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被白柳一鞭子劈開的裂口邊緣扭著出鬚狀的管彼此連接拉扯,泥狀的土地被緩慢地拉到連接一起，裂口閉合。

土地發出滿足又嘶啞的息。

白柳瞄了一眼自己的係統麵板，注意到在他打了一鞭這個土地狀的開發商之後，他自己的失速度反而更快了。

唐二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擰眉：“怎麼回事？”

白柳冷靜地解釋：“傷害被轉移了,我攻擊一次這個怪開發商，它失之後可以迅速地通過從我和其他在E區土地上房客上吸治癒自己的傷害。”

“攻擊它就相當於供攻擊你。”唐二打凝重地看著冇有一的白柳,“那這樣下去它豈不是冇完冇了地吸你的？不如先把E區的房屋轉移給我。”

白柳搖頭,語氣平平：“治標不治本,不吸我的吸你的有什麼區彆嗎？”

唐二打沉默一瞬。

白柳繼續說了下去：“如果奪取樓盤產權會吸引出各區域的大開發商，這個遊戲又要求我們擁有五棟樓，那我們五個人當中其中一個人必須要持有樓房,被大開發商吸至死。”

“這是個遊戲，遊戲裡存在這種形式的怪，那這個怪就必然有弱點,我們需要找到這個弱點。”白柳眸淺淡地著唐二打，“既然攻擊對這個怪依附的土地是無用的,那就需要想辦法切斷它和土地之間的聯絡，把它從土地裡出來。”

“土地和這怪之間的聯絡？“唐二打反問,“你覺得會是什麼？”

白柳的角緩緩勾出一個微笑：“目前從遊戲的資訊來說,我的確是不清楚的,但多虧唐隊你提醒了我，這很有可能是個會登現實的遊戲，那麼這個遊戲最基礎的設定一定符合現實的規則。”

“比如土地和死人怎麼會聯絡到一起——”白柳掀開眼皮,似笑非笑，“那自然是這個死人在死後依舊擁有這塊土地，所以纔會依附寄存在上麵。”

“在現實裡,什麼東西會讓一個人擁有一塊土地？”白柳輕飄飄地提問。

唐二打猛地一頓：“土地使用權證書？！”

現實，樓盤。

蘇恙一目十行地掃過這個李姓開發商的資料，抬頭看向隊員：“除了這名獄的李姓開發商，另外四個開發商呢？”

“去年好久之前了，姓李的剛一被審訊，他們就都跑了，今年七月份才重新查到他們的訊息。”隊員歎氣，遞了一份報告過去，“但這四個人也都死了，死在一場通事故裡。”

“也都死了？”蘇恙聲音一沉，他神沉重地接過報告，眉峰一挑，“去年六月，他們以公司團建外出旅遊的名義，帶上父母親眷妻子和婦，包了四輛大車低調地赴邊境，但遇到了一起很離奇的高速貨車追尾連續事件，失控超重的大貨車一直向前衝撞，四輛大車一起翻下了護欄，車上的人無一幸還。”

隊員點頭：“因為辦了假證造假份，還更改了外貌，炸的大車裡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有關係的人又全在車上一起死了，所以這四個開發商一直都冇有人來認領，一直到今年五月份，才挖到他們行蹤，確定了他們就在那輛大上。”

蘇恙抬頭，目直勾勾地著隊員：“這件去年六月重大的通事故，我要是冇記錯的話，好像有一個十八歲，剛剛高考完的倖存者。”

“是。”隊員驚奇地看了蘇恙一眼，“蘇隊，你怎麼知道？！這倖存者杜穎。”

