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淺帶著心中疑走到了悟禪師麵前,款款福行禮「禪師有禮了。」
「貧阿彌陀佛!」了悟微微低頭,垂下眼瞼遮住眼中深意,片刻後又開口道「所謂眾生平等,乃是指本上、生命上、改惡向善上、因果迴上,皆是平等。換言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雲卿淺笑了笑,擺出一副教了的樣子,開口道「大師這麼說小就明白了,所謂平等,指的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和自己的所得所獲呈平等之勢,對否?」
了悟笑著點點頭「施主聰慧。」
雲卿淺繼續道「大師天下人戴,承萬民香火,便意味著大師要做出比常人更多的奉獻,然否?」
了悟依舊點點頭「然,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之越多,必然勞之越甚。」
雲卿淺笑瞇瞇長哦了一聲「哦,既然如此,那看來穆小侯爺還真不能下馬迎接了,下馬事小,可為了一個虛禮,給大師平添一份辛勞就是罪過了!遠來是客,哪有客人還沒席,就給客人憑添一份麻煩的道理?」
「這……」了悟禪師有些語塞,沒想到雲卿淺竟然能鑽到這種空子。
可雲卿淺似乎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己都說了,之越多,勞之越甚,他總不能現在又說「沒事兒,你讓他下馬迎接吧,我不怕自己承更多責任。」
為了一個虛禮,不惜讓自己承更多責任,那這個和尚當得是不是有些太虛榮了些?四大皆空,六清凈,豈不了笑話?
穆容淵忍不住笑出聲,看吧,還是他家卿卿厲害吧,兩三句話就把局勢扭轉了!
不下馬迎接,反而是為了你好,你上哪說理去?哈哈哈哈!
穆容壑微微蹙眉瞪了一眼滿臉與有榮焉的穆容淵,眼下不用介紹,他也猜到眼前這個小姑孃的份是誰了!
穆容壑心道一聲「沒想到雲戎的閨竟然生的如此貌,難怪子衿那臭小子把持不住。可自古紅多禍水,還是不能放任他胡來!哼!」
尉遲翱和尉遲翊也驚呆了,不止因為雲卿淺這驚人的貌,更因為談吐的不俗,三言兩語就將進退兩難的局麵給化解了,這是一顆怎樣聰慧的心啊。
男人眼中都是讚賞,而人眼中就都是嫉妒了。
尉遲翎打馬上前,居高令下的看著雲卿淺,怒斥道「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南滇儀仗?」話音未落鐵鞭已經沖著雲卿淺的臉揮了過去,竟然是出手就要毀掉雲卿淺的容貌!!!
雲卿淺此刻沒有表份,這尉遲翎就算是當街打死了,也可以說自己不知者不罪,所以纔敢不問青紅皂白,便先出手傷人。
然而穆容淵在場,如何能讓尉遲翎得手,心念一,那鐵鞭在接近雲卿淺半尺距離的時候,便一個拐彎轉了個方向,直接到了尉遲翎的坐騎上。
「嗷嗚——」馬兒吃痛,揚起兩個前蹄,忽的一下,直接將沒有防備的尉遲翎,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翎兒!」尉遲翊驚聲,連忙飛去接,然而兄妹二人還是在地上摔做一團,那馬兒也因為痛楚朝著人群就沖了過去,穆容壑雙一夾,便從自己的馬背上飛到了那尉遲翎的馬背上,三兩下就製服了那驚了魂的馬兒。
「穆將軍好手啊!」
「哇,不愧是定遠侯!」
「哈哈哈,那鞭子怎麼自己帶拐彎的,莫不是人不分黑白,但是鞭子卻分好賴?」
「哎呦,誰說不是呢,鞭子都能看出誰欠啊!」
……
人群裡響起一陣鬨笑聲,氣得尉遲翎臉都綠了。
尉遲翎顧不得自己上疼痛,從地上站起來指著雲卿淺怒斥道「妖,你竟然敢對我用妖法。」
雲卿淺心中明白是和緣由,淺笑了一下,用帕子輕輕粘了粘臉頰上落上的雪花,開口道「雕蟲小技罷了,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雕蟲小技?
