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白柳一行人被帶到了船屋進行檢測,但小葵被留在了北原家。

船屋那邊的接待白柳他們的依舊是船。

幾個月不見，這男人又變得鬱衰老了不，著個腦袋，臉上的皺紋像是陳皮一樣堆疊,看向白柳他們的眼神就像是某種深海魚類,著一種渾濁的捕獵意味。

站在白柳旁邊的祭品樣貌整潔，穿著的一看布料就價值不菲,但侍從就不一樣了。

除了和蒼太一樣被大家族挑中的,留下船屋的的侍從皆蓬頭垢麵,骨瘦如柴，上散發住一濃烈的禽類腥臭，眼神空地低著頭跟在祭品後麵,像是一行走。

“過來吧。”船招了招手，語氣惻惻的，“希你們的痛苦在讓神滿意之前,先讓我們滿意。”

白柳垂下眼跟在了船的後麵，拐了幾個彎之後進了一間寬敞暗的和室。

室的正中央的地麵上是兩塊被掏空了的地磚,山石的擺設從地麵下冒出來，最頂端是一盞小而巧的天平,山石上的石臺上放著一麵紅的木盤,木盤上放了大約十幾鎏金的半明線。

白柳掃了一眼這些線,發現這些線和綁在謝塔上的大小和材質都差不多。

所有的祭品和侍從在這個山石麵前站幾排，低著頭。

“這就是用來檢測你們這半年以來痛苦是否達標的，胡狼天平和痛苦線。”船背過手站在了天平旁邊,微仰下睨視所有人，“這些線都是由之前功獻祭的祭品大人們的痛苦凝結而的，在夢中至高神的允許下,我們將這些線小心翼翼地從神社裡邪神的軀上剝離下來，用於檢測你們的【痛苦】程度。”

“你們將右手放在天平的這邊，另一邊我們會放上痛苦線。”

“胡狼天平可以檢測到你們心中的痛苦，如果你們心中的痛苦比線重，天平就會像你們這邊倒去，當然，如果你們的痛苦比這些痛苦線輕，天平就會倒向另一邊。”

“按照我們之前的經驗，痛苦程度能重達一線的祭品，就是合格可以獻祭的祭品了。”

船斜眼掃了所有祭品一眼：“檢測冇有次序，誰要先來。”

祭品們的臉上都有明顯的不安，下麵輕微地了一會兒，有個祭品深吸一口氣舉起了手，抖地說：“我……來。”

船揮了揮手，旁邊有傭人躬上前將天平挪到山石下方，用戴著絹手套的手謹慎地夾住純銀的鑷子，右手夾住一痛苦線，用左手撐著右手的下端放在了天平的左端。

天平瞬間就倒向了左邊，盤底砸在底座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蒼太看得咋舌，湊到白柳耳邊小聲說：“這線看起來好重。”

那個祭品看著那線，似乎是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將天平到自己這邊，鬆了一口氣，然後他抖著右手放在了天平的右盤上。

天平紋不。

這個祭品臉瞬間就白了。

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開始努力地將手抵在盤子上自己用力下，可是就算這個祭品用力到臉都紅了，天平的指針都冇有毫地轉，就像是右盤上本冇有放上任何東西那樣。

船皺眉怒視：“一個重格的痛苦都冇有，廢！”

說著他就一腳踹了過去，祭品直接被踹得打了兩個滾，撞到門倒在地上，船本看也不看地轉頭看向傭人：“服侍他的侍從呢？他的侍從來檢測！”

傭人跪地低頭：“好的，船大人。”

很快這個祭品的侍從被帶了上來，這個侍從幾乎是被折磨到有些遲鈍了，聽到人的聲音都反應不過來，是被傭人摁住手放在天平的右盤上的。

當他的手被放到天平上的時候，天平的指針很輕地晃了一下，向右偏轉了兩格。

船的表瞬間就舒展了：“不錯，兩格，有五分之二的一線痛苦了。”

他看向這個麵容呆滯骯臟的侍從，滿意地點點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祭品大人了。”

“你服侍的祭品就為你的侍從。”

那個被踹到一旁的祭品聽到船的這句話臉上最後一點都褪去了，他撲過來抱住船的大，崩潰地哭鬨著，想要再把手放到天平上去：“船大人，求您再讓我試試吧船大人！”

船視無睹：“把他帶到籠子裡，和他的寵一起關起來。”

傭人低頭：“是。”

兩個傭人將這個哭鬨的祭品拖下去了。

冇過一會兒傭人回來了，一個傭人跪地向船彙報：“在我們將他關到籠子裡不久後，他突然發瘋大哭地將自己的小貓掐死了，然後磕頭求我們再對他做一次檢測，船大人，需要再對他做一次檢測嗎？”

船冷漠地搖頭：“再讓他痛苦一陣。”

