跪在那,任由朱禮給其罵了個狗淋頭。
朱禮罵累了,一看易雲卿跪在那老老實實挨罵的樣子就氣打不一來。放下茶杯瞥了眼,涼涼道:“眷管不住你,那朕就賜個能管住你的貴妻……”
朱禮話還沒說完,易雲卿伏請罪:“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朱禮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的。良久,掀掀眼皮子開口:“起來吧。”
要是別的大臣,聽朱禮這麼說總該要謙讓幾句‘什麼微臣不敢呀’‘什麼皇上恕罪呀’,聽著舒服是舒服可就是太假。所以易雲卿直腰就起了來。
“謝皇上。”
朱禮又一口氣憋在心裡。“……別高興太早,朕還沒打算就這麼輕易饒你。”
書房正上演什麼外人不得知曉,可這並不損京中貴勳對易雲卿的重視,誰都知易家出了這麼個人恐怕起複有呀。
眾人猜想不錯,第二日早朝,朱禮親口言證明易雲卿出海是得到他同意的,明著是隨商船行商,可暗地裡就是出使各國,商談友好貿易條約。兩位跟隨而來的兩國使臣就是證明。
朱禮這麼說讓易雲卿擅離職守的罪責便不能立,那麼此次出海便只有功而無罪,那麼易雲卿從四品越級提為戶部三品員就名正言順了。
有人提意見,朱禮涼涼開口:“易卿帶著不足三分之一的銀錢去福洲建海港,兩年就能取得如此效讓朕甚是欣呀。托易卿的福,朕總算不是個窮皇帝了,也總算不用發愁於各卿的俸祿了,也終於可以過個富足年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的俸祿還要不要了?
古往今來也就朱禮會在早朝文武百聚齊的時候明言自己是個‘窮皇帝’,也只有朱禮會拿百俸祿來威脅百。
文武百被這奇葩皇上弄的是哭無淚,問為什麼不既然抗議?敢麼?誰敢?連皇帝都哭窮難道你能大言不慚的揚言不要俸祿繼續反對?除非腦袋被門夾了。
所以,易雲卿名正言順的被提為三品,任職戶部要職。
古往今來易雲卿的職任命速度不說前無史列,但絕對能進前二十。貴勳家族驚了一跳不說,連易老太爺都嚇了一跳,心中空落總覺的不踏實以至半夜都睡不著。
老夫人瞧了,問:“老爺你這是?”
老太爺歎氣,幹脆爬起來靠在枕頭上擔憂道:“卿兒這升速度有點太快了。皇上要用卿兒對付世家貴勳,可這提升的速度太快恐怕會引起貴勳世家的反彈呀,凡事速則不達,事極必反,太過反而不呀。”
老夫人看的反而簡單,問:“老爺覺的今上是個糊塗的麼?”
“不,今上比先皇更有抱負更賢名,也更知人善用,是個難得的雄主也是明主。”老太爺在宅子裡深居簡出不染事非反而看的更清楚。在先皇病重時敢離京去打韃韃,又敢回京登基,還善用背著流放之罪的易雲卿,樁樁件件都表示今上朱禮是個明主!
“那老爺覺的卿兒是個糊塗的?”
“…不,卿兒是個有抱負有毅力也是個會忍的。”在老二的打下養蓄銳制下一份不錯的產業,在流放那種艱苦的環境下沒放棄心中所想,敢拼命敢爭敢奪。不得不說,他為這孫子而驕傲。
老夫人又問:“那老爺覺的有世家貴勳敢造反嗎?”
“…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各領地的王爺也安份守已,沒有民心沒有明正言順的理由,誰能造反的起來?”
“那老爺覺的世家貴勳把持的太多麼?”
“…制世家貴勳是每個皇帝都要做的,也是必然。”
聞言老夫人打個哈欠。“今上不是個糊塗的,卿兒也不是傻的,世家貴勳也沒膽子造,制又是必然,那老爺還擔心什麼?”
老太爺是想的多所以反沒看清本質,世家貴勳權力再大勢力再深,那能比得過皇上嗎?皇上不是個糊塗的,制國用良策明策,又知人善用,世家貴勳放權只是時間問題。
老夫人笑笑:“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保重早睡早起,我們易家呀,大富貴還在後頭。”
老太爺想想也覺著是,重新躺回床上放空思緒不多時就有了睡意。
老夫人攏了攏被子,跟著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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