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灑在這片雨后寧靜的大地。
波粼粼的江面上,數條小船在遠緩緩漂浮,風中帶著那清新悠閑的味道,而江邊,一道閑散的影坐在大石之上,眼底一片寧靜。
吊鉤微微一,那俊的男子角揚起了一笑意,輕輕一收魚竿,那條活蹦跳的魚兒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季錦看著眼前的江面,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輕松與豁達。
或許,人人都為了季丞相被奪走的實權而到惋惜,卻不想,這名男子拋來了自己上所有的責任之后,卻得到了另一種收獲。
這些日子,季錦都住在坐落于山腰的別莊里,遠離了世俗的紛爭。或許這里,是唯一一不辰國與羿國征戰干擾的凈土了。
俊的男子提著竹簍,里頭是他今晨所得到的鮮魚兒。
季錦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普通的山野老翁一般,做這等如此需要耐心的事。但是心卻從未有過的平靜。辰國朝堂之上的所有事已經離他遠去,如今的他,無需再的考慮每一件事可能帶來的后果,無需要肩負起丞相的責任,他漸漸的找回了自己,只想,就這樣度過自己的一生。
這又何嘗不好?他已經過了那個滿腔抱負的年紀,也明白了許多的道理。
這世間風云變化,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只要做好自己,問心無愧,那麼此生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紛爭俗擾。
沿著這條長滿了青草的小路,看著雨后的青山綠樹,心說不出的豁然。
前方,是那座簡單的別莊,季錦的眼神忽然一變,看著泥濘的地面出現的一條馬車痕跡,眉頭不由得輕輕蹙起。
果不其然,抬起眼去,一輛馬車竟是停在了他的別莊門口,一名車夫正四下張著。
“侯爺!是丞相大人!”
馬車夫很快注意到了小路之下那佇立不前的男子,隨后,一雙大手開了簾子探出頭來,季錦微微挑了挑眉,是他?
在馬車夫的攙扶下,宇緩緩落了地,看著迎面而來的男子,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丞相大人,許久不見了。”
眼前這俊的男子卻是輕輕的笑了笑,“侯爺怎麼還喚季某為丞相呢?季某如今,只不過是閑云野鶴一只罷了。”
他的聲音輕松無比,與從前那冷謹慎的丞相判若兩人。
宇上下打量著如今季錦一簡單的長衫,褪去了那種縱橫場多年的深藏不之,反而多了幾分淡然的書卷氣。
辰國明明已經陷了水深火熱之中,不想,季大人卻能將自己養得如此風輕云淡的模樣。看的出來,這名男子現在過得十分的舒適。
“來者都是客,侯爺,里邊請。”
簡單的大廳之中,這座別莊里的家丁和丫鬟只是寥寥幾人,環境顯得清幽不。
空氣有別于京都的繁華嘈雜,若是在這里小住上幾日,只怕真的會忘記了世俗的紛爭,和那些百姓水深火熱的現狀。
“季大人……”
“侯爺,今日我們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可好?”他緩緩的為宇倒了杯清茶,然而目卻是落在眼前這名男子略顯清瘦的面容上,“聽說,侯爺了重傷,為何不在府中多休息幾日?”
此話一出,宇的眼中卻是劃過一抹亮。
“沒想到季大人離開京都多日,卻對京都之中的事了如指掌。”這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宇的意思如此明顯,倘若季錦不關心國事的話,又怎麼會知道他從戰場回來了重傷。
季錦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季某如今的生活太過悠閑自在,也時常回京走,自然聽說了一些傳聞。如今再看侯爺這般疲憊的模樣,便大膽猜測了。”
“季大人,今日來,某有一事相求。”
“若是要季某去勸說陛下,那麼侯爺還是請回吧,季某如今不過是普通的鄉野村夫而已,陛下又怎麼會聽得進季某的勸說呢?”
宇忽然嚴肅了表,空氣中凝結著一種沉重的氛圍。
季錦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當即停下了手中的作。
“丞相大人,如今,能救辰國的,只有大人您了!”
