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澄設了八點半的鬧鐘,可他一睜眼卻發現邊的被窩已經涼了,他急忙跳起來往外走去,在廚房見到那個悉的影時,才松了口氣。

閻澄上前從背後攬著紀悄的腰,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怎麼起的這麼早？”

紀悄一邊打著蛋一邊企圖甩開上的重量,回頭看看牆上的鐘,手下的作越發利索起來。

閻澄這時道,“不著急,我們打車去。”

聽他一副也要去的意思，紀悄筷子一頓，冷道,“不用。”

閻澄不死心，“我今天沒事兒，家教也休息，你要還嫌我煩……大不了，我不進去就是了。”

紀悄垂著眼沒說話，閻澄卻明白他這是同意了，立時笑著就去梳洗，吃完飯準備出發。

然而才從浴室出來就聽見手機在響，接起來是家教那邊打來的，一通說完，閻澄掛了電話，杵在那兒皺著眉。

紀悄一進客廳便看見他滿臉糾結的模樣，把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說道，“你去忙你的。”

閻澄為難，那頭急著讓他過去，自己想延到下午也不行，左右尷尬著的確讓他難辦。

“要不，我把你送過去再走，反正順路。”

紀悄想了想，“嗯”了聲，面不變，閻澄見他並沒有不快地模樣，這才無奈做了決定，然而當看到桌面上的早餐時目猛地一亮。

“這是……你做的嗎？”閻澄驚喜道。

紀悄臉上的表有一瞬間不太自然，不過很快就沒了下去。

他說，“隨便弄的。”

眼前放著的是兩份普通的厚蛋燒，蛋餅金黃澄亮，其中點綴片片海苔和培，上撒綠的蔥花，看著分外可口味。閻澄當下便忍不住坐下夾著一大塊往裡送去，一邊吃一邊眉開眼笑道，“很香，很好吃……”

紀悄被他那熱染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嘗了一塊，然而，吃下來的結果和外表所見到的模樣落差還不小。

鹽放多了……

紀悄皺著眉，勉強嚼了幾口默默地吞了，卻見對面閻澄仍是吃得樂不可支，紀悄微，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只看著閻澄把那盤其鹹無比的東西給飛速消滅幹淨了。

閻澄吃完抹了抹，意猶未盡道，“明天再做吧。”

紀悄原本想說“你味覺沒病吧”，只是臨出口了則變，“你要吃什麼？”

初戰早餐未捷後，兩人一起出了門。

閻澄現在手裡有三個家教，一個高二生，兩個初三生，都是周末搞定，其中一家條件不錯的，因為前兩天兒的月考進步了很多，還給閻澄加了三十元的時薪，所以即便路離這裡遠了些，閻澄也打算長期做下去。

他以前哪裡想得到自己會因為每小時多掙了三十元而高興，但對現在的閻澄來說，這卻已經是他生活中的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我的未來在越來越好，哪怕艱難困苦，但卻是我自己選擇的日子，因為這裡有我覺得最重要的人。

閻澄心裡這樣想。

兩人最後還是沒有打車，因為紀悄不願意，還好周末的公車不，到了站後，閻澄又是陪著紀悄走了一大段路，直到到了咖啡館門口，才不得不離去，走前閻澄還很是不放心的頻頻回頭，他本想告訴紀悄，你要有什麼狀況一定要打我電話告訴我，但他知道，紀悄絕對不會這樣做，這些年來他都是一個人撐著，能允許自己介參與這一切已經是最大的讓步，要讓他繼續妥協服，才是強人所難。

而看著閻澄那張的模樣，紀悄心裡說沒是不可能的，不過他面上還是一片冷，徑自回頭進了咖啡館。

讓紀悄驚訝的是，以往永遠不甘不願，不拖到最後一刻不到場的人今天竟然先一步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正喝著水等著自己。

池姝怡面朝窗外，待察覺到紀悄走到了面前，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紀悄臉上的狐疑之只匆匆閃過，很快就恢複了原狀，他在面前坐下，看著一陣不見的人。

如果說上一次在超市見到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確信的話，此刻這麼近距離的注視已經足夠將對方的憔悴一目了然了。

的確，池姝怡的狀況很不好，不止瘦，神也很差，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化妝，這讓的臉顯得皮愈加松弛，眼帶下垂，面蒼白，看人的眼神都著說不出的疲憊和萎靡。

