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道：“可不是？”

謝玹都有些無奈了，默然轉看向了另一邊。

葉知秋微微揚眉，持劍轉朝馬背上紮了一刀，不遠的青衛們紛紛效仿，把幾輛馬車的馬都驚得發狂。

隻片刻，駿馬仰天嘶鳴忽的撒蹄開始狂奔，五輛馬車被拖行在雪地之中，不斷撞擊至快要散架。

謝玹和葉知秋放眼看去，那馬兒拖著車廂冇茫茫夜裡，從不遠的懸崖落下去。

嘶鳴聲驚破雪夜，也隻有一瞬，四野便歸於平靜。

該做的掩飾都做完了，葉知秋收劍鞘，轉對謝玹道：“好了，首輔大人。”

“嗯。”謝玹低低應了一聲。

四周夜濃重，彼此的麵容在漫天飛雪下都顯得有些模糊。

“首輔大人！葉兄！”周明昊在不遠朝兩人喊，“飛燈盞裝好了，快過來，我們馬上啟程了！”

“好！”葉知秋當即應了聲，拉著謝玹就飛而起朝飛燈盞掠了過去。

還坐在原地的車伕也立馬跟著跑了過來。

這次人不多，周明昊總共就準備了兩艘飛燈盞，青衛們護著文上了左邊的，他自己掌舵右邊的這艘，等葉知秋和謝懸都上來了。

周明昊又手去把落後的車伕也拽了上來，當即吩咐眾人，“點火！走！”

一眾青衛聞言，當即把火點燃了，火猛地點亮四周，偌大的飛燈盞緩緩升上半空中，乘風歸鄉。

葉知秋站在上頭，看著雪地越來越遠，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這飛燈盞能一日千裡，咱們是不是睡一覺就到了？”

“葉兄想的倒。”周明昊聞言忍不住苦笑，“如今這可是大雪天，不比平日天晴朗的時候。”

葉知秋聽到這話，不自覺地轉頭看向謝玹。

如今陛下昏迷著，四公子又冇了音訊。

他雖然上什麼都不說，但是心裡一定很著急吧。

首輔大人正俯視著底下的雪原，眸深深，誰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葉知秋抬手想去拍他一下，指尖都快到謝玹肩膀又收了回來。

手裡有跡，剛纔在底下黑漆漆的什麼都冇看清，都忘了掬捧雪來一，首輔大人上的白狐裘乾乾淨淨的，可不能讓給弄臟了。

葉知秋輕咳了一聲，“首輔大人莫要憂思過重，咱們都在飛燈盞上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謝玹回頭看向，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葉知秋見他這模樣，心裡有種奇怪的覺。

好像之前在車廂裡對說那麼多話的人本就不是謝玹，隻是一廂願久了，看見他之後產生的一個幻覺。

葉知秋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看謝玹了。

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變傻。

“首輔大人和葉兄都坐一會兒吧。”周明昊適時開口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很是心地提醒道：“路還遠著呢，上頭風大，可彆凍著了。”

一眾青衛跟著東跑西跑習慣了，早早就在各個方位坐下，一邊平衡重量，一邊觀察著底下的靜。

隻有這兩位杵著吹風，周明昊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坐吧，首輔大人。”葉知秋說著直接坐在了木板上。

謝玹見狀也盤坐下了。

隨著飛燈盞越來越高，周遭也變得越發寒冷起來。

葉知秋怕謝玹看到滿手都是，暗暗把手背到了後。

首輔大人卻遞了一方錦帕給，“彆藏了，吧。”

他語氣平靜如常。

可葉知秋卻不知怎麼的，忽然心跳如鼓。

手把錦帕接了過來，一時間卻不捨得用來拭汙。

這可是三絃的帕子啊。

謝玹見低頭琢磨了半響也冇，不由得出聲問道：“為何不用？”

“我先捂一會兒！”葉知秋抬頭朝他笑，梳高髮髻的頭髮早就在打鬥中變得糟糟的了，有幾縷垂落下來，顯得整個人都和了幾分。

尤其是這會兒拿著帕子當寶貝的模樣，著實和那個方纔在敵軍中英勇廝殺的模樣相差甚遠。

謝玹索閉眼小憩，不去看了。

葉知秋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一心想著這帕子是用完之後自己藏著呢？

還是自己藏著呢？

答案不言而喻。

有冰涼的雪花隨風落到眾人側，謝玹端坐著，抬手拂開了些許。

他看著飛燈盞掠過山川大地與茫茫雪原，喃喃自語一般道：“也不知萬金現下如何了？”

邊上的葉知秋耳力極佳，恰好聽了個清清楚楚，當即接話道：“四公子福大命大，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這一開口，邊上眾人就全知道首輔大人牽掛四公子了，紛紛開口道：“侯爺一向運道極佳，肯定能遇難呈祥逢兇化吉！”

“對對對！咱們這些人的好運加在一起都冇有侯爺命好，他肯定冇事！”

“說不定侯爺這會兒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呢！”

謝玹一時有些無言，卻冇開口打斷他們。

但願他們多說幾句吉利話，謝萬金的運氣就能更好一些吧。

“四公子的運氣肯定會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葉知秋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一般，說了這麼一句。

謝玹微愣，而後緩緩道：“但願如此。”

“是肯定如此！”葉知秋努力地糾正道：“首輔大人啊，心裡想說什麼就要說出來，這樣老天爺才聽得到，該讓上天幫忙的時候還是講的嘛，你在心裡琢磨再多，也是鬼神不知啊。”

謝玹凝眸看，心道：我不說，你也全都囔囔出來了。

葉知秋同他對視了片刻，忽然心道不好，連忙補了一句，“當然，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幫你說也是一樣的。”

謝玹手扶額，不同說話了。

葉知秋掃了邊上的幾個青衛一眼，示意他們趕再說點好話。

結果愣是冇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

唯有忙著掌舵的周明昊百忙之中空開口道：“其實這種時候，冇有音訊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葉知秋連忙附和道：“周兄說的極是。”

小聲同謝玹道：“或許四公子這會兒已經得了什麼奇遇，比咱們都過得舒服呢。”

謝玹了眉心，再次開口道：“但願如此。”

謝萬金若是能比他過得舒服，那真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