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麼一出,眾人各懷心思,都有些不自在。倒是盛鴻和謝明曦,恍若無事,一直談笑風生。
令人不得不嘆服。
阿蘿被親爹親娘的鎮定平靜染,很快也冷靜下來。
待到宴散時,帝后率先告辭離去。尹瀟瀟領著霖哥兒霆哥兒一起相送。尹瀟瀟略一躊躇,才低聲道:“皇姐今日有口無心,說的話你們別放在心上。”
謝明曦淡淡一笑:“說破了也沒什麼。本來我們也是如此打算。”
盛鴻接過話茬:“阿蘿還年輕,先在六部里學習兩三年,然后再提立儲之事,暫且不急。”
尹瀟瀟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霖哥兒和霆哥兒更是齊齊啞然。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阿蘿。
明亮的燈火下,阿蘿的畔含笑眉目燦然,閃著自信的芒。也在看霖哥兒和霆哥兒:“霖堂兄,霆堂兄,我會證明給所有人看,我能做好大齊的儲君。”
霖哥兒定定神,笑著說道:“阿蘿堂妹,我支持你!”
霆哥兒稍慢一步,很快張口附和:“對!我們兄弟一定支持阿蘿堂妹!”
阿蘿笑了一笑:“多謝兩位堂兄!”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個人說什麼不重要,這世間多的是口不對心的人。最重要的是看這個人做什麼。
父皇母后令他們同樣進六部學習當差,既是機會,也是考驗。
……
帝后攜阿蘿公主離去后,其余人也一一告辭。
醉意熏熏的昌平公主,被扶著上了公主府的馬車。顧舒瑾放心不下親娘,索也上了馬車,坐在昌平公主側。
顧清坐在另一側,握著昌平公主的手,憂聲低語:“公主,你覺如何?”
顧舒瑾握著昌平公主的另一只手:“母親,你現在好些了麼?”
昌平公主睜開眼,目清明,哪里還有什麼醉意:“我早就醒酒了。你們不必擔心。”
顧清顧舒瑾:“……”
哪有醒酒這麼快的!
只有一個可能!昌平公主本就沒喝醉,之前只是借著幾分酒意,將憋在心底的話說出口而已。
“我之前也沒醉。”昌平公主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自得:“看來,我演技頗有進益,竟連你們也被我騙了過去。”
顧清哭笑不得,看著霜染白發的昌平公主,又不忍心責備,輕嘆一聲道:“說破了也罷!反正,這是遲早的事。”
顧舒瑾有些遲疑,低聲道:“雖說是遲早的事,可母親今晚這一挑破,明日怕就要傳遍朝野了。不知又要引來多口舌是非。”
昌平公主府已經沉寂多年,這麼一來,又要被卷是非漩渦。
“怕什麼。”昌平公主為嫡長公主,為天子親姐,底氣不是一般的足實:“誰敢胡嚼舌,我自有應對之策。”
昌平公主的脾氣素來如此,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顧舒瑾和顧清無奈對視一笑。
罷了!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多想也無益。
……
楚家的馬車,也在片刻后緩緩地駛離閩王府。
蓉姐兒嫁人之后,如今已是年輕婦人裝扮。在宮中長大,親娘教導頗為嚴格,端莊守禮四個字早已滲進的里。
哪怕此時心澎湃,起伏難平,蓉姐兒的面上也還算平靜。
坐在蓉姐兒對面的青年男子,約有十八九歲,相貌俊朗,頗有幾分習武之人的英氣。正是蓉姐兒的新婚夫婿楚六郎。
夫妻兩人親數月,算不得如何恩,倒也彼此敬重。
“公主是一時醉言,當不得真。”楚六郎低聲寬:“郡主也不必思慮過多。”
蓉姐兒掩飾地笑了一笑,輕聲道:“夫君說的是。姑母年歲漸長,酒量大不如前。今晚飲酒過多,一番胡言語。說不定,等姑母酒醒了,自己就全忘了。”
楚六郎順著妻子的話音笑道:“醉酒之人,多是如此。”
楚六郎出將門世家,如今在林軍里當差,對朝堂向當然不是一無所知。楚家當日主求親,一來是因蓉姐兒才貌出眾,二來也有魯王世子的緣故。
如果魯王世子能更進一步,對楚家當然是好事。楚家不介意在適當的時候推一把。僅僅限于在天子有意過繼侄兒的時候再出力。
想讓楚家直接支持魯王世子,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反之,魯王世子與儲位無緣,對楚家也沒什麼影響。楚家依然是忠心耿耿的大齊頂尖將門。
魯王妃和魯王世子算計得,楚家也不遑多讓。
楚六郎親之前,被祖父親自去書房,談許久。對自家的態度立場,一清二楚。今晚了不小的震,心里的激,不比妻子。
小夫妻兩個,口不對心地說了幾句,便各自住口不語。
……
這一夜,真不知多人輾轉難眠。
霽哥兒輾轉半夜才睡下。
趙長卿亦是心事重重,躺在床榻上,雙目睜著,久久未能眠。
話一說破,接下來勢會如何?
霽哥兒羽翼未,在朝中基尚淺,如何能擰圣心圣意?
隔日,昌平公主那一番話,果然迅速傳了開來。沒幾天,就傳遍朝野,人盡皆知。有史聞風而奏,彈劾昌平公主醉后失言失德。
坐在龍椅上的天子面一沉。
天子尚未出聲,安王已怒氣沖沖地而出,指著那個史的彼此破口怒罵:“醉后失言也就罷了,什麼失德?皇姐說的話,哪里失德了?”
“為史,不思如何為朝堂出力為皇上分憂,整日捕風捉影胡嚼舌,和那些碎的市井婦人有何兩樣!”
“再敢說,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史被罵得面如土,還想堅持己見,安王又搶先一步,朗聲說道:“皇兄,臣弟今日有本啟奏。”
盛鴻不聲地看了安王一眼:“準奏!”
安王聲音揚得很高,響徹金鑾殿外:“國有儲君,民心方安定。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安定人心,臣弟懇請皇兄下旨立儲。”
眾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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