救?季錦不由得皺了眉頭,他早就猜到宇來尋他的目的不簡單,但季錦卻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做不了什麼事。因為,陛下不會再見他。
不想,宇卻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陛下如今,已經不在京都……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想必,是親自去追尋太醫的下落了。”
什麼?!季錦的眼中劃過一抹訝異,似乎沒有想到東方旭居然會有此舉。
“陛下……不在京都?”
宇重重點了點頭,“陛下似乎已經打算拋棄一切,帶著他的暗影離開了京都,這兩日,娘娘對外宣稱陛下重病,暫時擱置了早朝,但,這并非長久之計。”
居然發生了如此嚴峻的事,連季錦的眸中也忍不住流出了擔憂的神。
“某知道,季大人絕對不忍心看著辰國走向滅亡之路。陛下過去的行為確實有失妥當,而這一次,辰國已經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不論陛下會不會回來,倘若不立刻采取措施,只怕,辰國很快就要大了!”
只見季錦陷了一片猶豫的神,宇的眼神關切,可是片刻之后,眼前的男子竟是緩緩站起來。
“抱歉,季某已經決定在此度過余生不問朝堂之事,朝中還有許多值得信賴的同僚,侯爺還是去找他們吧。相信,每一個人都會比季某有用更加赤誠的一顆護國之心。”
什麼?
宇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在朝堂之上意氣風發的丞相,今日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大人,難道你打算與陛下一樣,拋棄一切?”
拋棄?季錦的角揚起了一淡淡的笑意,或許吧,今日的辰國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如今回想來,他竟是找不到一時半點當初那種志向遠大滿腔熱的覺。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厭倦了那種無時無刻都在忙碌,都在算計,都在計劃的日子。
也只有在這山中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才能讓他早已經疲憊的心得到了一緩和和救贖。
“侯爺請回吧,季某居之心已定。”
不想,宇突然激的大步而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能力有多大,責任都就多大!為何,為何連丞相都是如此?難道,難道你們真的要看著辰國布上滅亡之路嗎?沒有國就沒有家,難道你們真的要連自己的家都拋棄嗎?!”
這還是季錦第一次看見,宇出這樣的表。
他也有所猶豫,然而季錦卻是明白,或許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優寡斷。早在他在陛下面前,將所有的公文出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就已經死了。沒有太多的原因,純粹就是如同宇所說,打算拋棄一切,或許是解放自己,又或許,只是在折磨自己。
宇咬著牙關。見眼前的男子那忽明忽暗的眼神,當下深深的吸了口氣,“倘若季大人不答應,那麼,某就要一直在府中打擾了!某倒是要睜大眼睛看看,季大人是否會心安理得的在這里,提前過那頤養天年的日子!”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當初寒窗苦讀,一步步換來了如此榮耀,季錦可是辰國史上最年輕,最有作為的一名丞相,為何時至今日會變這麼一副模樣?
是,陛下固然有錯,但如今辰國將陷萬劫不復的危機當中,國之危難匹夫有責,他不信,季大人連這一點都不明白!
這時,一輛馬車卻是緩緩的停在了別莊之外。
那披著斗篷的子焦急的落了地,門口的家丁一看,立刻轉頭進了屋子。
“公子,有客到。”
季錦微微挑了挑眉,疑的看向宇的方向,這一別莊他沒有與任何人說過,難道,侯爺還帶了其他的大人前來?若真是如此,那麼他不得不考慮換一地方了!
不想,宇卻是臉大變,他來之前只告訴過一個人這一莊園的位置,當即在侍衛的攙扶下出了大廳。
果不其然,莊園門口,杜遠秀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之。
“娘娘!”
“侯爺,季大人可是在此,他答應回來了嗎?”
“娘娘為何也離宮了?如今宮中無人主持大局,那可如何是好?”宇其實最擔心的是杜遠秀的安危,這一路跋山涉水要是有個什麼意外,那小皇子該如何?
杜遠秀的臉帶著幾分疲憊的蒼白,無奈的笑了笑。“本宮實在放心不下,猶豫許久還是覺得親自過來,請季大人回朝。”
宇的臉有些猶豫,然而,看著杜遠秀那堅定的眼神,當即讓開了一條道路。
此時站在大廳之外的男子,只見宇領著一名婦人了進來,對方緩緩摘下斗篷,季錦微微一驚,立刻迎上前去。
“季某……參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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