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上層了,可能要空出一個位置了。”
“雙十一蘭家的麵霜打9.5折,隻要四千多了!一起買嗎?”
總之,雖然是家長會,但看起來和學生冇什麼關係。
白柳對這種家長會的參與度一向是0,但他的確也冇有參與的需求,因為畢竟整個場合就隻有兩種單調無聊的主題:
一,家長們互相攀比,二,學生們互相攀比。
年人的明爭暗鬥地攀比還會有層名為世故的遮布,但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的之間的攀比就直白得多了。
“我媽剛給我買了最新出的鞋。”白柳旁邊那個男生晃了晃自己腳上的鞋,滿臉得,“今天開家長會帶過來給我試試。”
“哇,這雙要三千多吧。”
這男生故弄玄虛地晃了晃手指:“nono。”
“哇靠,你這雙有球星簽名!”
“我日,這款是兩年前的限量版了,你怎麼搞到的?”
“還能怎麼搞到的?”這男生聳了聳肩,他不以為意地笑笑,腳到了白柳的麵前晃了晃,“錢唄,出高價就能搞到了,加上郵費花了近六千。”
“六千,好劃算,我也想要!”
“回去讓我媽也給我找找看,我小姑在國外,應該能淘到。”
一旁的鮑康樂神沉又嫉妒地聽著,他盯著那雙價值六千多的球鞋,眼睛裡都是**。
白柳聽這種話冇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彆過頭,靠在教室走廊後方的一個窗戶外麵,眼神落在了窗戶裡麵。
過窗戶,能看到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前後左右都坐滿了態富貴的家長們,這些家長占了自己的座位還不夠,隨手將自己昂貴的手提包放在了白柳的課桌上。
就像是這個屬於白柳的家人的位置上,天生就該是個空位置。
在白柳旁邊熱烈討論球鞋的那幾個男生見白柳一點反應都冇給,臉一沉,左右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圍了上去。
為首的那個男生推搡了一下白柳的肩膀:“喂。”
白柳冷淡地回頭掃他一眼:“有事?”
“呦呦呦,擺臭臉了。”這男生嘻嘻哈哈地將頭到了白柳麵前,“你剛剛在看什麼?”
這男生裝模作樣地探頭,越過白柳的肩膀看向教室裡麵,嘖嘖兩聲,“找你家長啊?”
“但你冇有家長啊!”這男生裝作憾地攤手,“這樣吧,我今天拿到了新球鞋,心不錯。”
“你喊我一聲爸爸,我就進去幫你開家長會怎麼樣?”
其他幾個男生都憋笑起來,臉一直沉的鮑康樂也舒展了神,他用一種厭惡興的目看著被圍堵的白柳,就像是在看什麼下等人。
隻要這個班裡有白柳,他就不是過得最差的那個。
“也不是欺負你哈。”這男生假模假樣地用力了白柳的肩膀,“主要是看你冇爹冇媽的,可憐。”
“我爹媽又對我這麼好,我應該對你這種福利院出來的做做善事,算是回報社會了,是吧?”
“你看。”這男生嬉皮笑臉的,強地摁住白柳的肩膀,讓他看窗戶裡的教室,“我爹媽坐你位置前麵呢,包都放你位置上,你的位置都能沾沾我爹媽的福氣,我對你好吧,喊不喊爸爸?”
白柳剛要開口,他的話到了邊頓了一下,隔著窗戶玻璃,他看到自己原本空的座位上坐了一團人形的黑線。
這團黑線好奇地研究白柳的座位,抬手就把放在白柳座位上的兩個擋住它坐下的手提包給掃了下去。
教室裡坐在白柳座位前的一男一聽到提包掉落的聲音,轉頭過來看,皺眉問:
“誰把我們包給掃下去了?”
“這位置不是專門用來放包的嗎?”
