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暮楚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第二天醒來,兩隻眼睛周圍烏青一片,了典型的熊貓眼。
「昨兒晚上一整晚沒睡?」
樓司沉看著眼睛周圍的黑眼圈,擰了擰眉心。
「嗯。」
暮楚點了點腦袋,「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那倒沒有。通常抱著你,我會睡得格外好。要不要再睡會?」
「不用了。」
暮楚掀了被子,起了床來,著小腳,踩在茸茸的波斯地毯上,徑直往洗漱室裡去了,一邊同他說道:「你再睡一會兒吧,這會還早呢!我就不陪你一起吃早餐了,晚點你別忘了吃,到時候我會打電話提醒你的。」
暮楚一邊著牙膏,一邊叮嚀著。
「你幹嘛去?」樓司沉不知什麼時候也跟著起床,了洗漱室來。
他靠在門沿邊上,問。
暮楚一邊刷牙,一邊轉頭回他話:「回家。」
「……」
無疑,是急著要回家去找母親把昨兒晚上的事兒問清楚。
樓司沉隻嘆了口氣,也沒再多問什麼,隻道:「吃了早餐,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暮楚忙擺手,又低頭,把裡的泡沫都吐盡了,「你別去,真的。」
樓司沉知道,暮楚是不希這事兒再把他拉進去,而且,很多時候確實隻適合們母談心,不適合有任何外人在場。
「我隻送你到樓下。」
「……那好吧。」
暮楚終於點了腦袋。
又含了幾口水,吐了,又匆忙洗了把臉,從洗漱室裡出了來,催樓司沉道:「那你快點啊!」
暮楚這會兒,心早就已經飛回去了。
以最快的速度換了服,頭髮也就隨便梳了一下,往腦後一盤就了事了。
「我可以走了!」
樓司沉才從洗漱室裡出來,就聽喊了一句。
樓司沉這會兒還穿著居家睡,看著跟前已經冠整整的暮楚,有些無語,「先去吃點早餐,我換服。」
「好,那你快點。」
暮楚出了臥室去。
餐廳裡,已經擺滿了盛了早宴。
顯然,這些都是林書安排的。
嘖嘖嘖!暮楚著滿桌子的品早餐,還是不由嘆了一聲,他這生活當真過得不比當年的皇帝差啊,難怪人家賴在這酒店裡不肯回家了。
這小日子過得多舒坦啊!
不過,這種嘆也就在暮楚的心裡停留了約莫一兩秒的樣子,很快收迴心神,抓了跟前的麵包,三下五除二的就嚥了,又喝了幾口牛,吃了個紅豆點心,就算完事兒了。
樓司沉換好服出來的時候,暮楚正在飛快的往裡塞點心,突然見到他,驚了一下,猛嗆了幾口,差點被糕點給噎死。
樓司沉忙遞了熱牛給,皺眉,「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暮楚重重的捶了捶自己的口,直到嚨裡的糕點全數嚥了下去,才能開口說話,「我……我吃完了!」
「……」
樓司沉坐下來,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餐。
暮楚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終於磨磨蹭蹭的出了門。
邊往外走,邊小聲嘀咕道:「怎麼你們男人出個門比人還磨嘰呢!」
樓司沉拉過的手,置於掌心裡,往電梯間走了去,「一會兒跟你媽好好談,別哭,知道嗎?」
「嗯,不哭。」
暮楚隻能盡量吧!
