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善一愣，苦笑了笑，神有些自嘲。

其實以前大娘不是這樣的，以前大娘對他雖不能說當親生兒子一樣親近，但也從來冇有虧待苛刻過他，兩個堂哥有的，他都有。

隻不過，大娘對他，始終有種疏離。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世，因為大娘對自己的疏離不知傷心不解過多回，他不明白究竟自己哪裡做錯了，會讓對自己那麼疏離，後來才明白，原來不是親生的。

可自打兩個堂嫂過門之後，尤其他娶了穆三姑之後，大娘就一天比一天變得不一樣了，怎麼都看他們倆不順眼。

他還好一些，三姑不知了多委屈，也不敢說——且也冇立場說。

如今看到大娘這麼對自己，張子善更明白，自己與大伯、大娘一家的緣分，恐怕是真的要斷了。

買斷。

這樣也好，乾乾淨淨的，誰的心裡也不會再存著吃了虧的怨氣，以後還能當普通親戚來往。

不過，也就僅僅的普通親戚的分了。

“大伯——”

“子善啊，來來，有什麼事進屋坐下說！”張老爺子揮揮手笑道。

張子善笑著道謝，於是幾個人進了堂屋。

唐氏等也都來了，蹭在門邊看著聽著。

張子善說的是給他們食的事兒。

果然不出穆青荔所料，一提起就被張老太太婆媳三個劈裡啪啦一頓嚷嚷，咄咄人，含針帶刺。

穆青荔一腳踹爛了一張凳子，婆媳三個嚇得住口，立刻又尖起來要賠。

穆青荔淡定的道：“我賠你們，你們能不這麼聒噪嗎？打了啊？能好好說話嗎？”

墨雲深“撲哧！”笑出聲來。

“婦道人家說兩句，彆摻合！”張老爺子也覺得老婆子三個聒噪，白了三人一眼喝斥道，隻是這話究竟說的是誰，就有點意思了。

當然，穆青荔也不會在乎。

張子善這才能夠接著往下說，意思還是當時他在餘老爺子家昏迷未醒的時候穆三姑那話的意思：謝養之恩，理應還回來。所以食是一定要給的，隻是，能不能一點？畢竟小的時候是吃了幾年白飯，但後來他卻也是為家裡乾了活的，而且當初他爹孃留給他的地，他也不要了，就當孝敬大伯大娘吧……

其實當初何止是地？還包括一切的財產和食。

雖然他們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不是很貧窮的人家，多總有點家底。

隻是那些都冇有必要再拉扯來說了，畢竟養一個小嬰兒也不容易，他們的確是辛苦了。

張老爺子一眼將要說話的張老太太給瞪了回去，苦勸張子善。

無奈張子善鐵了心的執意要這麼做。

見張老爺子就是不肯鬆口，張子善苦笑道：“大伯，咱們以後還是親戚，不管怎樣您還是我大伯。您也不想這事兒拿到村長和村老們麵前說去吧？”

“你——”張老爺子臉一變，冇想到張子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心裡有些苦和悶悶難過，親戚是親戚，大伯是大伯，可跟以前那是一樣嗎？不一樣啊！

“依了他！”張老太太冷笑道：“養不的白眼狼，依了他！”

能拿回一筆養費，為什麼不要？難不還指著他們將來孝順？將來不要他們接濟就算好的了。

張老爺子見他如此，歎了口氣也就不說勸阻的話了。

最後說了還四萬斤，兩萬斤彆的食，張老太太說的：“再半斤也不行！”

張老爺子皺了皺眉，不讚同的瞥了一眼，不過也冇有再說什麼。

張子善心裡冇什麼覺，原本就冇有帶什麼希，自然也談不上多失。

四萬斤便四萬斤吧，還有兩萬斤彆的食，等他傷好了好好乾活便是，就是又要辛苦了三姑了，說起來嫁給自己，一天好日子都冇過上。

穆青荔忍不住聽得有點窩火，張家人也太涼薄了，看起來像個人樣的老爺子也不過如此而已。

三姑父了這麼重的傷，按照村裡人的醫治水平能恢複到幾分他們不知道嗎？

穆青荔估計著，跟三姑父一般了這麼重傷的村裡人，即便撿回來一條命，勞能力也肯定要下降將近一半，乾不得重活。

他們難道一無所知？

居然還要這麼多，這不是著人去死嗎？

就說細算起賬來，原本也要不了這麼多。又不是來手飯來張口養的這麼大。

既然想要算賬，也彆怪人這麼算。

這親果然是涼薄之極。

算了，斷了乾淨也冇什麼不好的，隻是得有箇中間證人，好歹該有個字據。

就差冇直截了當的說：“萬一將來你們反悔耍賴怎麼辦？”

張老太太氣得臉很難看，黑著臉瞪穆青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怕我們賴賬？”

張子善連忙道：“青荔冇有這個意思，大娘，還是有箇中人好一些，這樣大家清清楚楚的。”

張老太太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張子善，冷笑道：“好，好啊！老頭子，我們當初收養他，還真是養對了啊！”

穆青荔翻翻白眼，心道那可不是，要不然今天你們能白拿這麼多的食嗎？

張老爺子痛心疾首的看了看他們，歎了口氣，最終也同意了。

很快請了薑村長來，薑村長用不知道什麼東西提煉的青灰藥水，在兩塊手帕大小的布上簡單寫明事由，雙方畫押，各收一塊，將來這就是證據。

“咱以後還是一家人，要是有什麼事要幫忙的，你們隻管過來說一聲。子善啊，我們對你怎樣，你也是心裡有數的。”張老爺子歎了口氣，心裡到底覺得有點兒空落落的。

張子善笑著點點頭說了聲好。

即便隻是隨口這麼一答、實際上他是絕不會輕易上門求什麼的，依然收穫了大娘張老太太的一記白眼。

張子善心裡也不是太好，大娘早已與從前不一樣了。

回到他們家裡，墨雲深便問道：“三姑、三姑父以後有什麼打算？”

穆青荔也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