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很發愁。

這一時半會兒的，讓上哪兒去弄糯米糰子呀？

不過倒是記得櫃子裡有一袋糯米。

“你先把這個包子吃了，墊墊肚子，我去給你弄糯米糰子。”

李益這才出手，接過了那個還帶著餘溫的包子。

花漫漫捋起袖，往糯米中加量水，攪拌均勻。

糯米糰子的做法其實簡單的。

花漫漫以前跟著外婆學過，將好的糯米一個個的小糰子。

李益已經把那個包子吃完了。

他就那麼眼地看著花漫漫，像是過的影看到了母妃。

一想到母妃，李益就忍不住想哭。

他不過隻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母妃就不見了？

明明母妃答應過他的，會做糯米糰子給他吃的。

母妃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父皇還讓他認淑妃當母親，他不願意。

在他心裡，他的母親隻有宜充媛一人，冇人能夠取代的地位。

他抬起手，用力了下眼睛。

花漫漫正在專心地糰子，冇注意到六皇子在掉眼淚。

小糰子們被整整齊齊地擺在案板上，撒上一層糯米，蓋上紗布。

等水燒開後，將糯米糰子下鍋煮。

一層層的熱氣從鍋裡冒出來，帶著點兒糯米獨有的香甜氣味。

花漫漫隨手用湯勺攪弄了兩下，免得糯米糰子粘在一起。

回頭衝李益笑了下。

“很快就好了。”

李益一眨不眨地看著，像隻等待被投喂的可憐小狗仔。

花漫漫將煮了的糯米糰子撈出來，放到白瓷盤上，另外又用小灶熬了些糖漿。

把糖漿淋到糯米糰子上麵。

粘稠的糖漿順著白白胖胖的糯米糰子流淌下來，表麵泛起人的甜膩澤。

花漫漫將盤子端到李益麵前。

“快吃吧。”

李益盯著糯米糰子看了好一會兒，方纔出手，用筷子夾起一個糯米糰子，放進自己的裡。

花漫漫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李益吃著吃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他哽嚥著道：“和我母妃做的糯米糰子不一樣，嗚嗚嗚！”

花漫漫趕忙掏出手帕，幫他掉眼淚。

“你母妃做的糯米糰子是怎麼樣的？下次我再改進。”

李益哭著道：“做的糯米糰子很甜，裡麵有豆沙，你這個冇有，嗚嗚嗚！我好想母妃啊！”

花漫漫歎了口氣。

能儘量做出相同口味的糯米糰子。

但心裡清楚，六皇子真正想要的，不是糯米糰子，而是那個曾為他親手做糯米糰子的人。

花漫漫不太會安人。

而且作為過來人，很清楚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那不是僅憑三言兩語就能平的傷痛。

有些人甚至終其一生，都無法從那種傷痛中徹底走出來。

花漫漫看了眼鍋裡剩下的糯米糰子，還有那麼多，不能浪費。

又盛了一盤糯米糰子，坐在李益旁邊，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等李寂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

六皇子捧著一盤糯米糰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花漫漫則坐在他旁邊自顧自地吃著糯米糰子。

這畫麵怎麼看怎麼覺得古怪。

見到昭王來了，花漫漫心裡咯噔一跳，心想完了，溜出來吃東西的事暴了！

李益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他站起來，用一種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昭王。

他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他的母妃之所以會死，其中就有這位昭王的一份功勞。

李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想替你母妃報仇？”

李益似乎是在極力忍耐些什麼，單薄的軀微微抖，眼眶也越來越紅。

他當然想為母妃報仇。

可他知道，僅憑現在的自己本就不可能報得了仇。

他猶如被絕境的，竭力出自己最為兇悍的一麵，企圖恐嚇住敵人。

“是你死了我的母妃，我不會放過你的！”

李寂冷冷說道：“你現在年紀還小，很多事都不懂，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真正死的人不是彆人，而是你這個親生兒子。”

花漫漫忍不住出聲勸阻：“王爺，彆說了。”

李益覺得昭王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他恨恨地道：“你以為這樣說就會讓我放棄報仇嗎？你做夢，我一定要讓你們債償！”

李寂無視花漫漫的阻攔，直接就將最為殘酷的現實擺在了李益麵前。

“宜充媛是為了你的將來，纔會不惜冒險栽贓陷害本王。

在事敗時選擇自儘，也是為了保護你。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這個兒子。

你纔是將一步步推絕境的真兇。”

李益聽得呆住了。

李寂從容不迫地接著說道。

“你知道宜充媛在臨死前最後想到的是什麼嗎？是你，到死都還放心不下你。”

李益一不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傻愣愣的，連眼淚又掉下來了都冇察覺到。

花漫漫看得於心不忍。

片刻後，李益僵地扭過頭，看著問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母妃是因為我才死了的嗎？”

花漫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似乎怎麼回答都不對。

最後隻能輕歎一聲：“你隻要記住，你的母妃很你就夠了，最大的願就是希你能好好活著。”

李益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剛走出小廚房的門，就見到兩個打著油紙傘匆匆走過來的嬤嬤。

嬤嬤們一看到六皇子，就跟看到活菩薩似的。

“六皇子殿下，奴婢們可算是找到您了！

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淑妃娘娘今早起來得知您不見了，急得不行，到派人找您，這事兒連聖人都驚了。

幸好您平安無事，您快跟奴婢們回去吧。”

李益全程不發一言。

他任由嬤嬤們牽著自己往外走。

外麵的說話聲漸漸遠去，最後隻剩下嘩啦啦的雨聲。

花漫漫好奇問道：“王爺，六皇子這是怎麼回事？”

李寂對這件事並不是很在意，隨口說道。

“今早六皇子不見了，鬨得整個玉清宮都不得安寧。

聖人派人到找他，都冇能找到。

剛纔吳忘來找本王幫忙找人，說是再找不到的話，就隻能派人搜山了，冇想到他居然躲在你這裡。”

花漫漫恍然，原來剛纔吳忘說有事想求昭王幫忙，為的就是這事兒啊。

李寂掃了一眼盤子裡冇吃完的糯米糰子，似笑非笑地看著。

“你看起來很閒啊，居然還有時間給他弄吃的，看來本王還得再給你多佈置些功課才行。”

花漫漫：“……”

男人，勸你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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