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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一百二十二章 班師回朝

步惜歡好生瞧了暮青一會兒,正兒八經地問:“午膳剛用不久?”

暮青柳刀般的眉微挑了挑,見步惜歡眸中忽起笑意,裝模作樣聞了聞屋裡,笑道:“好大的醋味兒!還沒散呢。書趣樓()”

“那就散散。”暮青掀開被子便下了榻,榻旁一扇小窗,窗一開,北風捎著窗臺的雪花呼一聲灌了進來,幾片雪花將要沾上的發,後忽來一道舒風,送那風雪出了窗臺,順道將窗子關了上。

步惜歡嘆了聲,將暮青從窗邊帶離,輕斥道:“涼,不是說了莫再吹著寒風?”

他順手拈了暮青的脈腕,眉心輕蹙,嘆道:“西北冬寒,盛京亦寒,過些日子回京,給你的氅路上要穿著。”

前些日子邊關冬,他給了件紫貂大氅,一直沒穿。昨日午宴和今晨穿的都是軍中所發的冬袍,那些冬袍雖也暖和,但到底不如宮中之。那氅他也賜了元修和顧乾,隻為了穿時莫有顧慮,但還是沒穿。今早吹的那一陣兒風雪時辰尚短,回朝路上千裡行軍,夜裡冷,不穿著可不

“你知道朝中有議和的旨意會來?”暮青問,沒提大氅的事。

紫貂稀有,氅更是珍貴,此等賞賜元修和顧老將軍可安然之,這等新晉將領穿出去,未免顯眼了些。

“瞧出來了?”步惜歡笑問,牽著暮青的手將帶回榻上,笑問,“說來聽聽。”

暮青隻在榻邊坐了,道:“三事。一將自己摘了出去,二將矛頭指向朝中元家,三搖了軍中將士對你的印象。前兩事目的達到了,可謂功,後一事我認為不會太有效。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軍中對你誤會已久,隻憑這一事恐難有太大改觀。況且西北軍乃元修一手建立,生死手足之絕非一計可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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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說到此,忽然一頓,眸中忽起慧,“你不是沖著西北軍去的,你的目的是新軍?”

步惜歡聞言深笑,由衷贊嘆,“聰明!”

元修恐怕都看不出來。

“為何?”暮青問。

今日來馬場的將領絕大多數是西北軍的老人,他們與元修同生共死多年,朝中主張議和,這些將領即便對元家心生不滿,也絕不會遷怒元修。但新軍就未必了,他們剛到西北,與元修的誼尚不深厚。步惜歡不會做無用之事,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新軍。

可新軍五萬,即便對元修生了二心,也搖不了西北軍的基,步惜歡如此做,用意何在?

“為你。”步惜歡著暮青,眸底融著繾綣春意,蘭帳裡如見玉仙。

暮青怔住,一時難言。

“上來坐著,慢慢說與你聽。”步惜歡讓暮青上了榻去坐了,暖被拿來蓋了膝,這才道,“你可知朝中為何在江南征兵發往西北?”

朝中對議和勢在必行,元修不日便會還朝,是軍中新秀,這一路立功無數,必會回朝封。盛京不比西北,士族門閥頗多,事事爾虞我詐,西北從軍是為了立功朝查兇報仇,如今軍功已立朝在即,有些朝中的事便該跟說說了。

“不知。”江南兒郎不擅馬戰,按說西北征兵不該來江南,那日去汴河城尋爹時曾在城門下聽過百姓的議論,說是江北連年征兵,民怨頗深,這回征兵榜文便到了江南。但市井之言終不可信,若如此簡單,步惜歡便不會問此事了。朝廷在江南征兵必有深意,隻是這些年對天下事從不關心,朝中之意也猜不出。

既如此便不猜了,不喜歡浪費時辰。

“朝中意在江南。這些年,元黨遍佈江北,卻一直夠不到江南,因江南水軍都督何善其的胞妹是當年先帝爺的德妃,與太皇太後在宮中有過幾番死鬥,後死於太皇太後之手。何家與元家因此結下世仇,何善其領著二十萬水軍橫據江南,江北諸軍不擅水戰,多年來元黨一直無法手握江南大權。這回五胡結盟,邊關起了戰事,朝中便藉此機會在江南征兵,雖是發往西北,卻意在建一支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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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剛到西北,不擅馬戰,練時日尚短,又缺臨陣經驗,難以與胡人一戰。元修帶兵如子,必不願新兵去關外送死,新軍到了西北後,他定加練,以練兵為主。知子莫若父,元家便是知道元修會如此行事,纔在江南征新兵,歸西北軍麾下,他日還朝再立水師,這支水師便是元家嫡係。”

步惜歡起走下榻去負手窗邊,隔著窗紙著外頭模糊不清的雪,“此次班師回朝,邊防不可懈怠,西北軍老軍戍邊年久,朝中定會下旨將老軍留在邊關,命元修領新軍還朝。一旦新軍到了盛京,水師之事便會有人上奏。元家之心想必你心中有數,他們意在大興江山,建立水師勢在必行。”

“你想讓我領水師?”暮青問。

步惜歡回笑看,“新軍是你一路保下來的,沒有你他們沒命到邊關,你對他們的恩重於元修,水師將領舍你其誰?”