「再哭這眼睛可真要腫核桃眼了。」
「嗯。」
樓司沉送了暮楚回家,就徑直驅車往醫院裡去了。
暮楚回到家裡的時候,李善春恰好煮了一碗麪,正準備吃早餐,一見暮楚回來,頗為詫異,「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吃早餐了嗎?沒吃媽再去給你煮一碗。」
李善春說著,起就要去廚房煮麵,暮楚連忙手拉住了,「媽,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你吃吧!」
這麼一說,李善春才又重新坐回了餐桌前,看一眼自己的兒,斂了斂眉,「怎麼回事?昨兒晚上沒睡好?眼睛腫得這麼厲害,黑眼圈好重。你跟樓家那孩子還在吵架呢?」
暮楚搖了搖頭,在李善春的對麵坐了下來,雙手趴桌上,問母親,「媽,你希我跟他好嗎?」
「當然了,這問的什麼話?」
李善春夾了口麵,送進了裡。
暮楚又問:「可你跟他母親關係不是一直不和嗎?而且,你明知道我跟他是兄妹,為什麼你還不阻止我們在一起呢?」
暮楚覺得母親這個思維實在有些奇怪,按理說,與王綺麗關係那麼差勁,應當會極力阻止自己與兒子在一起纔是,可李善春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跟他母親的事兒,與他有什麼乾係?」李善春說到這裡,又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同暮楚說道:「你不是說他待你很好嘛?這會兒怎的又無緣無故的不理你了呢?那們昨兒把話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
暮楚點了點頭。
「那就好。」
李善春這才放了心下來。
低頭繼續吃麪。
「媽……」
「嗯?」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媽媽?」
暮楚的問話,讓李善春皺了皺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我聽說你們從前是好閨的,對嗎?」
李善春的臉變得難看了些,「什麼好閨啊?什麼時候把我當的閨看過?」
冷冷的扯了扯角,「讀書那會,占著家裡有錢,就瞧不起我。什麼東西要用不上了,就往我懷裡塞,吃不完的零食,穿過的子,用過的化妝品……嗬!真當我是的回收垃圾桶了!我雖然是窮,但我也不稀罕用的二手貨,這擺明瞭就是辱我,瞧不起我!以為是公主,我就得做一輩子的陪襯!!」
暮楚能從母親的眼底,覺到那一的妒意。
「……所以,你跟樓仲鉑好也是因為報復?」
「對!」
李善春並沒有否認,冷笑一聲,「不是喜歡把自己用過的東西送人嗎?我就全好了!」
暮楚的臉,有些難看起來,「媽,那是人家的老公,那怎麼能一樣呢?不管從前送你那些自己用過的東西,到底是有意辱你還是幹嘛,你都不該人家丈夫的!這是原則,這是底線,你明白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媽……」
暮楚覺得眼前的人陌生極了,「不是這樣子的,媽。你……」
一時間難得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好,口悶得彷彿快要窒息了一般,「所以,二十多年前,你設計陷害司沉的媽媽被人強-,也是真的了?」
「看來你都知道了……」
李善春似乎也懶得再掩飾什麼了,微笑的看著對麵的暮楚,眉眼間裡似還有著欣之,「楚楚,無論怎樣,你是媽我生的兒,你骨子裡的那點小緒,其實跟媽從來都沒有兩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你不一樣!!你這些卑劣的事,我一樣也做不出!」暮楚的緒變得有些激起來。
「不,你做得其實比我更好!」
李善春微微笑著,「例如秦衛國,例如秦朝夕……對他們,你不也眥睚必報了嗎?而且,多狠心啊?你有關注過秦朝夕的日子嗎?據說現在也是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有……」
「別說了!!別說了————」
暮楚的緒一下子激了起來,的眼淚從眼眶中飈了出來,「我跟你絕對不是一種人——」
「砰——」的一聲,推開門,狼狽的奪門而出,眼淚登時如雨一般,傾瀉而下,怎麼收都收不住。
一口氣就奔到了一樓,幾乎一步兩三個臺階,甚至差點摔了一跤,但毫也沒有在意,隻想要快點逃開這個所謂的『家』,彷彿那裡麵正有什麼兇狠猛在追趕著一般。
暮楚才一下到一樓來,卻意外地,就見到了樓司沉。
他也見到逃出來的了。
暮楚幾乎是一個飛撲,就進了他懷裡去,下一瞬,再也抑製不住所有的緒,抱著他的脖子,失聲痛哭。
「嗚嗚嗚嗚嗚……」
樓司沉知哭什麼。
剛剛與母親所有的對白,他都在車上竊聽到了。
所以,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又匆忙折了回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裡。
他慶幸自己回來得及時,在徹底崩潰之前,他回來了,守在了邊。
「嗚嗚嗚嗚……」
暮楚哭得昏天暗地,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哭聲,狠狠地揪痛著樓司沉的心臟。
他結實的猿臂,地箍住了暮楚的細腰,將納進自己懷裡,試圖把自己膛口的那份溫暖全數傳遞給,「如若你覺得對不起他們,我們可以去看看。」
樓司沉裡說的『他們』,當然指的是秦衛國和秦朝夕他們。
暮楚哭得更兇了。
樓司沉在耳邊啞聲說道:「別聽你媽胡說,這事兒怨不到你,當初若不是他們有心害你,又怎會把秦朝夕下嫁給劉喆呢?他們不過隻是自掘墳墓罷了!再說,對付秦朝夕的事,也是我的決定,從來跟你沒關係,所以,不要自責,也必須自責!明白嗎?」
他心疼的不停地親吻著的耳鬢,安著險些崩潰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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