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宇文琢高興了,開口道「父親,咱們再進去看看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讓昭文帝看看董家人治理的縣城,是如何的安居樂業,花團錦簇了!
昭文帝臉上噙著笑,可雲卿淺分明看到他眼底的晦暗不明。
丞相四下看了看,這些漁民確實穿的好,可為何著如此好,臉卻這般難看?各個麵黃瘦,眼神獃滯而無神。
再看那些晾魚的架子,上麵的魚條條都是大魚,可是這些魚都是新鮮的。
回想起河蚌村,那上麵的魚從新鮮到曬乾的都有,而這淩源縣的,明顯都是剛剛曬上去的。
丞相縷著鬍子笑了笑,有人故作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
一行人進了縣城,街道寬闊潔凈,兩側商鋪林立,街上人頭攢行人如織,看起來非常熱鬧,竟然不輸於京城的永安大街。
「嗬!父親,你看這多熱鬧,都說江南好,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瞧瞧這百姓的穿戴,這街上的買賣,真是比京城也不遑多讓啊。」宇文琢不餘力的誇讚著董縣令的政績。
眾人點頭贊同,可卻有人提出疑。
雍王宇文瑯忍不住開口道「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眾人看向宇文瑯,昭文帝似笑非笑的問道「哦?瑯兒哪裡不對勁兒?」
宇文瑯開口道「父親,你看這些人,都不看我們。這似乎……」
眾人聽到宇文瑯的話,立刻看向周圍的百姓,果不其然,這些百姓雖然看起來有買有賣,十分熱鬧,相互流頻頻,但是卻沒有人看他們一眼。
照常理來說,他們這一行人,洋洋灑灑二十餘號,又都著華貴樣貌不凡,初來乍到,這些百姓都不好奇麼?
別的不說,就單單穆容淵和宇文璃,在別就足夠吸引大姑娘和小媳婦兒的目了。
可在這裡,竟然都沒人正眼瞧他們!
一聽宇文瑯這話,白丹青好奇的跑到一個賣首飾的攤販,一邊看首飾,一邊開口道「哎,你這款式怎麼這麼啊,還有別的嗎?」
忽然被人搭話,賣首飾的攤販明顯一怔!按照常理來說,忽然來了一個冤大頭似的公子,攤販應該立刻奉上諂的笑容推銷自己的東西才對,可這個商販卻舉止出乎意料。
「這……這些都進不了貴人的眼,我……我回去取些好東西,貴人,貴人明日再來看看。」小商販說完也不等白丹青有所回應,直接拿起攤子上的布,把那些首飾兜在一起,就轉快步離開了。
街上人來人往,竟然一個不留神,就看不見人了。
白丹青愣在原地,頗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沒幹啥啊,這人跑什麼呢?
雲卿淺看到昭文帝對邊的人遞了個眼,一個侍衛立刻遁人群,似乎是去追趕那個商販了。
直到這一刻,雲卿淺纔可以確認,昭文帝怕是已經心中有數了,眼下不拆穿,怕是另有目的。
雲卿淺抬頭看了看穆容淵,心想這人還是靠譜嘛,並沒有浪費自己的訊息。
似乎是到邊傳來的視線,穆容淵側過頭垂眸看過去。
二人視線相,雲卿淺不知怎麼就想到今早上非禮穆容淵的那一幕,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人也忙不迭低下頭。
穆容淵挑挑眉,角勾起促狹的笑意,看著眾人走遠了,低頭在雲卿淺耳朵旁快速的說道「卿卿喜歡看我,大大方方便是,何必看。」
「你……」雲卿淺頓時有種被抓包的窘態。可現在又不是解釋的時候,隻好白了穆容淵一眼,快步離去。
雲卿淺小跑著離開,穆容淵也笑的快步跟上。
而在他們後,出現了一個表鬱的影。
「雲卿淺啊,沒想到你這賤人竟然敢跟出來,還跟子衿哥哥同房而臥,本公主若不趁機送你上路,真是浪費了你給的好機會!」原來這個鬱的背影是七公主宇文瑤。
在河蚌村的時候,宇文瑤曾去找在河邊的穆容淵,卻剛好看到穆容淵抱著「沈卿」的一幕。
當時宇文瑤驚得下都要掉下來了,因為穆容淵口口聲聲喊著「卿卿」,懷裡還抱著沈卿,宇文瑤下意識就以為穆容淵真的是好男風。
可當雲卿淺從穆容淵懷中掙開之後,宇文瑤才發現了端倪。
因為緒激的雲卿淺,忘了藏屬於自己的聲音,開口於穆容淵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恢復了自己兒聲。而這種聲音,宇文瑤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就是雲卿淺的聲音啊。
聲如泉水叮咚黃鶯穀,真是……好聽到令人想摧毀!
看著眾人走遠,宇文瑤咬了咬牙快步追上去。
……
一行人逛了一個上午,到都是花團錦簇的景象,若非說什麼異常,那便是這裡的人各個都不願意與他們流。
打聽路就說不清楚,買賣東西,就說賣完了,總之就是一副不想理會他們的樣子。
行至晌午,眾人也都累了,雲卿淺轉頭忽然看到一間鋪子,好看的眉微微上揚,就是這件鋪子了,前世宇文璃便是引著眾人進了這間粥鋪,宇文璃並不是與這粥鋪老闆有什麼傳統,而是他看到了匾額上的字,覺得有幾分意思,便引著昭文帝進去了。
今生宇文璃明顯也注意到了這間粥鋪,可雲卿淺沒有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搶在他前麵便先說道「文老爺,都說江南魚米之鄉,各種粥煲更是香甜可口,咱們不如就到這見粥鋪用一頓午飯?」
昭文帝看了看這個黑臉小侍衛,他倒是不覺得這侍衛僭越了,反而覺得這應該是被穆容淵授意的。
既然是被穆容淵授意的,那便進去看看吧。
可是昭文帝不知道的是,穆容淵此刻也是一臉疑。這粥鋪……有何不同麼?
