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周榮峰的辦公室里，還有兩個男人。清瘦戴眼鏡的何奇，胖的謝棠茂。兩人都是公司副總。

警方分別與兩人進行了談話。

許夢山：“你在分金寶公司是副總經理？”

何奇顯得很平靜。似乎從事這種灰行業的人，上都自帶著晦不明的氣質，絕不會輕易你看。

何奇答：“是的。”

許夢山：“負責什麼？”

何奇：“應收賬款。”

許夢山：“催債的？”

何奇：“也可以這麼說。”

許夢山：“你們怎麼開展工作的？”

何奇臉上依然不起半點波瀾：“就是一些通常的手段，短信，電話，通。也會找他的親戚朋友，盡量讓他早點還款。”

許夢山笑笑，說得還真委婉。眼前的男人擺明是個老油條，對于警方提問，問什麼答什麼，絕不多說一個字。

“你認識樊玲玲嗎？”

許夢山神坦然：“不認識。”

“你不是負責催款的嗎？上周已經開始收到各種擾和威脅短信了，不就是你們做的？你還不認識？”

何奇微微一笑，說：“警察同志，我們公司的客戶有幾千人，我是做管理的，哪能個個都認識？”

許夢山停頓都不帶一下，直視何奇的眼睛：“可是陳昭辭說，那天公司老板看到樊玲玲了，是上級授意，才把帶到公司。是誰授意？難道不是你？”

何奇了，說：“我不清楚。如果真是陳昭辭說的，你要去問他。”

許夢山冷冷盯了他幾眼，才繼續發問：“今天你在公司干什麼？”

何奇：“理工作。”

“什麼工作？”

“就是一些應收賬款，工作安排，都在辦公室，你們可以去看。”

“晚上6點半至8點，你在哪里？”

“一開始在辦公室，后來聽說出了事，就趕去了周總辦公室。”

“有誰可以證明？”

“公司員工吧，我和幾個人代過工作。”

“到周榮峰辦公室后，你看到了什麼？”

何奇：“看到周總躺在地上，流了不。是我打電話來了公司里懂醫護的人員，給他包扎。”

許夢山：“你進去多久后，他醒了？”

何奇：“大概十來分鐘吧。”

“所以去追樊玲玲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何奇：“……是。”

“你說你不認識樊玲玲，為什麼發現周榮峰傷后，第一時間糾集人手去抓？”

何奇明顯停頓了幾秒鐘，才說：“我不是抓，我不知道是誰。但周總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我是讓他們去找兇手。”

“可我問過他們了，你當時跟他們說，去抓一個年輕孩！還說你不認識樊玲玲？”

何奇面無表，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我為上級，知道陳昭辭今天要帶個客戶來公司談業務，但這和我不認識樊玲玲，并不矛盾。”

許夢山冷笑：“可你的老板傷昏迷了，雖然你來了公司的醫務人員，卻自作主張沒有救護車和報警，你說他昏迷了十分鐘才醒！為什麼？為什麼不，只是私下理？”

何奇的臉終于有點紅了，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大口，這才說：“我們公司的醫務人員，也不差，平時有什麼事大家都找，也能理比較嚴重的傷口。我本來打算，如果周總過會兒還不醒，就救護車的。”

許夢山一掌拍在桌上：“滿謊話連篇，說出這些牽強的理由，你自己信嗎？啊？樊玲玲的事，你到底知道多？為什麼不敢警察和救護車，你們要掩飾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不給我老實代！”

……

尤明許和殷逢站在一層單向玻璃墻后。

尤明許說：“你不是擅長行為分析嗎？還有那個什麼微表。看出來沒有，他哪些是謊話，哪些是真的？”

殷逢：“呃……”

尤明許看他一眼。

他說：“阿許，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又不是神仙。微表要是萬能的，那都不用你們警察查案了。微表專家看一眼，就能抓住兇手。”

尤明許鼻子里哼了聲，看著審訊室里的人，說：“許夢山問得很漂亮，但哪怕何奇的口供再牽強，我們現在沒證據。”一拳重重打在墻上。

旁邊來另一個拳頭，和挨著，并排抵著墻。一轉頭，就看到殷逢眼里溫包容的笑。尤明許原本一腔悲憤，忽然就好像被這笑容給包裹住了。

接下來審的，是分金寶公司另一名副總經理謝棠茂，尤明許和殷逢上場。

從面相看，謝棠茂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的人，中等材，臉蛋白凈，未語先笑，而且是那種帶著點善意和氣的笑。坐下時還點頭哈腰，客氣十足。

尤明許問：“你在分金寶公司負責什麼？”

謝棠茂答：“警察同志，我主要負責人事、行政，還有業務點拓展，就是開店。總之雜事都是我管，但業務我管得。我手里的工作記錄、收支況，全都是清清楚楚，可以查的。我做事，真的沒問題的。”

尤明許笑笑，又問：“認識樊玲玲嗎？”

謝棠茂搖了搖頭：“本來不認識，今天聽說這姑娘在我們公司打傷了周總，然后跑不見了，就知道這個人了。哎，不管姑娘做錯了什麼事，現在找不到了，的家人、朋友該多心疼啊。我這人最見不得家庭遭什麼苦難了。人是在我們公司失蹤的，回頭等這里完事了，我一定盡一份力，去幫忙找這個姑娘……”

他侃侃而談，神容，甚至頗有些慷慨激昂的調調。尤明許一直盯著他，他似乎也只顧說自己的，不斷地表達著自己的公正、善良和熱心。

尤明許又問：“今天晚上6點半到8點間，你在哪里？干什麼？”

謝棠茂微笑：“哦，我在辦公室，加班。最近公司業務量大，相應我的工作也很多。那我作為后勤一把手，必須把配套服務跟上，對不對。外面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關著門，實在沒注意啊。要是早注意到出事，我一定第一時間沖出來，勸解樊玲玲和周總，那不就不會打傷人了嗎？樊玲玲估計也就不會跑了。”

“你是什麼時候到周總辦公室的，看到了什麼？”

謝棠茂答：“可能7點半，不到8點吧，進去就看到他們都在，周總靠在沙發上，昏迷著，地上有，太嚇人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手打人干什麼，這不是害人害己嗎？幸好周總沒事，不然這姑娘也得坐牢吧？”

“為什麼不報警、不救護車？為什麼派人追樊玲玲？”

謝棠茂愣了愣，說：“那我不清楚，是何奇說不報警的，那我怎麼辦，他是公司二把手，我想也越不過他去啊。至于追樊玲玲，我不清楚，也要問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