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秉載著暮楚和樓司沉往市中心去了。

一路上暮楚張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被樓司沉握在手心裡的小手，都已經滲出了滴滴汗水來。

樓司沉能覺到暮楚的張緒，可其實他的心裡也並不比平靜多，安靜之餘，他總會不自覺的側目睞一眼旁的暮楚，見在悄悄的做著深呼吸，紅彤彤的腮幫子微微鼓起，很是可。

樓司沉看一眼前麵開車的薛秉，發現薛秉正過後視鏡在悄悄地觀察著後座上的他們，樓司沉瞪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薛秉，薛秉嚇得連忙了頭，把八卦的眼神收了回去，假裝專註的開車，不敢再繼續瞄。

樓司沉正了正子。

而旁的暮楚，顯然沒有發現他們這邊的況，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張世界中。

樓司沉想了想，把頭微微朝靠近了過去，在的耳邊，低聲問：「很張？」

「嗯？」

暮楚回神過來，被他一問，一張臉紅得更加徹了些，卻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覺得我臉看起來怎麼樣？」

樓司沉一愣，而後，點了點頭，「好的，就是稍微顯得有點虛，可能跟上午放排毒有關。」樓司沉說著，寵溺的替暮楚把額前的髮別到了的耳後。

暮楚捧著自己的臉頰，有些憂心的問他，「是不是臉看起來是不是一片慘白？黑眼圈肯定也很重，昨兒晚上……」

說到這，暮楚又想起昨兒晚上的事來，一下子頰腮紅得更徹了，又想到車上還有薛秉，慌忙住了口。

樓司沉看著這赧的模樣兒，一眼就猜了心裡的那些小心思，微微勾了勾角，邪氣一笑，「臉一點也不白，反而還紅彤彤的，像兩隻小蘋果。」

「……」

暮楚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害。

暮楚乾脆把車鏡拿下來，照了照，鬱悶了。

臉確實不怎麼樣，雖然臉蛋兒因害有些發紅，但也掩飾不了神間的那虛弱，黑眼圈也有些明顯，畢竟昨兒晚上折騰了那麼久，直到早上才睡。

暮楚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小聲嘀咕道：「早知道今天會要拍結婚照……」

就不折騰了！

「一會兒能先去一趟商場嗎？」

暮楚探著腦袋問前麵的薛秉，又道：「我想先去買些化妝品，補個妝。」

「……」

樓司沉以及薛秉兩人同時表示無語。

人的世界，果然有些看不明白。

不過，無語歸無語，最後，車還是在商場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暮楚以最快的速度就買齊了整套化妝品，還順便讓店裡的化妝師給自己上了個淡妝，樓司沉就拄著手杖耐心的在一旁候著。

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陪人來買化妝品，從前他有給母親買過化妝品，但大多都是母親挑好的，他隻管付款結賬，讓他這麼耐心的候著一個人，看挑選，看化妝，倒還真是頭一回。

可樓司沉卻覺得，這一幕，非常讓他覺得嫻靜安好。

鏡子中照映著暮楚那張漂亮而又清麗的小臉蛋，他就這麼耐心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在化妝師鬼斧神工的化妝技下，一點點變得神滿滿。可無論是妝前，亦或是妝後，在他眼前，卻永遠都是最好看的那個！

暮楚看了看鏡子裡『容煥發』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挽上樓司沉的手臂，嫣然一笑，「走吧！」