雲卿淺竟然會功??
這句話很明顯震懾了在場所有人,包括穆容壑,一個姑孃家,竟然能把功修鍊的如此純?要做什麼?
隻有穆容淵忍不住勾起角竊喜,他的卿卿啊,還真是調皮!
尉遲翎氣得前不停起伏,九節鞭用力甩在地上,啪的一聲出一道裂紋。
「你大膽,你可知上一個冒犯本公主的人,是怎麼死的嗎?」
雲卿淺不太在意抖抖手上的帕子,開口道「這我還真不知道,可上一個我妖的人,是怎麼死的,在場眾人怕是都知道,公主殿下若是好奇,不妨打聽一二?」
尉遲翎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眼前這個子竟然敢威脅?到底什麼來頭?看這年紀,東周七公主麼?
尉遲翎還想反駁,可了悟禪師卻在此時開口道「阿彌陀佛,時辰不早了……」
尉遲翊連忙開口幫腔「是啊是啊,快去行宮吧,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大家都累了。」
南滇算是退讓了。
雲卿淺淡淡一笑,退到旁邊讓出路,然而那了悟禪師在離開之前卻又對著雲卿淺說了一句「施主,眾生平等,有人為你而死,因你而死,皆是孽債,施主若是想渡惡生善,可到行宮來找貧僧,佛法無邊,必然普渡眾生。」
雲卿淺不明白了悟話中的意思,但是知道,這就跟剛剛也尉遲翎說的話一樣,都是威脅。
「多謝大師。」
——
南滇使者進京的第二日便是西陵使者的到來。
西陵來了兩個人,長公主君天璿,大祭司危月燕,西陵是國,這長公主已經相當於皇太子一般的份,也就是下一任西陵國皇位的繼承人。
西陵人此番來東周沒有什麼目的,隻是為了走一個形式,因為四國朝拜是流的,每相隔三年去其中一個國家,多半就是商議通商、停戰、互惠之類的協議。今年恰好到東周而已。
又過了兩日,臘月十八這一天,雲卿淺終於等到了心心念唸的父親!
雲戎陪同北胡使者一同進京,北胡此番前來的有北胡太子拓跋煜,和北胡大將軍——玉麵神將風玉澤。
北湖太子不用說了就是來和親的,這風玉澤則是奉命保護。
雲卿淺一早就到城門口等候了,哪怕父親不能立刻隨回家,還要進宮麵聖,也忍不住先看上一眼,闊別十幾年的父親啊,前世都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麵。還有的弟弟,已經八歲了,都沒盡過一天做姐姐的責任,雲卿淺心中滿是愧疚。
「小姐,外頭風太大了,咱們進茶樓等吧。」珠兒一邊給雲卿淺撣著兜帽上的雪,一邊勸著。
雲卿淺搖搖頭,心迫切,哪都不想去,一分一毫都不想錯開眼。
賀家兄弟和沈茂之,遠遠的就看到了雲卿淺,賀榮遠心中一喜,他料想雲卿淺會來,果然來了。
賀榮遠連忙從馬車裡拿出一個金小暖爐,剛想抬步上前就看到一個穿玄鬥篷的人走到了雲卿淺麵前,看背影,賀榮遠也認出了是穆容淵。
穆容淵走到雲卿淺麵前,看到凍的小臉通紅,小手冰涼,頓時不高興了。
「你怎麼出來這麼早,我這剛剛從宮中出來,雲將軍怎麼也得過了午時才能到,你如此站在寒風中,豈不要生病了?怎得這般不惜自己?」
穆容淵一邊說著一邊將上鬥篷下來給雲卿淺又扣上一層,然後又把手上的暖爐塞到了雲卿淺懷中,最後從飛燁手上接過一個上馬凳,在上馬凳下麵放了另外一個暖爐,引著雲卿淺站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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