暮青倒沒想到朝中對新軍竟有如此深的心思,如今知道了,心中確實對新軍有些想法。如今領中郎將職,在軍中實屬末職,五品武將在天子腳下的盛京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兒,不值一提。進京封,雖不知能授何品級武職,但京中士族門閥勢大,品級再高也難免勢單力孤,唯有軍權可倚仗,而如今能倚仗之軍唯有這五萬新軍。

對新軍早就有意,隻是剛剛封將,以為再謀取軍權還需些時日,未曾想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暮青眸底漸起明,步惜歡瞧見笑意濃了些,道:“新軍一日冠著西北軍之名,主帥便是元修,他們再敬仰你,心中也將元修當做主帥。心有二主之軍不可率,他們需與元修離了心,纔可一心跟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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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如此做?”暮青著步惜歡,向來清澈的眸中見地顯出復雜,但依舊著他,直言道,“我對新軍早就有意,若知朝中之意,我自會籌謀,何需你來?”

步惜歡深看暮青一眼,目落在的手上,笑了笑轉向窗外,淡道:“你的手是驗死驗傷平世間之冤的,不是用來做這些的,這些我來便可。”

他知道為報父仇不懼爾虞我詐,可他不想。當初在汴河,他曾說世間路難行,想看如何走,到頭來終是他看不得為那些事臟了手。除此之外,他尚有私心,不願因新軍離心之事對元修心懷愧疚,籌謀此事倒不如他來做。

暮青坐在榻上,見窗外雪籠著男子,那人分明在窗前,卻似立在天裡,背影虛虛實實,如見青雲高闊。那青雲的眼,讓莫名想起江南家裡那一間小院兒屋上的青瓦,逢那雨天,那瓦上青空,總覺得高遠明凈。曾覺得爹是那屋上的青瓦,擋風遮雨,從未想過有一日立在青空下,頭頂不見了那遮風擋雨的屋簷,亦可不被風雨摧打。

其實從未將這些視作風雨,願天下無冤,可亦是天下人之一,自己的冤仇都未報,何談天下人?

“我的手上早已沾了不知多人命,我不懼,隻懼勢單力孤,護不得珍視之人,有一日會再像我爹那般……”

步惜歡忽轉,麵含歡喜之,笑問:“你說的珍視之人是誰?”

暮青一愣,回過神來手把帳簾刷地一放,翻躺下!

帳外傳來男子的低笑聲,那笑聲低低悠長,若一池春水,漾得人心裡發

“青青。”半晌笑罷,步惜歡著那放下的帳簾兒,問,“盛京已腐朽,士族門閥奢侈逸之重甚於天災,你不會喜歡,真願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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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無聲,許久後聽一道清音傳來,堅執未改,一如西北從軍那日。

“不懼千難萬險。”

朝中主持議和的文三日後到了西北,元修不見,議和的文們便隻能以李本為首,與五胡談和。

大雪封關,議和使團一直等了七八日,待雪停了化了些,纔出關上了大漠。好在元修尚且顧念議和使團皆是大興的子民,讓趙良義領萬軍跟著去了草原。

大興要議和,五胡部族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良機難覓,五胡勢弱,正擔憂來年春日雪化後西北邊關的虎狼之師,大興這時提出休戰真是天鷹大神顯靈,保佑部族不滅。

但既然要休戰議和,該談的條件還是要談。

大興議和使團認為,如今我國大兵強,胡蠻勢小兵弱,該俯首稱臣,年年納貢,歲歲朝拜。

五胡部族認為,休戰是你們先提的,又不是我們!既然你們希休戰,那就拿出點誠意來,我們要的也不多,年年送金銀布匹牛羊人就好。

大興使團的一群文氣得山羊鬍都撅了起來,直道獅子開口,蠻族妄自尊大。五胡部族的勇士亮出腰間彎刀,牛眼瞪得銅鈴兒大,直道你們敢侮辱天鷹大神的子民、暹蘭大帝的後人,我們要拿你們祭先祖大神!大興文一見彎刀便了回去,出一副貪生之態,最後趙良義瞧不下去了,率兵踹了議和大帳,拉著那幾個文就走,揚言誰不給走就開戰,他出關帶的這一萬將士若今日死在草原,來年西北軍就舉全數兵力踏平草原。

五胡勇士見了這才將人拉了回來,用蹩腳的大興話表示可以再談。

這一談便又是七八日,而這些日子,元修召集了軍中將領,言明西北軍絕不議和,但朝中議和之意已決,難以勸阻,他決定奉召回京,一為軍中有功將士請功,二親自進諫勸阻議和之事。

將士們對他的話自無懷疑,他是元相國之子,太皇太後的親侄子,他若回朝親自勸諫,許朝中風向轉向主戰,滅了五胡。隻是要班師回朝,邊防不可懈怠,京中也不許外軍多回,最後定了西北軍將領除元修外皆留下戍守邊關,與往年一樣,城防不變,隻帶新軍還朝,回京路上可剿匪練。

軍中商議妥當後,前往草原議和的使團也回來了,議和的條件尚未完全談妥,但有一事談妥了——五胡各派一名王子京為質,至於換取的利益尚需京再談。

五胡各自派人組議和使團,跟隨西北軍以及朝中人一道前往盛京。

元修十年未曾歸京,此番奉召回朝,聖駕也一起啟程,軍中準備頗多,一直到了十二月,大軍才準備妥當。

十二月初八,元修率西北新軍護衛聖駕及兩國使節團回朝!

這一回朝,天下風起,此刻卻無人知。隻知這日雪花飄飄,西北二十五萬軍登關,目送回朝之師浩浩行出了關城……

------題外話------

姑娘們,我回來了,今天剛把事忙完,這卷我們也迎來結尾了。

明天起開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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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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