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信

跪下，自殺！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把匕首！

每一把匕首，都猛然紮在了文敗山的心上，讓他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都是出現了一抹抑著的意外、驚訝。

他似乎很意外李凡會這樣說。

他隻是意外、驚訝，但是場中的其他人，卻都已經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所有人，都有種張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之。

看著李凡就像看一個魔鬼、一個怪胎！

他膽子也太大了吧，瘋了嗎……戰餘晴就站在李凡後，此刻俏臉上寫滿震驚。

“這可是文敗山啊……李凡這麼做，會招惹大禍的！”

金錢幫的左財神彭無儘忍不住道了一句。

——金錢幫王金鶴，堪稱真正的老狐貍，雖然這一次得李凡救命，他欠下了大人，而且世人皆知，他不得要報恩，但卻冇有親自出手，而是派了彭無儘來。

如此，自然不至於將文敗山給得罪死了，有轉圜餘地。

“哎……李凡，太大膽了。”

就連滅風，都忍不住道了一句。

在看來，李凡雖然隻是個年輕人，但其行事，卻深不可測！

其他人更是都頗有些張，雖然他們為了求李凡救命，按照李凡的吩咐，殺上追龍山劫來了文敗山，但大部分人，還是不希文敗山死在這裡。

畢竟那麼一來，整個東南武林都會遭到浩劫，朝廷絕對會大規模清剿。

“李凡，你不要太過分了！”

馬勝遠的指甲，幾乎都已經要嵌進中去，他盯著文敗山，道：“大人，不可，不可！”

後方的龍衛們，已經更是彈不住，舉弩持刀近，殺氣森森。

江湖中人紛紛拔刀，兩邊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張到了極點，隨時都會被激化。

所有人都在等。

等李凡和文敗山其中任何一個發話！

文敗山看著李凡，看了很久，很久。

“隻要你跪下去，自殺於當場，那三封信，無論那一封是真的，我都絕對不拆開，當場毀滅，其中的，永遠化作未知。”

李凡開口，冷漠地看著文敗山，“你為犧牲的代價，保全那封信的容。”

這就是他要做的！

代價？

在岸上的人，當然可以輕飄飄地把溺水死亡的千百萬人，說是代價。

但如果真的有崇高的目標，有偉大的追求，有宏偉的家國夢想，那麼犧牲，就應該從自開始，而不是頤指氣使，冠冕堂皇地說：

“為了實現我們偉大的夢想，不惜一切代價！”

——誰的夢想？誰是代價？

代價是百姓嗎？那些為家國付出一切的人嗎？——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在掌握曆史話語權的眼中，那些千百萬的人命，向來都隻是兩個字。

代價。

不從自開始的犧牲，不過是在耍流氓罷了。

李凡的眼中帶著一抹冷嘲，宛如一個獵人，在等待著狐貍出獠牙的時刻。

但文敗山卻隻是微微一笑，他看著李凡，眼中似乎有一抹失。

“你看錯我了。”

“你以為，我是個貪生命，為了一己私利之人？”

他搖搖頭，“我或許該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命，從十八年前，就已經不屬於我了！”

他欣然，影猛然一，眾人還冇有反應過來，他影已經近甘鐵旗，甘鐵旗長刀驟然斬下，但他的作實在太快，宛如魅影一般，手一抄，已切中甘鐵旗的手腕，再一拉，已經從甘鐵旗手中強行奪過了長刀！

長刀在手！

甘鐵旗咽中發出“嗬嗬”的聲音，當即要上前拚殺，但李凡卻神淡然，一把攔住了他！

驟然生變，周圍人無不是吃驚非常，就連滅風、羅翔等人，都是臉一變。

文敗山的武功太高，就連他們，都揣不清。

絕對在王金鶴、韓世奇等超一流高手之上，或許，已經近真正的武學化境。

“此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一路之上，若真要逃，我們未必攔得住……”

羅翔不喃喃了一句。

彭無儘眼中則儘是忌憚之！

斷峰道人提著劍，都是下意識退了幾步。

“砍斷我的膝蓋，然後我會自殺！”

文敗山卻將奪來的長刀，遞給李凡！

他看著李凡，一字一句：“文某膝蓋，此生除父母，唯跪聖上，此間老兵雖付出命，但文某自問，易地而，也絕不貪生，故亦不跪。”

“請。”

他看著李凡，眼中平淡到了極點，就這樣站著！

他的武功非常高，甚至在一瞬間就可以滅殺李凡。

但他卻站著，讓李凡砍斷他的膝蓋！

李凡盯著文敗山的眼睛，似乎想要將他深淵般的眸子看，但終究，卻隻是將長刀丟回給了甘鐵旗。

“可以，我不強求你跪。”

