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要分家,陶正洪也表現得十分乾脆利落,可倒底是個大事,並非一時片刻便能有結果的,陶正洪也隻是將這事兒提出來,接下來要怎麼分,還得再斟酌,一個不好,就有可能鬧得父子失和。
但他這個決定,就像是顆炸彈般,將幾個兒子都炸得暈頭轉向,幾個兒媳喜不自,待事議定,便各自回屋裡,將房門關嚴實後,各自細聲商量起這分家的事來。
陶六平一回到屋裡,就將幾個兒趕回自己屋,將門一掩,便急不可耐的問道:「我哪會兒想說話,你怎麼攔著我啊,我一點也不想分家啊!」
提到分家,他心裡沒來由一陣驚慌,若是分了家,以後他就要當家作主,什麼事就要他來拿主意,可是,他向來就不是個有主意的人,這不是為難他麼,況且,分家後,地裡的活兒,他一個人未必幹得來,平常都是爹孃哥哥們,他幹什麼活兒,他就做什麼活兒,這突然就沒人指點了,他都不知該做什麼好,隻這麼在心裡一想,便覺得六神無主,心慌意。
「幾位哥哥們都要願意分家,你一個人跳出來說不分,誰會聽你的,你當你說了就有用麼,跳出來咋呼呼說一頓,沒有半點用,還平白讓幾位哥哥憎惡你。」王氏的想法,自然跟陶六平不同,這人向來很願意爭一口氣,除了生不齣兒子來,時常被人笑話外,傍的,還真沒輸過人。
「那怎麼辦啊,分了家咱們這日子怎麼過?」陶六平也認同王氏的話,家裡不到他說話,就算他嚷嚷著說不分家,幾個哥哥都可能隻當他在放屁。
可若是分了家,家裡就他一個壯勞力,王氏一個人料理家務,還要看孩子,估計也會忙得分不開,本沒法下地幫他,就算能幫一把,他也捨不得下地去幹活,家裡的姑娘是要養,但他媳婦他也想養著,不願意曬黑了臉,磨了手,如此,活兒就落到他一個人上,他也不是怕苦怕累的人,活兒再多,他也願意做,隻是活兒做不過來,就會耽誤耕種或是搶收的時節,一年的收,這可是大事。
為此,陶六平十分犯愁,也深深會到,家裡隻有姑娘,沒有小子的難,想著香花兒也十歲了,狠狠心也能趕到地裡去幹活,別人笑不笑話的另說,隻是一個姑孃家,力氣又不大,又能幹多,指是指不上的,頓時一張臉就更顯愁苦之了。
王氏也在暗自琢磨,手裡還有些積蓄,就算什麼也不幹,吃喝幾年都沒有問題,隻是也不是個坐吃山空的人,自然還要想想如何為家裡添些收益,除了擅長管家理事外,還有個紅手藝,從小侍候小姐,手也養得細,大宅院中閑來無事時,自是不得做針線,如此練就一手繡花的技藝,雖沒得到什麼大家的真傳,但也非一般人可比。
平常也不過是綉個荷苞之類的,拿去鋪子裡換幾文錢,這都是小打小鬧,真要往賺錢上頭做,那就就得綉些大件的,如被麵、屏風之類的件,雖時耗時頗多,但做得好了,也能賺不,想到此,不由神一振,總算覺得有了一條出路。
家裡沒有壯勞力,這是他們六房的缺陷,所以沒法完全指地裡的出產過活,以後陶六平能幹多就做多,其餘的家用,就靠紅手藝來補好了,怎麼著一家人的日子也能過得下去,想通之後,王氏頓時便出了笑臉。
「娘子!」陶六平苦惱的轉頭看過來,想不明白怎麼就這麼高興,不過這發自心的笑模樣,看上去還真是賞心奪目,讓他心裡的愁雲佈都消散不。
「瞧把你給愁的,有什麼好愁的,以後家裡若有什麼事,咱們一家人商量著辦就是,地裡的活兒若是做不完,咱們就做一些,家裡孩子們都乖巧懂事,用不著你怎麼心,我再做些綉品補家用,你就隻管放心好了,咱們以後的日子,不會過得比現在差。」王氏信心滿滿道。
十個手指都有長短,做父母的自是不了偏心,六房不被待見,吃的穿的都不如其他幾房,王氏沒有兒子,時常被妯娌拿來攻擊,就算心好強,也沒法去爭這個長短,再則父母孝道著,他們的東西給誰便給誰,誰也不能拿這個去說。
分家後的日子,若是能過得自在些,就算是苦,也會覺得甜。
瞧著王氏信心十足的模樣,陶六平不由怔了怔,覺得王氏說的話很在理,以後家裡有什麼事,那就商量著辦,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拿不出主意,地裡的活兒忙不過來,那就做些,沒有旁的辦法,也隻能這麼辦,地裡出產不多,就靠做針線補,這麼來,這日子也還真的能過得下去,瞬間,陶六平也想通了,臉上的愁苦之一掃而,也高興起來。
他倒完全沒有去懷疑過,王氏的針線手藝,是不是真的能補家用,他向來十分信服王氏,覺得隻要王氏說得出,就沒有做不到的。
「瞧你這點出息,這話可不能拿到外麵去說,不然人家都要笑話你了。」王氏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心裡卻覺得妥,自家男人吧,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待的心意卻是很誠,也不嫌棄生的全是兒,對閨也是一般的疼,子就些吧,這個家裡,還有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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