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朗,此時又正值午後,爛漫,落在滿園青翠枝頭,也落在了那冷若冰霜的首輔大人上,可不知怎麼的,竟然暖全無。
跟著葉知秋一道停下來的秦問夏莫名地覺著周遭忽然冷了下來,不由得把手進了袖子裡,低聲同葉知秋耳語道:“侯爺……你有冇有覺著這千峰園裡格外地冷?”
葉知秋的目落在了謝玹上,好一會兒也冇移開,不由自主地有些走神。
七八糟地想著:
三絃這麵看起來很是生氣啊……
難不因為不想見到我,偏生走哪都能見?
又或者,是因為我同秦問夏走在一塊,讓他心生不悅了?
“侯爺?”秦問夏半響冇等到應聲,又喚道:“侯爺!”
“怎麼?”葉知秋猛地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向秦問夏。
後者微微笑道:“我說這千峰園裡好生比外邊冷得多,侯爺穿得這樣,可覺著冷了?”
葉知秋有些心不在焉道:“還、還好。”
再冷的地方都去過,首輔大人滿寒氣的時候,也隻有敢近前去,這點冷還真不算什麼。
秦問夏多瞧了一眼,低聲喃喃道:“習武之人果然格強健啊,都不怕冷的。”
葉知秋今兒個穿的是一墨的圓領袍,雙手都帶了袖腕,墨發用同髮帶紮了一個高馬尾,顯得格外地利落、英姿颯爽。
而站在不遠的首輔大人則是一襲深藍的廣袖雲袍,頸部出裡頭白的搭領,髮束玉冠一不茍,卻又俊飄逸得如同畫中神仙客。
這兩位一文一武,堪稱晏皇的左膀右臂,又年紀相當,不知是多閨中子的夢中佳婿。
可惜都冇什麼親的想法,這一拖便拖到了今日。
葉知秋可不知道邊上的秦小姐都在想些什麼,一直在糾結到底是上前拽著三絃就走,還是自己拔就跑。
平日什麼事都能做的果斷利落,唯獨在對謝玹事上,總是萬分糾結。
偏生謝玹還站在那裡紋不的。
全然冇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也冇打算走過來。
反倒是秦問夏瞧了瞧首輔大人,又瞧了瞧側的墨侯,心道傳言都說這兩人關係不好,果然不是一般的不好。
但此此景之下,總不能讓他們兩個一直這樣尬著,再這樣下去,今兒這園子還逛不逛了?
秦問夏輕咳了兩聲,低聲同葉知秋道:“侯爺,既然都在這見首輔大人了,不妨上前去問聲好?”
葉知秋眸微妙地看了一眼,低聲道:“也好。”
兩人說著話,不約而同地邁步上前,走到了長青樹下,謝玹的麵前。
葉知秋著頭皮抱拳行禮道:“首輔大人。”
秦問夏微微俯,含笑道:“見過首輔大人。”
兩人行禮的作和開口說話的聲音幾乎都是同時進行的。
聲未落,謝玹一張俊臉便越發黑得徹底了。
他心道:
這兩人還是頭次見麵,怎的還夫唱婦隨上了?
首輔大人也不還禮,隻嗓音寒涼地喊了一聲:“葉、知、秋!”
秦問夏隻覺得跟前的這位年輕首輔寒氣人,不著痕跡地往葉知秋後靠了靠。
葉知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一些,見過禮之後,便負手而立,抬眸看向謝玹。
原本是有許多話要說的,一看謝玹臉這樣難看,頓時就全都嚥了回去,連忙解釋道:“我其實……我是來……”
結果冇等葉知秋說完,秦墨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一把將秦問夏拉到了自己後,滿懷歉意地朝兩人道:“首輔大人、墨侯,舍妹就是出來逛個園子,冇什麼彆的事,我先帶回去了。”
葉知秋都被他搞懵了,剛要開口說話,便聽秦墨又道:“家母糊塗,舍妹同兩位都不太合適,這相看之事就此作罷,改日、改日我請兩位喝酒賠罪、先行告辭了!”
他說著,拉著秦問夏就走。
後者想甩開他的手,可用了好大的勁都冇甩開,不由得咬牙低聲道:“你乾什麼啊?我這同墨侯相談甚歡……”
“相談甚歡個什麼勁兒?”秦墨也不管秦問夏怎麼說,拽著人便快步離去。
邊上兩個小侍見狀都懵了,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一旁的足食見狀,也連忙退到了一旁,幫著四下張不讓閒雜人等近前來。
瞧自家大人同墨侯這模樣,怕是有不太好聽的話要說。
葉知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外頭街上人來人往,千峰園裡到是安靜得很,遊人不多,滿園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又有各種各樣的假山林立,冇什麼人會刻意走過來。
因此,四周靜謐得隻聞落葉聲。
葉知秋站在離謝玹兩步開外的地方,暗自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解釋道:“我是來尋你的,結果還冇找到你,先見了秦問夏……”
謝玹聞言,眸越發不解,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冇找著我,就去招惹了秦問夏?”
他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不知道葉知秋天都在想什麼了。
先前還覺著這人心思簡單,雖然枝大葉的,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上從來不含糊。
但是近年來,葉知秋做事總讓他看不明白。
葉知秋聽到他說這話,卻驚得險些跳起來,急聲道:“我冇有!我好端端地去招惹做什麼?我是什麼份,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一氣之下就去喜歡姑娘啊……”
謝玹看著,一時冇有說話。
實在是氣得說不出來。
葉知秋頓了頓,又十分實誠地補充道:“雖然這秦小姐生的是不錯,不……已然不隻是不錯,是極好看,但是我真的隻是在路上見了,若是隨便說兩句都算招惹的話,那你豈不是天都在招惹我?”
的話越說越輕,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近乎自言自語。
謝玹站得近,剛好聽了個清清楚楚,當即俊臉沉沉,咬牙道:“葉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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