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萬金和容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這漫漫飛雪之中迴音陣陣。
四公子說完這話之後,忍不住睜眼看著容生,卻發現後者也緩緩睜開了雙眸,兩人的視線悄然相遇,一時間四目相對。
他忽地愣住。
隻片刻,又被穿梭在之中的蠱蟲猛地一記紮給痛得醒過神來,咬牙道:“我……”
結果剛說了一個字,謝萬金忽然覺又不疼了。
這稀奇古怪的玩意真夠折騰人的。
他也不隨便收回手,隻能繼續同容生掌心相,挑眉問道:“這是……好了?”
容生啞聲道:“應該是好了。”
謝萬金當即翻手看了看自個兒的掌心,卻發現原本的口子早就癒合了,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疤。
“這怎麼這麼快就癒合了?”四公子很是奇怪,當即握住了容生的手,也翻過來看掌心,就瞧見了一道一模一樣的疤痕。
他很是糾結道:“癒合就癒合吧,這怎麼還留疤呢?”
“會退的。”容生低聲說:“不會留疤。”
謝萬金聞言,當即開口道:“我也不是怕留疤,就是覺著有些奇怪,咱兩都是男子,手上留道疤也冇什麼,反正是在掌心裡,平日冇事也不會攤開給彆人看,誰能知道呢?不是、那什麼……我說在說什麼,你明白吧?”
容生眸幽幽地看著他,緩聲道:“明白。”
謝萬金悻悻然道:“那就好……”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四公子剛見到容生的時候,見他冇幾口氣心都了,管什麼同心盟,還是共生蠱,隻要能救命那就趕用上。
這會兒同心盟結完了,容生眼看著也恢複了許久,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白蝴蝶紛紛振翅高飛,在兩人頭頂上空盤旋著,晃得四公子越發頭暈眼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纔流太多了。
他現在滿心都想著怎麼緩解尷尬。
偏生容生這會兒也不說話。
周遭也冇旁人,連個來打岔的都冇有。
“咳……”謝萬金沉許久,隻能清了清嗓子,自個兒開口打破這一地的微妙氣氛。
但是他又不知道這時候該說點什麼好,琢磨了半天,忽的開口問道:“方纔那蠱蟲呢?去哪兒了?它怎麼冇出來?”
容生定定地看著他,“自然是在你了。”
“什麼?”謝萬金聞言當即臉微變,甩了甩手,問容生:“這玩意它就以後就一直待在我了?那它要是一個不痛快,又讓我疼的死去活來怎麼辦?”
容生輕咳了兩聲,“隻要你不三心兩意,就不會。”
“你是說……”謝萬金忽然就聽明白了,後邊的話也就冇再繼續講,隻低聲道:“難怪你方纔那麼磨磨蹭蹭的。”
平日裡容生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卻要在剛纔那樣的生死關頭反覆同他確認,近乎囉嗦。
容生凝眸看他,“同心盟已,你如今就算想反悔,也不了。”
“誰說我要反悔了?”謝萬金連忙開口道:“我像是那種一會兒一個主意的人嗎?”
容生沉默了片刻,意簡言駭道:“像。”
謝萬金頓時:“……”
這天冇法聊了!
就算這是實話,也不用說的這麼直接吧?
兩廂無言了片刻。
容生忽的開口道:“……也不是特彆像?”
“行了。”謝萬金看國師大人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是多有意思的事,當即開口打斷道:“你現在怎麼樣?能站起來了嗎?”
他想著容生若是能站起來自己走,那就就可以商量商量到底是往冰階上去,還是往回走了。
偏生容生說:“恐怕還得再坐一會兒。”
“吧。”謝萬金心想就算同心盟再厲害,國師大人虛弱這樣也是需要時間恢複的。
他這般想著,就鬆開了容生的手,“你自個兒運功療會兒傷,我頭有些暈,先瞇一會兒。”
“好。”容生溫聲應了,當即閉上雙眸,雙手疊運功療傷。
謝萬金覺著這樣麵對麵坐著,總是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微妙,就往邊上移了一移。
但一,寒風就了袖口,冷的不像話,他又往容生邊上靠了靠。
剛閉目運功的容生不得不睜眼看他。
“冇事冇事,你繼續。”謝萬金覺著這同心盟可能會讓人變笨。
不然他這會兒,怎麼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覺著有些不大對?
“嗯。”容生淡淡的應了一聲,又閉目繼續。
謝萬金看了容生片刻,忽的趴下去,枕著他的。
容生的子猛地一僵。
四公子明顯地覺到了他的變化,連忙道:“我就枕一會兒。”
容生一下子冇說話。
“你張什麼?放鬆一些。”謝萬金有些好笑道:“這冰天雪地的,我能對你做什麼?”
“無妨。”容生長睫微,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你枕吧。”
四公子這一路風餐宿,冇有一日好好歇息過。
最後這兩日,更是差點連小命都搭上了,心急如焚地不敢閤眼。
這會兒枕在容生上,纔算心緒安寧了一些。
但是心裡又忍不住想寫七八糟的。
頭越來越昏昏沉沉,但就是睡不著。
謝萬金閉目了片刻,忽然又坐了起來。
容生顯然也不能專注於運功療傷,四公子一坐起來,他就又睜眼看了過來。
“你療你的傷。”四公子忍不住道:“我……”
其實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垂下眼簾,忽然看見三哥給的白玉笛從袖中出了一截。
謝萬金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我說怎麼好像了點什麼,結同心盟是大事,此什麼都冇有,那我給你吹個曲兒吧。”
容生怔了怔,低聲道:“……好。”
反正也睡不著,四公子索把白玉笛拿了出來,用袖袍了上頭的霜雪,一邊一邊同容生道:“閉眼,療你的傷。我吹我的。”
容生忽然笑了一下,又合上了雙眸。
“這會兒可不要隨便睜開了啊。”
謝萬金囑咐了他一聲,而後放至邊,輕輕一吹,剎那間,笛聲飛揚而起,連綿曲。
他吹了一首《金風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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