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公主?
江老太太張得老大,一副生吞蛋的表。
江家不過是平民百姓,平日來往的也多是市井之人。何曾見過天家公主?
這位六公主神冷冽,滿目厭惡……
該不是要殺了吧!完了完了!這下可徹底完了!
江老太太嚇得全直哆嗦,掙扎著想爬起來跪下,偏偏全已嚇得了一團爛泥。原本站在一旁的兩個兒媳,此時也被嚇得面無人,哆嗦著跪下求饒。
“公主殿下饒命!”
“我們為兒媳,不得不聽婆婆的吩咐。其實,我們一直敬重大嫂。”
江凝雪不敢不跪,跪下之后低著頭,一言未發。
真是大快人心!
林微微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頗為暢快,沖六公主笑道:“公主殿下打算如何置們?”
六公主簡潔地吐出一個字:“滾!”
短短一個字,卻令江家人如釋重負,連連磕頭謝恩,然后相扶著站起來。兩個兒媳步伐飛快,仿佛后有吃人的老虎一般。
江老太太氣得咬牙切齒,抓江凝雪的胳膊。人在憤怒的時候,手勁總比平日大得多。江凝雪忍不住誒喲一聲。
楊夫子心疼不已,快步上前,急急問道:“凝雪,你怎麼樣?胳膊是不是很疼?”
江凝雪卻半點都不領,怒氣沖沖地看了楊夫子一眼:“不要你管!”
然后,便扶著江老太太走了。
留下心如針扎的楊夫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江凝雪的影消逝在眼前,許久都沒彈。
兩行清淚,不知何時溢出眼角。
……
楊夫子真可憐!
林微微暗暗嘆了一聲,悄然轉頭看向謝明曦。
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兒吧!
謝明曦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先張口對六公主說道:“公主殿下是不是早就來了?”
六公主嗯了一聲。
自己從不出手打子。不過,像江老太太這等毫無廉恥的人,實在該點教訓。
謝明曦那雙明亮的眼眸,似乎總能悉六公主心里的想法,輕聲笑道:“殿下剛才做得好!”
六公主彎了彎角。
此時,楊夫子終于回過神來,勉強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說道:“今日之事,多謝你們幾個。”
六公主照例不出聲。
林微微有些愧:“楊夫子千萬別這麼說。我思慮不周,說話行事沖冒失。楊夫子別見怪才是。”
怎麼可能見怪?
“總之,要多謝你而出。”楊夫子又看向謝明曦:“多謝你替我解圍。”
謝明曦抬起頭,凝著眼角猶有淚痕的楊夫子:“我們只能為楊夫子解一時之圍。要掙枷鎖,到底還要靠夫子自己。”
楊夫子全了一,白皙麗的臉孔涌起濃濃的自慚和無奈。
然而,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難以出口。
過了片刻楊夫子才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學舍。我去重新梳洗,今日上課怕是要遲上片刻。你先領著眾人去樂室,自行練習。”
然后,楊夫子先轉進了書院。
纖弱的背影似背負著千斤重擔,步履遲緩而沉重。
謝明曦默默地注視著楊夫子的影,心中暗暗輕嘆。
……
這一幕鬧劇,被眾多學生看在眼中,很快就傳了開來。
其余學舍的學生們最多唏噓一回,海棠學舍的們,卻義憤填膺憤怒不已。
“呸!世上還有這等廉寡鮮恥之人!”尹瀟瀟忿忿難平:“可恨我當時沒在場,不然,我定要出手揍那個江老太太一頓,為楊夫子好生出一口悶氣!”
蓁蓁立刻點頭附和:“說的對!這種人,就該用拳頭好好教訓一頓。”
李湘如的聲音里也滿是怒氣:“楊夫子夫婿已亡故幾年,如今到書院做夫子,已是自由之。每個月出銀子養活兒,為何還要江家人的閑氣?”
就連盛錦月,也握了握拳頭,殺氣騰騰地說道:“以后再遇到此類事,招呼一聲,我們一起去揍人!”
雖然習武還沒幾日,不過,眾頗有“我一出手眾人退散”的自信。七八舌說得煞是熱鬧痛快!
謝明曦淡淡張口道:“今日之事,你們權當不知。若要談論,也只私下說說,萬萬不可在楊夫子面前提起。”
眾:“……”
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生生地澆在群激昂的頭頂!
盛錦月第一個按捺不住,猛地站直子瞪了過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一番好意,為何不能說?”
眾下意識地附和:“是啊!我們是想幫楊夫子。難道這也有錯?”
“這等事,我們都看不過去。為何不能張口?”
“江家不過是平民百姓,我們想幫楊夫子,輕而易舉,本不是難事。”
“說的對。”
面對們不悅的目,謝明曦鎮定如常:“你們太過一廂愿了。如果楊夫子有意撇開江家,只要向顧山長張口便是,何苦等到今日?”
“楊夫子既不愿撕破臉,自然有的思慮和苦衷。”
“我們當做不知,也算給楊夫子留了尊嚴和面。若直言不諱,和揭人傷疤又有何異?”
眾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默默地回味謝明曦這一番話。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誒,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
李湘如看著從容不迫侃侃而談的謝明曦,心里涌起復雜難言的滋味。沒有什麼比“我不如”的領悟更令人痛徹心扉。
然而,此時此刻,除了這四個字,心中竟再生不出其他念頭。
這種被碾的不甘,迅速轉化為嫉恨的怒焰,洶洶燃燒。似要沖破膛,沖至謝明曦面前……
謝明曦忽地看了過來。
明亮的眼眸,仿若燭火,清晰地照見心底的暗。
李湘如心跳如擂鼓,狼狽地轉過頭。
謝明曦似笑非笑地揚了揚角:“楊夫子今日來得稍遲片刻,我們自行去樂室練習。”
眾皆無異議,一同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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