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朱家在仕途上著實不順利,朱佩的父親朱孝雲去年升為書監,知濟州事,雖然升了一級為從五品,但實權卻大大降低,而且外調為州,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離了權力中心。書趣樓()
朱元駿的仕途更是大遇坎坷,他原是樞副使,去年調任敷文閣學士,雖然也升了一級為從三品,但大家都知道,殿閣為學士,實際上就是高退仕前的過渡了,基本上失去了權力,混上兩三年就該告老還鄉。
但朱元駿才六十歲,離退仕年齡還有十年,這顯然不是為了退仕,而是一種冷凍。
相反,柳家仕途卻青雲直上,柳然的父親柳雲去年升為吏部侍郎,主管審院,手中權力暴漲,為人人追捧的對像。
當然,不朝廷高也紛紛向柳家拋來了聯姻的繡球,柳雲的兒子柳然年方十八,又曾是子科進士,前途無量,高都希將自己的兒嫁給柳然,連柳雲都頗為心,他也覺得兒子沒必要盯著朱家孫不放,那小娘子明顯沒把兒子放在眼裡,何必自討沒趣?
下午,柳然來到父親的書房,躬道:「父親孩兒?」
柳雲點點頭,「你進來吧!」
柳然走進書房,垂手站在父親麵前,柳雲看了一眼子問道:「昨天為父和許大學士閑聊片刻,他告訴我,他的次孫年方二八,長得貌端莊,尚未許人,言外之意就很明顯了,不知你」
不等父親說完,柳然當即搖頭,「孩兒暫時不考慮個人之事,請父親見諒!」
柳雲知道兒子的心思,他臉一沉,不悅道:「朱家那小娘子有什麼好的?朱家在政治上已經失勢,娶了隻能有些錢財,仕途上卻沒有半分幫助,你不要再糊塗下去了!」
柳然連忙跪下道:「父親,在吳江提到豪門,總是朱一柳二,幾十年來柳家都被製在下麵,孩兒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朱家認輸,甘心把兒嫁給孩兒,隻要這次朱家低頭,那麼柳一朱二也不會太遠了。
再說朱家子弟有天賦者不多,若孩兒娶了朱佩,朱家的財產遲早會落孩兒手中,孩兒擁有柳家的權和朱家的財,何愁仕途不旺?拜卿相也不是不可能!」
柳然這番話半真半假,貪圖朱家的錢財是真,貪圖朱佩的也是真,咽不下這口氣也沒有說錯,隻是不為了柳家,而是為了自己,朱佩越是拒絕他,他征服的越是強烈,況且他的對手還是範寧。
柳然始終忘不了科舉麵試時遭的辱,報復的種子就在那一刻在他心中埋下了,他在其他方麵都無法和範寧相比,他就指在人方麵能勝過範寧,把朱佩搶到手中,讓範寧在絕中看著自己和朱佩進房。
柳然的一番陳述也打了他父親柳雲,柳雲很瞭解朱家,朱家雖然培養不門生,但朱氏第三代子弟卻沒有才華橫溢者,甚至都比較平庸,或許真有一天,自己兒子真能夠控製住朱家的財富。
儘管吳江人都說朱一柳二,但柳雲心裡很清楚,朱家和柳家的財富差距巨大,柳家在平江府連前二十都進不了,但朱家的財富卻在平江府排名第一,而且高高在上,如果自己兒子真控製了朱家的財富,那不是對他個人大有益,對柳家的發展也是一個極大的促進。
想通這一點,柳雲便點點頭道:「既然你這樣說,那這件事就再考慮一下吧!暫時不作定論。」
就在柳氏父子在書房協商婚事之時,朱元駿也來到了三弟朱元的府上。
朱佩的父親出任濟州知事,帶著妻子上任去了,但他的長子朱哲卻無法跟隨他們去新環境,隻能將長子和兒一起託付給三叔朱元。
之所以沒有把長子給二叔朱元駿,實在是因為長子朱哲不喜歡這個二祖父,住在二祖父的府上,隻會讓兒子更加焦躁。
況且兒朱佩也堅決不肯住在二祖父府上,朱孝雲也隻好將兒拜託給三叔朱元。
朱元駿很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三弟,他和朱元是同父異母,他是嫡子,而朱元是庶出,兩人年紀差不多大,隻相差了數月。
從小兩人關係就很糟糕,朱元駿學業優秀,而朱元學業糟糕,使得朱元駿從骨子裡瞧不起自己的三弟。
這種歧視延續了數十年,早已深固,甚至影響到他們的子孫,朱元駿的二十幾個兒孫從不會主和朱元的兒孫往來,隻有在族祭的場合才偶然會聚在一起,可就算聚在一起也互不理睬。
好在有長兄朱元甫在,他維持著整個家族的聯絡,若不是他的努力,恐怕朱家在幾十年前就分崩離析了。
但今天朱元駿卻不得不來朱元的府上,他要找到朱佩,勸說答應和柳家訂婚,大學士許嘉想和柳家聯姻的傳言刺痛了朱元駿。
柳家背靠的後臺是來老相國晏殊,以晏殊在朝廷強大的影響力,柳雲再繼續升遷是毫無疑問的,很大可能會在五年升為參知政事。
如果朱佩和柳然定了婚,那麼作為吏部侍郎,柳雲就能給自己派一個差遣,以學士的資歷出任差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說不定自己還有可能出任副相。
現在朱元駿一腳踏在退仕的岔道上,而另一隻腳同時也踏在出任相國的大道上,可謂站在地域和天堂的岔口,而決定他走向的關鍵人,卻是自己的堂孫朱佩,朱柳聯姻啊!誰說婚姻不是政治的基礎?