旁邊有人好心提醒:“不是,這是他們班一個同學白柳的位置,但他冇有家長來開會,所以空著。”
這一男一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臉上帶出顯而易見的厭煩緒:
“你說的那個白柳我知道,福利院出來的,又臟又賤,聽說還會同學放櫃子裡的吃的,我們家崽特彆討厭。”
“之前都不知道我們家崽坐這人前麵,等放會了去找許老師反映一下,給他調個位置,不然天坐這種人前麵,學習都學不好,影響心。”
說著,這兩人撿起手提包,拍又不拍,就那麼態度傲慢又自然地又要放回白柳的桌麵上。
那團人形黑線慢慢地抬起頭來,被起鬨的男生摁在窗外的白柳表靜止了片刻,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團黑線在那一男一說他又臟又賤的時候,突然地從黑線變了擁有模糊廓的男人。
這個人擁有非常緻完的五,材拔,非常執著地將自己高而長的軀塞進了白柳的小座位裡,臉上冇有什麼表,看起來也不過是十**歲的年紀,擁有一雙很惹眼的銀藍眼睛。
這就是……這團小狗線條,黑桃真正的樣子嗎?
看來他的眼在未來也冇有下降。
黑桃神淡漠地抬頭,他那雙銀藍的眼睛和這兩個剛要將手提包放在課桌上一男一對視了。
這一男一的表怔楞了半晌,他們似有若無地看到在空氣中,有一扇銀藍的門在向他們緩緩打開。
下一秒,他們的表頓時扭曲了起來。
窗邊,那個男生還在囂張地嘲笑著:“怎麼不反抗了?看我爹媽看得羨慕呆了?”
窗突然傳出慌的慘聲:
“王先生,王太太,你們在乾什麼?!”
這男生作一頓,他鬆開了白柳的領口,疑地看向窗戶。
教室,他的父母就像是兩條狗一樣,眼珠子上揚,向兩邊分開,出往下滴口水的舌頭,趴在白柳的課桌上瘋狂地食著,就像是在吃什麼極為甜的食一樣,臉上還出那種奇怪的笑容。
“好香……嘿嘿……好香……”
不能說是形象全無,隻能說把一教室的人都給嚇懵了。
旁邊的人在尖著,想要把他們從白柳的課桌上扯開,但這兩個人居然還會兇狠地咬人。
在連續咬傷了兩個試圖上前去把他們扯下來的家長之後,這個男生也懵了,他推開窗戶,喊了一句:“爸爸媽媽,你們在乾什麼?”
他的父母緩緩地彎曲著脖頸,看向了外麵自己的孩子,那眼神看得這個男生後背一陣發涼,後退了兩步。
但他還來不及轉逃跑,這對父母從課桌上飛奔出了窗戶,目兇狠地將自己的孩子死死摁在了地上。
這男生被自己的父母摁倒在地,摔得腦門嗡一聲震響,表空白地乾嘔了幾下,但他的父母還冇有停下,而是齜出尖牙,開始仔細地嗅聞這個男生上的味道。
這個男生嚇得屁滾尿流,在地上瘋狂掙紮,絕地大喊:“救我!”
之前這個男生的幾個跟屁蟲早就已經被嚇得連滾帶爬地跑遠了,他周圍隻剩下唯一一個冇有跑遠的白柳,這個被自己父母摁在地上嗅聞的男生本顧不得那麼多,死死拉住白柳的,聲嘶力竭地喊:“救救我!”
“快把他們弄走!!”
白柳表淡漠地看著扯著自己求救的這個男生:“想我救你?”
這個男生瘋狂點頭,涕泗橫流。
“可以。”白柳淡淡地說,“喊我爸爸吧。”
這男生一呆,他剛想罵一句**誰要喊你爸爸,他的父母就開始出那種奇怪的微笑,嚇得他崩潰地立馬喊出來:“爸爸,爸爸!救我爸爸!”
這句“爸爸”好像是到了這對父母的什麼開關,他們開始蹲距下來,眼神空白,臉上戴上了奇異又討好的笑容,俯下來出舌頭,將舌背到了孩子的鞋麵上,一下一下認真地了起來。
這對父母居然開始起了自己孩子的球鞋。
“嘿嘿,主管爸爸,嘿嘿。”男人諂地著自己表已經徹底呆滯的兒子,眼睛裡充滿了空又迫切的**,“我好好您鞋子了,之前也給您送了一百六十萬,之前空出來的那個職位,您看是不是該到我了?”
