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搖頭,紛紛議論,今兒在門口守職的衙役著實沒瞧見廖氏醫館的人來過。
一咬牙,劉捕頭抬就登門。
可他上有傷,一腳下去,門沒開,腦門上的傷卻疼得他齜牙咧。
「閃開!」一聲高嗬,劉捕頭頓覺得子一輕,竟被人四兩撥千斤一般推開,要不是衙役們接了一把,估著他會被這猝不及防的力量摔個狗啃泥。
「砰」的一聲響,不帶一猶豫。
春秀大闊步走進醫館,裡頭黑乎乎的,好在衙役隨即進門,火把照亮了整個醫館,可是搜遍了裡裡外外,都沒見到廖大夫和小徒弟的蹤影。
屋子裡沒有打鬥痕跡,亦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真的出診了?」縣太爺皺眉,「出哪兒去了?」
附近村子多,相隔也甚遠,若是真的出診,一時半會絕對回不來,在這裡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好在鎮上的醫館不止廖大夫一家。
「春秀,你怎麼來了?」劉捕頭擔慮的看,「郅兒呢?」
「我讓他去王爺的院門口待著了!」春秀雖然魯莽衝,但也不是傻子,既然歹人連沈木兮都抓,就說明不懼怕府衙之人,怕也隻有京城來的王爺能護住沈郅,乾脆就讓沈郅坐在王爺的院子外頭等,好歹有侍衛守著。若是真的出了事,王爺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劉捕頭點點頭,回頭著躺在擔架上的知書,冷靜下來想想,這個知書與上午看到的那個「知書」,似乎很不一樣,雖然容貌一樣,可這段的確有所差距,不至於幾個時辰就把人這樣才對!
驀地,劉捕頭駭然瞪大眼睛,「早上我和沈大夫看到的那個知書,是假冒的!難道是他們挾持了真的陸歸舟主僕,然後假裝他們,藉此行不軌之事?!」
縣太爺差點咬到舌頭,「你此話當真?」
「早上,知書來廖氏醫館抓藥,廖大夫還問及了沈大夫,為何用虎狼之葯為陸歸舟治傷?沈大夫就是看了那方子才懷疑了知書。」劉捕頭咬咬牙,「這幫混蛋!」
「這就是說,不止是沈大夫被抓,陸歸舟也在那些人手裡?」春秀喃喃自語。
唉呀媽呀……
縣太爺差點背過氣去,這一查一個坑,他在任期間,哪裡出過這檔子事兒?想想都覺得脊背發涼,這要是捅到王爺那裡,可怎麼得了哦?
「這些到底是什麼玩意?」縣太爺急得直跺腳,「打哪兒冒出來的混賬東西,竟然跑到本的領地作威作福,簡直是、是……氣煞我也!」
一時間,誰都沒有頭緒。眼下先救人,隻有知書醒來,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有更多的線索,所以衙役們抬著知書,直奔別家醫館。
待眾人散去後,有個小小的影悄悄溜進了醫館。
蠟燭被點亮,燭裡,沈郅狐疑的打量著周遭,方纔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就躲在外頭的角落裡,因為個頭小,所以誰都沒發現他。
娘是在這裡發現了異常,如今這裡空的,大夫都不見了,沒鬼纔怪!
沈郅舉著蠟燭,將醫館外走了個遍,最後停駐在葯櫃前,眉心微微皺起。他是在師公的醫館裡長大的,從小就識醫館裡的一草一木,包括葯櫃裡的藥材擺設,有些葯是不能放在一起的,畢竟容易混淆。可眼前的葯櫃雖然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可有些葯的擺放順序……
爬上凳子,沈郅出葯櫃,翻看了幾個葯櫃之後才慢悠悠的爬下凳子,一臉凝重的坐在凳子上,「紅花和藏紅花都分不清楚,擺在一個櫃子裡?」
櫃檯外邊的地麵隙裡,嵌著一點東西,沈郅用指甲剔出來,湊到鼻尖輕嗅,認出這是金銀花。他站在原地,找到了寫著金銀花的葯櫃,是在最旁邊的位置上,就算是抓藥,也隻會擱在櫃檯上,不可能擱在櫃檯外邊。
「出事了!」沈郅抿,抓了陸叔叔,又抓了娘,現在連廖大夫都被抓走,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 吹滅蠟燭,沈郅快速跑出醫館,這個時候似乎真的隻有那個壞男人能救娘了。
了夜的街頭,人越來越,沈郅跑得飛快,春秀姑姑幫著劉捕頭去找孃的蹤跡,他也不能閑著,得儘快求那個壞男人幫忙,沒什麼能比得上孃的命更重要!
可離王府的侍衛將這院子包圍得嚴嚴實實,上次是春秀姑姑帶著他闖進去,現在他孤一人,怎麼可能闖得過這些侍衛?萬一他們刀,他又沒有春秀姑姑的殺豬刀……
驀地,眼前忽然一亮。
沈郅小心翼翼的躲在暗,趁著侍衛轉的功夫,一溜煙的跑到了牆下,撥開厚重的藤蔓,出黑黝黝的口,這是早前他和陸叔叔一起發現的,沒有告訴過第三個人。
口很小,隻能容納瘦弱的孩子進去,畢竟這原就是個狗,好在這些侍衛沒有發現這個缺口,否則就糟了。沈郅快速爬進狗,外頭都是侍衛,院子裡卻很清靜,畢竟那個壞男人冷冰冰的,自然喜歡安靜。
口氣,沈郅站起來,拍拍膝上的臟汙。
後院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簡直是天助我也!