李凡開口。

文敗山的眼中，略微有一欣，他轉，看向場中無數人，最終目落在了地上那吳桑梓的上，道：

“屠人雄、龍誠、崔烈，三個人，三封信都已在，我相信你的智慧，相信你會毀掉這三封信的。”

說完之後，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刺向心臟！

自殺！

但，就在鋒刃接到皮的剎那，他的手臂，卻被撲進的李凡猛然一撞，那匕首便斜開了幾分，未中心臟！

“你……”

文敗山疑地看著李凡。

匕首已經冇，鮮直流，雖然不致命，但也是重傷。

但他卻毫冇有在乎，彷彿匕首本不是刺進他的。

李凡咳出了一口鮮，這一，又牽扯了他的傷勢，他臉有些蒼白，道：

“你說的冇錯，或許，我真的看錯了你。”

“那現在，至可以再看清一次！”

再看清一次！

文敗山看著李凡的眼睛，忽然大笑了起來，他仰天狂笑，笑聲之中，分明充滿了暢快之！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輕錘了李凡的肩膀一拳。

他的前，在流，匕首還著，但他卻毫不顧。

“我倒是一直冇有看錯你。”

他欣地開口。

這一刻，周圍的人都已經怔住了，看著場中的兩人，臉上都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

這兩人究竟是敵，還是友？

他們明明是不可調和的大敵，李凡險些死在了文敗山的手下，而文敗山也幾乎被李凡進了死亡。

但這兩人卻又像是最真摯的朋友，明月清風，焰灼灼，不夾雜一一毫的雜質。

李凡的臉上，卻依舊寫滿了悲涼，他看向地上死去的那些人，道：

“但我也會為他們，求一個說法。”

下半句，李凡冇有說出：“為他們守住他們所守護的，為他們找到他們不惜生命去追尋的。”

文敗山？

文敗山隻是那巨大影下出的一隻手，而非影本。從這一刻開始，李凡斬開一切影的心誌，已決然不可更改。

文敗山看著李凡，微微一歎，他自然明白李凡的意思。

李凡轉，走到了吳桑梓的旁邊，忽然手，從吳桑梓的腋下，扯出了一個信封！

信封已經染滿鮮！

這就是吳桑梓帶著的信。

“龍飛揚，崔烈。”

他朝著人群中看去，在人群中，跟隨而來的龍飛揚，崔烈都走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都是寫滿了悲慼之！

場中倒下的老兵，刺痛著他們的心。

“把信給我。”

李凡隻是道了一句。

龍飛揚沉默了一瞬，什麼也冇有說，忽然提起自己手中的一把劍，用另一把劍，猛然斬了上去！

那把劍瞬間折斷，劍之中，一張薄薄的信紙飄落而出。

見狀，劍屏山的不人都是出了恍然大悟之！

——龍飛揚被抓之時，他上上下下都已經被搜遍了，但卻冇有找到他上帶的信。

誰也冇有想到，居然是藏在了他的劍中。

龍飛揚將信遞給了李凡。

但旁邊，崔烈卻是帶著一抹遲疑！

“給我。”李凡看向他。

“如今已經安全，信我會直接去東林郡，給趙將軍。”

崔烈沉聲開口。

因為方纔看到了文敗山和李凡之間那種敵友不明的關係，所以此刻，他已不信任李凡！

李凡眉頭一挑，眼中視著崔烈，他渾是，宛如修羅，自帶了一迫。

“我即可全權代表趙將軍，見我如見**堂，現在，給我！”

他這不是商量、請求，而是命令！

但崔烈卻退了一步，臉有些沉，“我接到的命令是，給趙將軍，其餘人一概……”

他話音未落，忽然刀一現，暗紅的長刀，已經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甘鐵旗！

甘鐵旗出手，刀架在了崔烈的脖子上！

崔烈渾一震，看著甘鐵旗，他的眼中出了憤慨、意外、震驚、悲憤等神！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甘鐵旗會對自己手！

“鐵錘，你……”

他難以置信地開口。

聞言，甘鐵旗的眼中瞬間出了一抹痛苦，眼中似有淚花落下，但他卻握長刀，刀芒已經切進崔烈的皮，一道淺淺的痕已經出現！

他不能說話，但他的行為已經說明瞭一切。

必須給李凡！

崔烈虎目之中，兩行熱淚落下，他忽然低頭，握住小一扭，他的小，直接就落了下來！

——那居然是裝的木肢！

他一掌將木肢劈碎，其中一封信，也從木屑中散落而出。

他撿起信，雙手奉上，不是給李凡，卻是遞給甘鐵旗。

“那一戰，我也殘了。”

崔烈隻此一句，眼睛已經閉上。

甘鐵旗的手已抖，不忍看崔烈，接過信封，握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收了刀，遞給李凡。

三封信，都已經集中在李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