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樓司沉過得實在很忙，很充實，但也很幸福。

耳畔間一直都是兩個孩子的喊聲，「爸爸，這個咖啡豆什麼名字啊？」

「爸爸，這個可以沖嗎？」

「爸爸，這個得烘焙多個小時啊？」

「爸爸……」

「爸爸…………」

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小尾和樓司沉之間十多年的隔閡彷彿徹底消失不見，兩小一大，坐在鋪滿的臺裡，吹著冷氣，品著咖啡，聊著天兒。

小尾同樓司沉說著上學的趣事，例如班上有哪些同學已經開始在了。

樓司沉聽著，猛地咳嗽了一聲，含在裡的咖啡都嗆了出來，坐在一旁認真玩著咖啡豆的小日林也聽到了姐姐的話，連忙抬起頭來，眨著大眼兒，困的問小尾，「是什麼東西呀？好玩嗎？」

「……」

樓司沉和小尾同時朝日林看了過去。

小尾「噗——」的一聲笑了，樓司沉正了正，指了指他跟前的咖啡豆，「沒有你的咖啡豆好玩，繼續玩，不要停。」

「……哦。」

小傢夥乖乖的應了一聲，繼續埋頭玩跟前的幾顆咖啡豆。

玩得無聊了，又從袋子裡抓了幾顆香噴噴的出來，堆了一座小山兒。

樓司沉一本正經的睞著兒，「你纔多大？就知道了？」

「十二歲了！」

小尾沖樓司沉比了個手勢，「前不久滿的十二歲。」

樓司沉想起了這小丫頭剛過去不久的生日，以及的生日願，心裡閃過幾愧疚緒，他道：「其實我有替你準備十二歲的生日禮！」

「真的？」

小尾驚喜。

「真的。」

樓司沉點頭，「本來想要親自來參加你的生日會的，但……忽然病重……」

「爸爸……」

樓司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小尾給截住了話頭。

「嗯？」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生病的事嗎？」

小尾眨眨眼，問他。

「當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掉。」

小尾笑了笑，「如果當時沒有你的故事陪著小尾，可能小尾也就撐不過去了。那時候我明明痛得快要死了，可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呢？我有那麼疼自己的爸爸媽媽，如果我死了，我的爸爸媽媽該有多難過呢？他們可一直在我旁守候著，哪怕為了他們，我也必須要撐下去……」

「所以，爸爸，生病的人，一定要讓親人陪在自己邊，因為無論多痛，但至心裡是幸福的，想一想深著你的他們，什麼樣的痛都過去了！是不是？」

小尾咧著笑著，鼓勵著樓司沉，那一瞬，印在樓司沉的眼睛裡，覺得自己的兒像極了一個小天使。

他手過去，的了兒的腦袋，「看來我兒比我想象的要懂事多了，不過，怎麼就是個兒呢？」

「為什麼不能是個兒呢？」小尾皺了皺眉頭，看了眼玩得不亦樂乎的日林，「爸爸，你重男輕？」

「……」冤枉！！

「你若像日林一樣是個男孩子多好？那樣就不會被別的男人把你從騙走了，我一想到以後的某一天，我要親手把這麼可的你給別的男人……」

樓司沉著兒那張可的臉蛋，幻想著兒披白紗的那一幕，卻不知怎麼的，嚨竟不由嘶啞了些分，他搖搖頭，「爸爸捨不得把你給別的男人，你媽媽肯定會哭紅眼的，我們都擔心那個男人會照顧不好你。」

「爸爸，你該不會是在說我結婚的事吧？」

「……嗯。」樓司沉可真希那日永遠都不要到來。

小尾天真的笑了，「我現在才十二歲呢！結婚？那是大人才會做的事，就跟談一樣，我是小孩，我不談，也不結婚。」

「對對對！」樓司沉連忙應和，非常認可兒的話，「你現在還是孩子，千萬別學班上那些壞孩子早，知道嗎？」

「你放心吧，我本看不上他們？」小尾傲的抬了抬下。

「為什麼？」

印象中，小尾所在的學校可是s市最頂尖的學校，想必在那兒上學的孩子，檔次不低纔是，怎的就不能他兒的眼了呢？

小尾嫌棄的哼了哼鼻子，「他們太稚了！」

「……」真的不是他的寶貝兒太了嗎？

不過，小孩向來比小男孩早一些，這是定理，能理解。

「爸爸，什麼時候談就不算早了呢？」

「……大學吧。」

畢竟他和暮楚也是在大學開始的。

「大學？」

小尾掰著小手指數了一數年頭，「那還得六年呢！」

六年……

又是一個六年！

樓司沉怔怔的看著兒，不敢想象六年之後，他的兒就要長大-人了。

六年又六年，再一個六年，原來，人生儘是這般短暫……

樓司沉手過去，拍了拍自己兒的後腦勺，「寶貝，你慢點長大……」

因為，他還想要多陪陪。

關於小尾談的這個話題，最後算是無疾而終了。

累了一天，夜裡也不好進山，最後，兩人決定在家裡先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山裡去。

