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我離得近,看得分明,他的手骨都碎了……”
徐平生抱住了腦袋,也無法將這些聲音徹底隔絕,他狼狽地屈臥倒,用前額一下下砸向地面,將土、灰、髮與鮮融在一,一綹綹凝結起來。
為何會變這副模樣……
清靜君不是向來疼行之的嗎?怎麼會啊……
徐平生捂住轟轟作響的耳朵,一陣雨風刮過,將他整個兒包裹起來,他絕地淌著眼淚,盼著這涼雨能將這場噩夢徹底澆醒。
等他醒來,他會跑到行之殿裏,告訴他自己會認這個弟弟,行之定然會覺得好笑,笑他為這一個夢而涕淚錯,但又會欣然接,就像他以往接自己的嫉妒、告與冷漠一樣,他總能接自己的一切的。
……醒過來啊,快啊。
傍晚時分的風陵彤雲鎖,山河昏黯,起風了,雨落了,四門弟子們也各自散了,但誰都沒有離開風陵。
擂臺撤了,高臺也不復存在,唯有殿前不遠的白玉柱下有一灘被落雨不斷衝淡的水,幾個風陵弟子流著眼淚,清理著污遍佈的柱。
正在弟子們沉默地忙碌時,青竹殿門拉開了。
廣府君從中走出,見到這幾個雨中的人影,便問:“徐行之醒了嗎?”
其中一個答:“弟子方才去看過,師兄醒了。元師姐正在照料他。”
廣府君皺眉:“從今日始,徐行之便不是你們的師兄了。”
所有人以沉默回應於他。
廣府君不與這幾個年輕弟子多計較:“你們幾個去他殿中遞個話,讓曲馳將徐行之帶來青竹殿,清靜君要親自審問他。”
此時,在風陵山腳下,兩名守戍南山山門的弟子亦在議論今日之事。
其中一個正說得起勁,便被另一個弟子用劍柄了胳膊。
在雨幕之中現出了一隊著風陵服制的影,由於雨幕遮眼,直到隊伍走近了,兩名守山弟子才辨認出,那領頭人赫然是孟重。
今日太過忙,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風陵還有一隊前往南山坳捕殺鬼的弟子未曾歸來,自然也沒有人把今日之事告訴他們。
瞧見孟重後,其中一名弟子驚道:“……他回來了。”
另一個卻道:“他回來了頂什麼用啊?除了哭他還能做什麼?”
兩人聲音都不算小,孟重也聽到了些許字眼,但他向來不會去特意聽旁人對他的議論。
在他看來,那些都和公打鳴沒什麼區別。
他低下頭去,只顧想著為何師兄今日未發靈函給他。
明明前幾日,他無論再忙,每日都有一封兩封的靈函寄來,要麼是說些日常閒話,要麼是哄自己,問自己消氣了沒有,今日卻半個字也無,著實奇怪。
孟重踏山門中時,恰見曲馳架著另一名青年,與之並行,行至青竹殿門前,曲馳敲響了門,門開了,廣府君走出,把那青年推殿門之中,自己則攜曲馳一起離開了青竹殿。
曲馳在離開前,似乎不大願,頻頻回。
空中無月無星,孟重看不分明,只覺那個被推青竹殿中的影有些像師兄。
……但師兄的背影何曾這樣虛弱無助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孟重只當是自己錯了眼,轉徑直往徐行之殿中走去。
後的師弟他:“孟師兄,我們得先去見過師父師叔,把此次南山坳的任務代了才是啊。”
孟重頭也不回,言簡意賅道:“你們先去吧。我去尋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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