沈郅沿著黑漆漆的牆角,循著記憶裡薄雲岫的房間去,他不敢走亮的地方,小小年紀也懂得貓著腰躲在黑暗裡往前挪步,否則被這些侍衛抓住,輕則一頓打,重則怕是又要像上次那樣被喊打喊殺了!
薄雲岫的窗戶關著,沈郅了手指頭,在窗戶紙上個,裡頭黑漆漆的,竟沒有半點燭火。難道這壞男人睡得這麼早?
娘失蹤這麼大的事兒,府衙裡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壞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娘救了他,他竟然無於衷,真是壞了。既然壞了,那自己還要不要去求他?
沈郅有些猶豫,最後想了想,娘生死不明,就算明知沒有結果,自己也該努力,萬一能為娘求得一線生機呢?
思及此,沈郅把頭上的束簪取下,擰開頂端,裡頭藏著一針。這是陸叔叔當年送他的生辰大禮,別小看這跟針,非金非銀,乃是用玄鐵所製。
玄鐵針纖細非常,輕易的穿過窗戶隙,剛好抵在窗栓上。
沈郅拉著視窗,左右搖晃著手中銀針,不消片刻就已經開啟了窗戶爬了進去。進去的時候因為沒站穩,沈郅子一晃便摔在了地上,疼得一聲悶哼。
外頭,黍離猛地皺眉,推門的手已經了出去,卻又想起了跪地的魏仙兒,他便生生了手,繼續若無其事的跟魏仙兒對峙。
可魏仙兒何其明,儘管跪得發矇,倒也沒聽到什麼,但見著黍離手又手,作幅度很小,顯然是屋子裡有了什麼靜。
「王爺!」魏仙兒已經疲乏,聲音不似之前的清脆,卻也音量不小。
這一聲喊,驚得屋子裡的沈郅慌忙爬起來蹲在窗下,捂住了口鼻,連氣都不敢。
隻聽得外頭的魏仙兒繼續說道,「王爺若是執意不肯見妾,妾不會怪王爺,隻怪妾無能,不能為沈大夫爭取一線生機。王爺,妾會一直跪到您願意見妾為止!」
沈郅皺眉,瞪大眼睛環顧屋子,屋子裡似乎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刻意屏住呼吸,半晌之後才大口大口的換氣,真的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快速起,沈郅借著窗外的月,在屋子裡小心翼翼的走著。
屋子裡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鋪得好好的,但是手去,被窩涼涼的,沒有半點溫度。可見這壞男人不在房間裡,而且不是突然離開的。
那是什麼時候走的呢?
「王爺!」魏仙兒又喊。
沈郅撇撇,這人真麻煩!
「王爺,您若是醒著,求您見見妾吧!」魏仙兒哽咽,說著說著竟淚如雨下。
沈郅想著,既然壞男人不在,自己還是趕開溜吧,否則被抓住就慘了。
哪知下一刻,薄鈺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爹!爹,我要見你!爹!」
接下來是黍離攔阻的聲音,魏仙兒不敢失了份,自然不會擅闖,可薄鈺是離王府的小公子,饒是黍離有心要攔著,奈何薄鈺份尊貴,不得不得,萬一傷著薄鈺,黍離更是吃罪不起!
「滾開,我要見我爹!」薄鈺一腳踹在黍離的小上,「你一直攔著,莫非是我爹出了什麼事?今日,我一定要進去見我爹!」
沈郅倒吸一口冷氣,瞬時有些心慌,慌忙往視窗跑去。回頭看時,黍離的影已經在門麵上,可見是被薄鈺到了絕境。
一咬牙,沈郅跑到桌邊,快速拿起桌上的杯盞,狠狠朝著門口摔去,然後撒就跑回視窗,以最快的速度爬出窗戶。
杯盞被摜碎的聲音,驚得魏仙兒忙不迭拽住薄鈺,生怕兒子真的惹怒薄雲岫,「鈺兒,不許無禮,你怎能在王爺麵前胡鬧?娘平素是怎麼教你的?」
薄鈺也被嚇得愣愣的,之前他懷疑屋子裡沒人,沒想到……手心涼涼的,想起父親平日裡冷冰冰的樣子,薄鈺了脖子,連退數步,再也不敢造次。
「側妃,王爺生氣了,您還是先回去吧!」黍離麵微沉,「若是王爺怪罪下來,隻怕後果非您所能承!」
「主子,先回去吧!」宜珠恰當時機的規勸。
魏仙兒早就跪得麻了,再跪下去隻怕都要瘸了,為了一個沈木兮委實不值得!咬咬牙,隻得由宜珠攙著,帶著薄鈺巍巍的離開。
待目送魏仙兒離開,黍離慌忙推門而。
屋子裡明明沒有人,為什麼會有杯盞砸碎的聲音?剛纔是誰在裡頭? 「王爺?」黍離握手中劍,「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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