這一夜就比上回要好安排多了。

直接讓日林和姐姐睡了，暮楚則和樓司沉同住一間。

暮楚去廚房裡倒水的時候，就聽得陳玉坐在廳裡義正言辭的和日林以及鳶尾小聲代道：「今兒晚上你們兩個小東西誰也不許吵著爸爸媽媽，知道嗎？有任何事，想要尿尿了？了想要喝牛了，都不能媽媽，隻準，知道嗎？」

正所謂春-宵一夜值千金，若被這兩個小東西給叨擾了實在不值得。

「為什麼呀？」

小日林懵懵懂懂的問著，兩顆漂亮的葡萄大眼閃爍著天真的芒。

暮楚窘得都不好意思麵，假裝沒有聽到，端著茶水，悄悄沿著長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耳朵卻還豎著，聽著廳裡他們的對話。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爸爸媽媽忙了一天，太累了呀！」小尾同日林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對對對！」陳玉連忙附和，「爸爸媽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那我知道了。」

小傢夥說話的聲音，立馬低八度了，還做了個「噓」的手勢，「，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小聲說話了，別擾了爸爸媽媽睡覺……」

「好，乖……」

暮楚被這兩個小東西的心給逗笑了。

端著茶水，推門進了房間裡去。

卻見樓司沉正拄著手杖，站在書桌前，環顧四周，認真的打量著房間裡的擺設。

目定格在書架上一枚襯衫紐扣上，久久的沒回過神來。

「你在看什麼？」

暮楚彷彿是唯恐他會發現什麼重大一般，閃就到了他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喝杯熱水，睡覺。」

樓司沉這才將目折回來，落定在的臉上，手，接過了遞過來的溫水，但沒喝，而是轉而擱在了書桌上，單手撐住書桌，形驀地往前一傾，朝暮楚近了過去，另一隻手，則探到暮楚的手，住了那顆被暮楚修飾過後的一枚普通紐扣，放置在暮楚的眼前，「這是……我的？」

「……啊？」

暮楚裝傻，目閃爍，「不是吧？這……這應該是大力的吧？我看看，怎麼會有男人的紐扣在我這呢？啊，要不就是日林那小襯衫上掉下來的。」

「上麵印著個『樓』字。」樓司沉穿。

「啊！那可真是日林的了！」暮楚說著，手就要去拿，還一邊尷尬的笑著同樓司沉打馬虎眼道：「你也知道，兒園裡孩子們的服都是一樣的，為避免拿錯，總是要在服上做標記的嘛！所以日林的服，老師就給他寫了個『樓』字，他姓『樓』嘛！來，把紐扣還給我吧，一會兒我替他上去。」

暮楚覺得自己這個解釋，當真是天無啊！

樓司沉把手避開了去，沒讓得逞，「可這個『樓』字，分明是我的筆記。」

樓司沉雙臂撐開在書桌上，把暮楚強勢的圈在了自己與書桌之間，「秦暮楚，老實代，這顆紐扣……你收藏了到底有多年了？」

他凝著暮楚的那眼神，銳利的簡直是要將生生看穿刺了去。

主要是這紐扣……

背後還藏著一個讓他非常非常丟臉的故事！

以至於，暮楚到現在都不敢向任何人說起這顆紐扣的來由，更不敢，告知給他聽。

「咳咳咳——」

暮楚窘迫的咳嗽一聲，本不敢去對視他的眼睛，「那個，司沉，咱們準備睡覺吧！春-宵一夜值千金，是不是？別耽誤時間了……」

暮楚的下被樓司沉的長指了起來，迫使著心虛的目對上他的深眸，「藏了十三年？」

「……咳咳咳！」

「大學迎新會上，我的襯衫忽然了顆紐扣，害我當眾出一片的壞人，原來就是你！！是你了我的服紐扣？是你好死不死的，哪顆紐扣不，偏偏要口中間那一顆？秦暮楚，老實說，你是不是變態？還是其實那時候，你就已經在覬覦我這好的-了？嗯？你知道這顆被你走的紐扣，讓我丟了多大的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