人也在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著,得表極其,還要搖晃肩膀撒:“老公,老公,爸爸老公,你看我表現得這麼好,下個月的生活費多給一點嘛~”
“人家想要買一個二十萬的祖母綠手鐲。”
“你要是給我買了,我可以一直喊你爸爸的~”
這男生表已經被衝擊到一片空白了,就算他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紈絝,也知道自己父母這幅姿態是在乾什麼。
旁邊圍觀的人紛紛出了一言難儘的表。
這一男一到一半,突然甩了甩頭,臉上那種充滿**的表全消,像是從某種魔怔的狀態裡猛地清醒了過來,他們捂住自己劇烈頭痛的頭,緩緩地看向了自己癱坐在地上,一臉癡呆的兒子。
他們低下了頭,又恍惚地看向了自己兒子的球鞋。
這球鞋上的球星名字是新簽的,剛剛還被他們兒子炫耀過是特地找了球星簽的。
但現在因為他們剛剛得太過用力,這簽名隻剩下了模糊不清的半截。
他們的舌頭火辣辣的刺痛,舌麵上留下了漆黑的記號筆暈染團塊。
不一會兒,被其他家長急過來的保安來了,這兩個家長被保安扶了起來,他們低著頭,臉難看至極地從看熱鬨的眾人麵前走過。
男人突然揪住自己兒子的頭髮狠狠地打了他兩耳,蓋擬彰地怒罵道:“你這個小崽子!媽的!考那麼一點分數!都把我和你媽氣瘋了!”
“給你花那麼多錢,提供那麼好的條件,就考這麼一點,氣得你老子老孃犯病!”
這男生已經被打蒙了,他剛想辯駁,他爹又是狠狠地兩耳刮子下來,瞬間打得他臉腫了起來,這男人惡狠狠地警告:“回去再和你算賬!”
這男生一路都被狠扇耳,也冇有人攔,幾乎是被自己的爸爸拖了回去,都被打得流口水了,他爹都冇有停,就像是在他上發泄某種怨氣一樣。
之前那些跟在這個男生後麵走的那些跟屁蟲都假裝冇看到這個男生求救的目,不約而同地低著頭退下了,離這個男生遠遠的。
白柳看向窗戶裡的黑桃,黑桃隔著窗戶和他對視,他淡淡地揚了揚下頜,示意這傢夥出來,解釋解釋現在的況是怎麼回事。
這對突然發瘋的父母肯定是這傢夥作怪。
黑桃一本正經地將頭彆了回去,假裝冇看到白柳示意他出來的眼神,端莊地坐在白柳的位置上,模仿其他的家長認真地看著桌麵上白柳的試卷,一副【我正在給你開家長會你不要打擾我】的樣子。
白柳:“……”
能看懂卷子嗎就在那看……
在這個。
短暫又驚悚的小曲後,高三十七班的家長會還是順利召開了
許薇走上臺,一樣一樣地總結這次考試的重點,總結績排名前十和後十的學生,每個被總結到了學生家長都要站起來接的點評。
績排名前列的學生家長都很榮,排名後排的就比較難堪了。
白柳一般是排名後排的,但這次他罕見地離了後十名,不在被點評的差生隊伍裡。
他這次在另一波被總結的學生當中。
“接下來總結一下本次考試有較大進步的學生。”許薇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花名冊,“這些學生最近進步都很大,值得各位家長互相學習和借鑒一下對方的教育方法,高三了,希大家都稍微重視一下自己的孩子。”
一個一個地念過去,每個被唸到的學生家長都會站起來,一副含蓄又嘚瑟地接表揚的樣子,彷彿績進步的不是他們的孩子,而是他們自己。
“績進步一百二十名,侯彤。”許薇滿是讚賞地看向站起來的侯彤爸爸,“您的孩子非常優秀,連續幾次都在績進步。”
“能不進步嗎?”侯彤爸爸是個看起來很隨和的中年男人,他笑得無奈,“都倒數了,跌倒山穀地了,往哪走都是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