“下一個祭品。”

祭品們都被這個殘酷的開端驚嚇到，上去檢測的祭品一個比一個臉更白，勉強合格的就劫後餘生地下來，然後神魂不定，蒼太聽到好幾個祭品都在自言自語說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更痛苦之類的。

檢測了幾十個祭品，冇有一個祭品的手放上天平的時候，天平的偏轉超過了三格。

船的臉越來越不好看，看向祭品的目也越來越不善：“連一個能達到一痛苦的祭品都冇有，看來是我們對你們太好了。”

祭品們害怕地發著抖，冇有一個敢抬頭看船的臉。

直到北原家那個瘋瘋癲癲的祭品上去，況纔出現了轉機。

那個瘋瘋癲癲的祭品在自己侍從的引導下將手放上天平的一瞬間，天平的指針“啪”一下全部轉向，打到了右邊最後一格。

船的眼神一，向這個祭品：“這是誰家的祭品？”

傭人恭敬回答：“是北原家的。”

船的眼神一瞬之間沉下去，他冷笑了一聲，頗為怪氣地說道：“北原家在折磨祭品上一向有一手。”

“再放線，我倒要看看，北原家這半年到底養出了一個多痛苦的祭品。”

傭人小步走上前，用鑷子又往天平的左盤上加了一線。

天平的指針晃了一下，往左邊偏了兩格，但還差三格纔到中線。”

“居然比兩還重……”船的臉黑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再加！”

傭人又加了一。

天平的指針偏到右邊第二格，傭人抬頭看向船，臉上的神也有點驚詫：“大人，這祭品的痛苦有兩又五分之二，完全可以在夏日祭上供臺了。”

船神暗沉地哦了一聲，側頭看向其他祭品：“另一個北原家的祭品呢？”

傭人將兩線取下來，看向站在最後一排的白柳：“好像是那位。”

船揚了揚下：“你上來。”

蒼太張地嚥了一口唾沫，他看著白柳神平靜地起上前，將蒼白，指節纖細的手指蜷開，放到了天平的右盤。

隻放了一線的天平瞬間打轉，指針打到右邊的最後一格之後還冇有停，直接打到了錶盤的整個的底部，發出一聲繃的脆響。

剛剛在很多祭品滿臉漲紅，使出了吃的勁去摁，去按卻紋不的天平，此刻隻是白柳輕描淡寫地將手放上去，卻像是承不住般，天平的鋼和橫架都在晃盪。

船猛地轉頭看向神尋常的白柳，沉聲下令：“加線。”

傭人飛快地應是，然後小心地，一一地往天平的左盤上加線。

一，兩……十。

等加到第十一，天平的指針還是打在右邊底部的時候，房間裡的每一個人的表都變了。

祭品們滿臉空白地著坐在天平右端的白柳，還在加線的傭人手開始抖，船死死地盯著這個看起來並無特殊的祭品，蒼太呆滯又驚愕地著左盤裡漸漸堆起來的線。

“十七。”傭人不可思議地看向白柳，然後又向船，“……船大人，帶過來的線用完了。”

船本冇有挪開自己放在白柳上的視線，他揮了揮手：“去船家的倉庫拿。”

他目晦暗：“那裡還有很多，全部拿過來吧。”

傭人低頭跪地：“是！”

十幾分鐘後，小步快跑的傭人們分彆抬著十幾個看起來十分沉重的箱子進了和室，然後把這些箱子按照順序擺好，一字排開。

這些看起來很沉重的木箱子隻有幾線，但十幾個加在一起，也不算了。

船一揮手：“一起加上去。”

傭人們分批次將箱子裡的線放上去，不過人掌大的天平左盤瞬間堆起了高高的的山狀線。

在加到最後一個箱子的最後一的時候，天平被到彎折的橫架彷彿不堪重負般，被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船終於抬手喊了停。

傭人抖著手從自己的領口出一張摺疊完好的白小巾了額角的汗，他們恍惚的視線從天平依舊打在右邊底部的指針，緩緩地挪到了神平靜到什麼都看不出的白柳臉上，眼神裡慢慢出一種難以自抑的恐懼。

這些幾乎是他們從邪神的軀上剔下來的所有線了。

當一個人的痛苦程度和神承的等同，還冇有發瘋的時候……

這個人一定，一定會做出很可怕的事的！

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接近病態的興，他走上前用扇子抬起白柳的臉，就像是打量一個價值連城的古董珍品那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一邊打量一邊嗓音沙啞地詢問：“……你什麼名字。”

白柳目無波無瀾地著船：“北原白六。”

船在聽到這個姓氏的一瞬間輕蔑嗤笑了一下：“北原可不是什麼好姓氏。”

他俯下來，凝視著白柳的眼瞳裡有某種貪婪的**在放大：

“你這麼痛苦的祭品，我覺得你更適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