蘇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

他當然清楚了，唐二打兩個月前剛讓他查過這個通事故，特意囑咐查詢裡麵有個杜穎的孩子。

冇想到居然在這裡又遇上了，還導致了這四個開發商的死亡……

所有的偶然都串聯得那麼恰好，編織了一張無形地將他們導某條路徑的大網。

就像是有一個神明散漫地撥弄世界上某個節點，隨著自己的喜好和安排丟下一張牌或者一枚棋子，這些輕飄飄的玩就能砸得地麵轟鳴凹陷，站在地麵上普通人碎骨，模糊地嚎哭。

這種玩笑般，無法被掌控的東西降臨在一個人的上，做命運。

降臨在一群人的上，做什麼呢？

一個人痛苦的時候可以用命運可能就是如此，我可能就是命不好，就是倒黴，就是不幸來合理解釋這一切，然後注視著周圍幸福的人，為了這種大概率的幸福，忍耐著活下去。

那一群人呢？

但你周圍的人每個人因為同樣的偶然那麼痛苦的時候，人會怎麼想呢？是一個人的痛苦因為群的理解被稀釋了，還是群的痛苦因為彼此理解共，反而被集中到每一個人的頭上了？

人……還能不能在這種況下繼續忍耐著活下去呢？

蘇恙恍惚了一瞬，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給出答案。

有隊員衝進了屋子裡，砰一聲推開門，神崩潰地厲聲嘶喊：“蘇隊！市六醫院的有七個剛剛恢複過來的病人搶走了護士的刀片，自殺了！”

市六醫院，住院部天臺。

七個穿著病號服，手腕上鮮淋漓的人滿臉蒼白麻木地背對著天臺，他們麵前站著一群驚慌失措的醫護，保安，異端理局的隊員和警察。

醫護們焦急地流著：

“突然把我用來拆線的刀片給搶了！給我嚇一大跳！”

“幸好管床醫生反應快，把刀片給搶回來了，都割的不深。”

“現在跑到天臺來了……”

其中一位民警下雙手，弓著，緩慢地走上前：“各位，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們商量，不要輕生。”

有個穿著病號服，材瘦削，脣乾燥，頭髮枯黃捲曲的阿姨麵無表地看了這個民警一眼，還冇開口，眼淚卻緩緩地滴落下來：

“冇用的，商量能有什麼用。”

雙眼出神盯著空氣中的某，眼神渙散，突然笑了一聲，抬手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眼淚：

“我也不怪你們，我知道你們也儘力了，今天都在給我們辦搬遷證明瞭，結果突然出了這種奇怪的事，又不得不把我們給遷了回去……”

“隻能說我們命該如此，逃不出這個吸的爛尾樓。”

說著，這個阿姨慢慢地開始背對著朝後麵的天臺挪，偏頭看向遠，眼神恍然地自言自語：

“……小袁帶著我們撐了三年了，今天小袁也上賽場了，這孩子也撐不下去了……”

“我們要是繼續活下去，繼續用我們的的死把所有活的希在他上，也太自私了。”

“就這樣吧，就活這麼多吧，老孃認了。”

閉上了眼睛，笑了兩下，張開雙臂，向後倒去。

“彆死啊！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好好活著！”

一道男聲從地麵上傳來。

這個剛要往下倒的阿姨猛地睜開了眼睛，扭腰轉頭看向地麵：“小袁？！”

其他手上在滴的病人也急切湊到了圍欄上往下探頭：“我也聽到小袁的聲音了！”

“但小袁不是在比賽嗎？”

“是比完贏了嗎！”

樓下再次傳來的同樣的聲音：“彆死啊！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好好活著！”

這聲音響起第二次的時候，樓上的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這聲音帶一種電子，像是錄音。

蘇恙站在樓下，他舉著喇叭懟準一個海綿寶寶狀的鬧鐘，再次摁下了播放鍵：“彆死啊！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好好活著！”

然後蘇恙把喇叭移到邊，冷靜地陳述：“樓上的人，你們剛剛聽到的是袁的鬧鐘聲音，我知道他和你們關係匪淺，一直都在代表你們出麵和開發商的代表爭執。”

“袁每天早上給自己播放這個鬧鐘聲音，希自己好好活著給你們爭取更多利益，我相信他也希你們好好活著，能夠到他給你們爭取的一切。”

蘇恙仰頭看著那些在天臺邊緣搖搖墜的人：“請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竭力理好讓你煩擾的一切。”

他目堅定而清明：“無論這厄運是誰降臨給你們的，我們都會拚上命給你們解決的！”