朱元駿踏進三弟家的府門,楊管家陪笑著迎了上來,「是二老爺來了!」
「我兄弟在嗎?」
「我家老爺中午就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朱元駿稍稍鬆了口氣,又道:「我來找小七娘,在嗎?」
「佩姑娘應該在,二老爺請隨我來。」
楊管家帶著朱元駿來到後宅,在一座院子等一會兒,一名小丫鬟進去稟報,片刻,朱佩快步走了出來。
朱佩已經十六歲了,長得了一個大姑娘,用範寧母親張三孃的話來說,就是出落得比仙還要貌。
這幾年朱佩也長高了,已經沒有時的青,材中等偏上,態而不失苗條,儼如羊脂一般的白膩,又有幾分初雪的晶瑩。
臉型稍圓,鼻樑高,一張小紅潤而有廓,一對彎彎的秀眉之下,是一雙如寶石般閃亮的眸,左右顧盼,熠熠生輝,顯得格外的聰慧睿智,就像一朵含苞放的菡萏,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
今天朱佩穿了一件紅的六幅寬,上穿一件翠綠緞麵充棉短褙子,外套一件白襦,頭梳堆雲型雙環髻,一對凰金頭玉釵。
朱佩盈盈施一個萬福禮,「孫佩兒參見二祖父!」
朱元駿呆了一下,他這才注意到孫竟然長得如此貌俏麗,他心中不由一嘆,難怪柳然對那麼癡心,非不娶,現在可以理解了。
「佩兒,二祖父是想和你談一件事,事關我朱家未來,希你能理智對待!」
朱元實在說服不了自己長兄,他便打算從朱佩這裡突破,隻要朱佩答應和柳然定親,那麼兄長那邊最終也隻能同意。
朱佩目稍微冷了一下,便擺手道:「二祖父請進屋坐吧!」
朱佩的小院由一座閣樓和一組房屋組,房屋中有客堂和書房,穿過客堂便可進後麵的綉樓,除了侍衛劍梅子和丫鬟阿文外,任何人不能進的綉樓。
朱佩請二祖父在客堂坐下,又讓丫鬟小文上茶,這時,朱元駿看見材高大的劍梅子站在孫,便想起上次這個侍衛對自己出手無禮之事,他心中頓時一陣不舒服。
朱元駿瞥了一眼劍梅子笑道:「佩兒,就我們祖孫二人單獨談談,可以嗎?」
朱佩笑了笑道:「在劍姐麵前,我沒有,祖父儘管暢所直言!」
劍梅子角出一難以察覺的笑意,這小妮子說得倒是大方,可給範寧寫信的時候,卻藏著掖著,生怕自己看一個字,哪裡沒有,的多著呢!
朱元駿有點尷尬,隻得盡量溫和笑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祖父想談什麼?就是關於柳然之事,我聽說他再過數月就要去封丘縣出任主簿,三年後將轉正為京,他又當主簿的經歷,可以一步到位升為知縣。
這孩子謙和儒雅,長得又文質彬彬,人纔出眾,加上年紀輕輕就出任高位,據我所知,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那個年輕人能趕上他。」
朱佩淡淡一笑,「祖父需要我舉個例子嗎?」
朱元駿猛地想到了範寧,他老臉不由一紅,那個小子實在太妖孽了,和當年的晏殊堪有一比,才十七歲,居然升為正七品的天章閣承旨。」
朱元駿連忙改口,「當然,優秀的年輕人還有,祖父的意思是說,他最優秀的年輕人之一,關鍵他對你癡心一片,佩兒,這樣的年輕才俊真的不好找了。」
朱佩沉片刻問道:「柳家對我們朱家真的很重要嗎?」
朱元駿頓時神一振,朱佩隻要關心家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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