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極界？”

牧龍聽聞，頓時陷沉思，他如今陷牢籠之中，還如何能夠前往極界？

即便先前帝釋的老師可以憑藉“鎮穹境”從極界來此，但如今，鎮穹境卻殘缺。

帝釋見他有些迷惘，眼中頗有深意道：“源界既被鎮封，如你所言的荒牢，那便是進不來也出不去，反之，倘若能進來，也便出得去，除非是如我老師那般，遭重創，鎮穹境被毀。”

“你還是將那罐子想得太簡單了。”

“準確來說，源界與下方界海，並不屬於同一個時空，即便是在從前，想要越，也非易事，更何況是在道崩時代，源界早已殘缺的況下，但它依舊帶著你來到此。”

“你就從未想過，它為何會選擇你，又為何要帶你來這裡麼？”

牧龍微微搖頭，此事他的確未曾想過。

“阿他孃的佛，凡事皆有因果，你的因果，我看不明白。不論為何，它既能帶你進來，也便能帶你出去。”

“你是個在道崩時代都能開創修行之道者，不該沉寂於此……”

帝釋呢喃之間，影亦漸漸遠去，重新化作石佛，踏幽霧之中。

牧龍抬頭，看了看，黎明快到了，那幽霧也漸漸遠去。

這一夜，牧村的所有人都睡得極為深沉，即便是為異的牧青，為圖騰的石靈也不例外。

天亮時，他們從沉睡之中復甦，而牧龍也早已回到村中。

他一直都在思考著帝釋之言，著這牧村的一切時，心神竟生出一抹惆悵。

“我曾想在此地崛起，開創新的修煉係，奈何真相竟是如此殘酷，仙佛神佛四道是源界掘墓者，挖開了詭異，挖斷了未來……”

“罐子啊，你究竟為何帶我來此，果真如帝釋所說的因果，還是另有其他原因？我畢生所追尋的，是更高的道，而非如囚徒一般，於荒牢之中，同山河永寂……”

“如果可能，我想離開此地，變得更強，在未來的某一日，再回到這裡時，有足夠的的力量打破這乾坤荒牢，向那仙佛神魔討還因果！”

這一刻，牧龍的意念早已氣鎮封，他看不到那乾坤荒牢，也看不到那些泛著灰綠鏽跡的鎖鏈。

太照常升起，日和煦，晴空萬裡，但給牧龍的覺，卻似乎是從未有過的黑暗，黑的手不見五指，黑的不留半點希。

當那一柄劍化作太，照亮這源界荒牢時，也便註定，源界的白天，其本質會比黑夜更暗。

這些生靈，棄的延續，或許永遠都不會知曉，他們所能得見的明，並非明本，而是監視這裡的存在，需要將這荒牢照亮，以便看得清楚……

何其絕的真相啊！

悵惘之中，牧龍似乎聽到源於心魂深的異，沉寂的黑瓦罐中，傳出兩個字，一個是“夜”，一個是“離”。

這一次，牧龍不再迷惘，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明白，罐子的意思大概是，要在夜晚的時候帶他離開。

隨後，他便在村中四走一走。

日並不熾烈，牧虎帶著村裡人練拳，練得專注。

某一瞬間，牧龍覺得若有可能，他或許可以帶著牧村的人離開，但當他牧村之中轉了一圈，第一次以一種旁觀者的目，看完牧村人的生活之後，他便放棄了這等想法。

有充足的食，不用為生存發愁，村裡的孩能平安長大，年老之人能安度晚年……

他們世代如此，不用想著追求更高的道，也不用想著看清道崩時代的真相……

有些真相，不知即安樂！

相比之下，牧龍纔是個外來者，又能帶他們去何？

生靈得以修行之地，便不隻是力量能夠增長，那個帝釋所說的極界，若能修行，必定不得紛爭，善良淳樸的牧村人，未必能適應。

道崩時代延續了太久，作為棄的延續，源界的生靈甚至已經習慣了荒牢……

“那便希，有朝一日，我還能回到此，且回來時，還能看到吧，即便不是曾經的故人，也該是脈的延續，依舊善良淳樸的牧村人……”

牧龍冇有告彆，他隻是想著，能在離開之前，為他們做些什麼，能讓他們在這荒牢之中，活得更好。

想了想，他找來幾張皮，又記錄了許多拳法、搏鬥之，希能讓牧村的人，從此變得更驍勇。

不知不覺，一日的景再度過去。

夜幕降臨時，灰綠的幽霧再度籠罩夏墟，牧村的一切，再度陷沉睡，牧龍知道，這是帝釋的手筆。

他再度來到村口，踏幽霧之中時，帝釋也如昨日一般，褪去石佛之軀，顯真。

這一次，牧龍先開口，他問帝釋道：“你要離開麼？我可以和罐子說一說，它或許能帶你一起離開。”

帝釋聽聞，用一種誠摯的目著牧龍，道：“謝謝。”

“不過，這終究是我的故土啊，不管它變什麼，無邊荒牢，詭異橫生的厄土，我都不會離棄，否則與那仙佛神魔，又有何異？”

“其實我早該化作塵埃，融於故土了，隻是老師給了我悠長的壽元，或許，有朝一日，這囚籠會破，源界會如曾經一般，希我能活到那一日，看那些犯下罪愆者，將因果奉還……”

“你走吧，牧村的人，我會暗中照顧。”

或許早在許多年前，帝釋的心境，便足以看破生死了。

對此，牧龍冇有再勸，隻是躬一禮，道：“前輩，保重！”

下一刻，牧龍的軀，漸漸變得虛幻，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黑瓦罐冇有食言，在這黑夜籠罩夏墟之中，帶著他離開了這方囚籠。

其實離開前的那一刻，牧龍心中閃過一剎的明悟，他來這源界荒牢，並冇有白來。

腦海中多了一段記憶，心中尋到一個答案，上多了一麵殘缺的鏡子。

這看似短暫的歲月，讓他不再因下界的過往而迷，也不再因將來而畏懼，他知道該去往何，將來該做什麼。

或許，這便是帝釋所說的因果，前時因，今時果，今時因，後時果。

過去的歲月，他在下方界海修行，沾染的是仙佛神魔四道的因，來到源界荒牢走一遭，便是果。

在這乾坤荒牢之中，得了屬於極界的鎮穹境是因，前往極界亦是果，隻是這個過程之中，黑瓦罐與他之間到底存在何種因果，牧龍也看不清。

似乎又是許久之後，牧龍的意識再度復甦。

這一次，他第一時間觀察自己的，發現那融的氣，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的氣，依舊十分鼎盛，而且還擁有意念之力。

憑藉意念之力，他發現黑瓦罐依舊沉寂在心魂深，在其一旁，則赫然多了一樣東西，正是那鎮穹境。

但此時的鎮穹境，殘破的一麵，竟已然恢複，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