那阿姨死死攥天臺的圍欄，眼眶通紅，然後緩緩鬆開自己攥住圍欄的雙手，向後退了一步。

後麵的人員頓時聞風而上，把和另外六個人給扯了下來。

蘇恙長舒一口氣。

旁邊那個隊員眼神複雜：“隊長，你怎麼知道這個鬧鐘的鬨鈴聲是這個？”

蘇恙臉上終於帶了點笑，他用喇叭輕砸了一下這個隊員的腦袋：“檢測件的時候發現的，這鬧鐘一摁就，得特彆大聲，中氣十足，我就記住了。”

群的命運嗎……蘇恙一邊往回走一邊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群能遇到一個足以改變的命運的人，或許這種宛如被神明惡意安排的人生路徑，也是能夠改變的吧……

蘇恙一怔，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玫瑰工廠時候的白柳。

那傢夥也是憑一己之力，改變了包括他在的所有人的命運。

蘇恙旁邊那名隊員一邊跟著蘇恙向前走，一邊低頭快速察看訊息彙報：“蘇隊，你剛剛讓我們去搜查當初出事故的那四輛車裡有冇有土地擁有權之類的證書，暫時冇有發現。”

蘇恙點頭：“那當初出通事故的地點有搜查出來什麼東西嗎？”

“這就是我要和您說的。”這隊員抬起頭來，“出事故的地方當初翻找出了好幾個檔案袋子，檔案袋子裡幾乎存有這四個開發商的所有不產資料，除了樓盤那四份不合法的二次承包合同。”

蘇恙的腳步一頓，他緩緩地轉過頭來：“那個姓李的開發商，埋在什麼地方？”

“那個李姓開發商的火化之後被他兒子接走了，他兒子目前還冇有上報埋葬地點，說是把人供在家裡冇有下葬。”這隊員快速翻找了幾下，然後一頓，“但是我們的人查到在八月份李姓開發商死後，他兒子經常出某所公墓。”

蘇恙迅速下達命令：“讓人圍包那公墓，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遊戲，E區。

白柳和唐二打快速回到了劉佳儀他們留守的地點，牧四誠木柯他們半蹲在地麵上。

地麵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幾乎隻有出氣冇有近氣的npc，皮整個都乾癟在顴骨和額頭上，細瘦得了形，比起一個人來說，更像是一隻螳螂。

唐二打不忍多看地彆開了視線。

“還活著嗎？”白柳淡淡地問，“能從這個npc上看出來失速度是多嗎？”

劉佳儀搖頭：“雖然快死了，但現在還活著，失速度計算不清楚，但如果計算死亡速度的話，這怪應該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能把人吸乾。”

木柯蹙眉：“這個失速度太快了。”

牧四誠著白柳：“有解決那怪嗎？”

“冇有，那怪很棘手。”唐二打繃下頜，“我們還要暫時留在這裡尋找弱點，白柳的意思是你們帶著這個npc先去其他區。”

木柯和牧四誠都一驚。

特彆是牧四誠，他直接蹦了起來：“靠，不是吧白柳！你上背了一個一個小時就能吸死人的失buff，然後居然還要讓我們分頭行？你不知道恐怖故事裡分頭行是作死行為嗎？！”

木柯也頗為不讚同地皺眉：“白柳，至讓劉佳儀留下吧。”

劉佳儀仰頭看著白柳，剛準備開口。

白柳目淺淡地環視一圈，他冇有說話。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去。

白柳這個時候纔開口，他平靜地，有條不紊地下令：“這不是遊戲池裡我和你們玩鬨般的對抗賽，這也不是什麼恐怖電影，這是一場競技類型的恐怖遊戲比賽，我是你們的戰師。”

“現在我需要你們分頭行，你們就必須要分頭行。”

劉佳儀，木柯和牧四誠都低下了頭，低聲：“是。”

“牧四誠去A區，劉佳儀去B區，木柯去D區，C區有新樓盤出現，應該是條新支線，資訊量應該會更富，我和唐隊理好E區的事之後過去，你們暫時不要路過探索。”

“去每個區域第一去清掃公墓樓，清掃了之後不要拿公墓房產權，一直掃，掃到你們激怒了開發商為止，那個公墓房就是開發商的公墓，去裡麵找土地擁有權證書，找到了之後在C區和我彙合。”

白柳看向所有人：“現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