宇文璃忍不住多看了黑臉侍衛兩眼,不知為何,剛剛有一種被人窺探到心思的奇怪覺,這黑臉侍衛想說的話……竟然都是他想說的。
下心中奇怪的覺,宇文璃跟上眾人踏了這間粥鋪。
粥鋪裡本來幾乎每桌都有客人,可一見到他們這一行人進來,那些客人就像躲避什麼髒東西一樣,紛紛放下銀子就走了。
有的人桌麵上的食,甚至都沒過。這些人在躲什麼?
白丹青沉不住氣,一把拉住一個人的袖子,開口問道「哎,我說你們……」話到邊,白丹青愣住了!
「你……你不是剛剛賣首飾那個嗎?你這……你這不做我的生意,就是為了跑來喝粥??」白丹青語調拔高似是無法相信。
眾人聞聲看過去,果然是那個兜著首飾急忙逃走的小商販。
可略有不同的是,眼下這個小商販穿的不是布,而是華服,看起來不像一個商販,更像誰家的爺。
這小商販一聽白丹青這話,連忙開口道「你……你認錯人了!」說完立刻回自己的袖子,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出粥鋪。因為速度太快,還跑掉了一隻鞋。
白丹青過去撿起鞋,忍不住想住那個商販還給他,可哎了一聲之後,發現人都跑沒影了。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麵麵相覷,這下子都覺到淩源縣的詭異了,就連齊王宇文琢,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老爺,」丞相低聲喚道。
昭文帝看向丞相,丞相繼續說道「老爺可有發現,這些人的服鞋帽,都不合!」丞相從白丹青手中拿過那一隻靴子,先不論大小,就是這款式,也太奇怪了,正值夏日,怎麼會穿著一雙厚重的長靴?而且靴子底兒看起來十分新,似乎今天剛剛穿上一般。
若是一兩個也就罷了,可是丞相覺所有人的服鞋帽似乎都不怎麼合,實在太奇怪了。
這時候,粥鋪老闆走了出來,臉沉似水的招待著眾人「喝什麼?」說話簡單明瞭,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眾人落座,雲卿淺抬頭看到牆麵上掛著木牌,木牌上刻著粥的種類。什麼紫米粥,八寶粥,香蟹粥,河蝦粥,等等等等,應有盡有。
因為這縣城著詭異,再加上天氣炎熱,昭文帝想了想就避開那些葷腥的,選瞭解暑降溫的綠豆粥。
粥鋪老闆得到答案也沒應一聲,便回到後廚。這偌大的粥鋪,竟然沒有一個跑堂的招呼茶水?!
眾人陷沉默,此時此刻,大家都明白,這淩源縣不像表麵上看的那麼花團錦簇了。
有些人在擔憂,比如宇文琢。
有些人在暗喜,比如宇文璃。
有些人在靜觀其變,比如宇文瑯。
粥鋪老闆將一大鍋粥直接端上了桌子,然後給每個人麵前擺放了一個空碗,很明顯,這粥要客人自己分食了。
眼看著老闆拿著大湯勺給眾人分粥,雲卿淺連忙開口問道「哎?老闆,你這門口匾額壞了,怎得不修復一下?」
宇文璃話到邊,發現又被那黑臉侍衛搶了先,忍不住抿了抿,靜觀其變。
眾人看向雲卿淺,雲卿淺繼續說道「第一弓弓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武鋪子呢,哈哈哈!」
雲卿淺故作輕鬆的調侃,沒有引來粥鋪老闆的共鳴,反而好似激怒了他一般!
粥鋪老闆把大湯勺重重扔鍋中,語氣帶著擋不住的怒意說道「粥中無米,匾上有米又有何用?!」
一句話頓時讓整個粥鋪的氣氛都凝固了。
「你,此話何意?」昭文帝冷著臉沉聲問道。
周圍的人都到了天子的慍怒,沒人敢這個時候話,都靜靜等著粥鋪老闆的回應。
粥鋪老闆氣得臉漲紅,破釜沉舟一般,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這粥鋪立刻衝進來一隊衙役。
「李大壯你橫行鄉裡,欺霸良民,來人啊,給我抓起來!」劉師爺話音一落,立刻上來兩個衙役,一左一右的架住名為李大壯的粥鋪老闆就往外拖。
那李大壯見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整個人都失心瘋了一般,大聲道「粥中無米,匾上有米又有何用?!粥中無米,匾上有米又有何用啊!」
一直到兵迅速離去,那李大壯的聲音還縈繞在眾人的耳旁。
白丹青端起麵前周碗一看,頓時驚呼道「啊!這……」
眾人這纔回過神,看到自己的粥碗,裡麵哪有白米和綠豆,分明就是一碗小石頭子兒!
綠的湯裡麵泡著白的河沙石,若不是撈出來看,真的看不見裡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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