在商場倒沒花上多時間，三人很快就趕到了民政局。

卻不想，才一下車，就見陳玉和蘇城理，攜著鳶尾和日林，就朝他們迎了過來。

「媽媽！！」

鳶尾驚喜的大喊了一聲。

「爸爸！！」

小日林也雀躍得直跺腳。

「你們怎麼過來了？」

暮楚驚喜不已，連忙走上前去，一把將小日林抱進了懷裡，另一隻手又抱了抱的寶貝小尾，「老實說，你們有沒有想媽媽？」

可實在太想太想他們了！

「想！」

「想！」

兩個小傢夥異口同聲的回答。

「這麼重要的時刻，我們能不過來嗎？」陳玉笑道：「薛秉一來找我要戶口本我就明白什麼事兒了！」

陳玉到底是過來人，這種事兒可瞞不住。

一跟蘇城理說，兩人當下就決定直接來民政局來堵他們了。

這邊，暮楚和陳玉以及蘇城理等人聊得正歡，小尾就從暮楚的懷裡出來，又轉而朝旁的樓司沉走了過去。

看兒終於注意到了自己，樓司沉不知怎的，心下竟不由有些張了起來，他下意識的直了軀。

小尾站定在他跟前，漂亮的小張了又張，似乎想聲『爸爸』，可話到邊，卻不知怎的，恁是不出口來。

畢竟這十一年來，他們相的日子，實在太太，到幾乎可以用小時來計算。

「嗨！」

最後是樓司沉主同小尾打了聲招呼。

像同輩的朋友一般！

「嗨！」小尾笑著回應了一聲，一時間，尷尬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褪去許多。

小尾道：「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當然。」

樓司沉點頭。

暮楚聽到了兒的話，詫異的看向兒以及樓司沉。

樓司沉同暮楚道：「我和小尾去旁邊的咖啡廳裡小坐一會，你們先去大廳裡等我，很快。」

「好。」

暮楚倒不擔心他們父倆的談話容，相同的，覺得他們倆確實需要很多小空間多聊聊。

於是，暮楚領著小日林，和陳玉以及蘇城理先去了大廳裡排隊領登記表格。

樓司沉則攜著兒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點單的時候，樓司沉隻要了一杯水，末了問鳶尾，「你想喝什麼？」

「我能喝咖啡嗎？」

「當然。」

「可媽媽從不讓我喝。」

這……

樓司沉稍稍想了一想，問小尾，「媽媽為什麼不讓你喝？」

「媽媽說外麵的咖啡大多都是速溶的，喝了對不好。」

這倒是事實。

這一點樓司沉非常認同。

他點了點頭，同服務員道：「那就兩杯檸檬水。」

他看得出小尾的眼睛裡出了些許的失落的緒，樓司沉倒不急，「你若想喝咖啡，爸爸可以給你煮。」

「你會煮？」

果然，小尾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眸一亮。

「當然。」

樓司沉點頭，「現磨現煮，一會兒回去就煮給你喝。」

「可是我們家裡沒有咖啡機。」

「沒關係，等我們回去就有了。」

「真的？」

「當然。」

樓司沉肯定的點頭。

雖然沒有教育兒的經驗，但是有一句話他可聽得不：兒要富養。

這樣纔不會輕而易舉的被世間上那些壞男人哄騙走。

「太好了！其實我想喝咖啡已經很久很久了，但是媽媽一直都不準……」

小尾終於高興了起來，喜滋滋的喝著服務員剛剛送過來的檸檬水。

看著兒的笑，樓司沉心滿意足，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直到這一刻才深深地領會到了那句古話：有萬事足。

「你不是有話想跟爸爸單獨談嗎？總不能把我到一旁就為了一杯咖啡的事兒吧？」

樓司沉問兒。

「當然不是。」

小尾連忙搖頭。

「那是？」

小尾摳了摳跟前的玻璃杯，沒有出聲，似還在糾結著到底要怎麼開口纔好。

樓司沉也不催，耐心的等考慮清楚。

「你真的打算娶我媽媽嗎？」

小尾到底還是問出口來了。

這個問題，倒是讓樓司沉有些意外。

「當然。」

他毫不猶豫的肯定作答，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同小尾道：「我是認真的。」

「……」

小尾沉默。

目一直盯著水杯中的那片檸檬，卻遲遲沒有應話。

樓司沉有些看不明白兒的小心思，「你不喜歡嗎？」

小尾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隻不過……」

「不過什麼？」

小尾抬起頭來，看向樓司沉，「我怕爸爸你又拋棄媽媽，若是那樣，倒不如不結婚的好，那樣媽媽還有機會嫁給願意守護一輩子的叔叔！」

小尾的話，讓樓司沉怔了一怔。

他發現，兒雖不過才十一歲，但其實已經非常懂事了，知道拋棄是什麼，更知道相守一輩子是什麼！

其實，什麼都懂了……

樓司沉心裡閃過陣陣鈍痛，兒的這番話，其實也在反向的證明著自己的離開給暮楚，給，給這個家裡帶來的傷害。

沒有安全！

哪怕他和暮楚準備結婚了，可小小的，卻仍舊覺得，未來的某一天，眼前這個爸爸仍是會棄他們而去。

與其再次失去，倒不如從來沒有擁有過。

不曾擁有，就永遠不會失去，就永遠不會知道失去的味道。

樓司沉目定定的看著兒，「雖然現在爸爸已經沒有資格再同你和暮楚承諾一輩子了，但我要娶，我要陪，陪你，陪日林走過我的一輩子，這個決心，再也不會改變！所以，我要娶暮楚，我要娶你媽媽，我要為還有你和日林最強的後盾，爸爸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