服務生此時給紀悄送上了一杯咖啡，紀悄愣了下道，“我沒點。”

池姝怡開口，“我點的……給你點的。”

紀悄看著，淡淡道，“我不喝咖啡。”

兩人雖說每年也就見一次面，但從第一此到現在也有幾年的時間了，池姝怡連他從來都不喝咖啡都不沒有注意。

池姝怡面上千載難逢地有些尷尬，笑笑道，“那換杯水吧……”

紀悄沒怎麼有興趣欣賞的難堪，讓服務生換了水，拿出書準備看起來，池姝怡忽然道，“你啊……也該為以後打算下了。”

紀悄一怔，莫名地看著。

池姝怡道，“就是以後，你們那樣……可不行，總要結婚的不是嗎。”

見紀悄皺眉，池姝怡解釋，“我是不太知道你的事，不過我能看得出，那樣家庭的孩子，會和你好多久呢。”

之前在這裡見過一次閻澄，剛又在外面看見他送紀悄過來，兩人舉止親昵，毫不避諱，眼睛黏上了就放不開了，像池姝怡這樣的老江湖能不輕易就悉出來些什麼麼，而且還記得對方年應該是和市長公子有些的，家裡不會差到哪裡去，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年紀，玩這樣的遊戲，結果可想而知，而紀悄想必一定會是吃虧的那一個。

紀悄被那麼一說反而笑了出來，他沒回答池姝怡的問題，只道，“那你結婚了嗎？”

池姝怡呆了下，眼中下一刻便閃過憤懣的緒，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還是被紀悄看了個正著。

紀悄邊譏誚的笑意一直掛在那裡，讓池姝怡看得很不舒服，不過還是迅速就調整好了表，既然紀悄不聽的勸，那自然也不會去多話，反正他的人生早就不由來幹涉控制了。

紀悄看著池姝怡那模樣，雖然不似以前分分秒秒想著要走，但無意中所表現出來的肢語言還是顯示出了心的焦躁和不安的覺。

紀悄察覺出有話要說，但他就是不問，也不想知道。

而紀悄的淡定讓池姝怡有些坐不住了，用手不停的轉著水杯，水杯裡的水濺出在桌面上，也濺到了寬大的袖口，但池姝怡並不在意，猶豫良久後，終於開口道，“紀悄……”

池姝怡起紀悄來通常都是“臭小子”、“喂”，甚至是“小畜生”，這還是第一次紀悄的名字，那口氣僵的，好像說出這兩個字有多不容易一樣。

“紀悄，”池姝怡又喊了一聲，“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但是現在……“躊躇再三，最後還是用了一個“求”字，“我想求你一件事……”

紀悄翻頁的手頓了下，慢慢抬起了頭。

池姝怡眼眶泛紅，語聲都帶了哀戚，“求你幫幫我……”

……

閻澄自覺速度很快，並沒有到兩個小時，但他再趕到咖啡館的時候，紀悄已經不在那裡了，而池姝怡也不見人影。

閻澄回到家又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看見紀悄開門進來。

閻澄忙迎上去，接過紀悄的東西，發現裡面是兩本新買的烹調書，他本想高興一番，但心裡有事，便問道，“去哪兒了？”

紀悄面如常，“回來時去了趟書店。”

閻澄道，“今天這麼快？”

紀悄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慢。”

閻澄表一怔，笑道，“我那兒沒什麼，只調整了下以後家教的時間，還想著去接你呢。”

紀悄和閻澄對視了兩秒，兩人各自默默轉開了視線。

閻澄在紀悄轉進房間後，才去看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晚上睡覺前，紀悄躺在床上看電腦，而閻澄則在臺上打電話。

紀悄從池家離開，唯一帶走的貴重品大概就是這臺筆電，因為繪圖需要，不過使用時間也有些長了，最近常常會死機崩潰。紀悄在網上找了許久也沒看見u大附近有出版社要稿，就算要也不要兼職，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把要求降低點，不能因為習慣了現在這樣的價格就真的不能屈就了，如果實在不行，以前的那家也不是不能重新考慮，反正紀悄現在時間比以前多了，多畫兩張也不是問題。

而差不多快到淩晨，閻澄才打完電話回了臥室。

紀悄關上電腦，閻澄躺在他的邊。

十月的天氣，晚上已沒了之前的暑熱，紀悄拉了拉被子，就覺閻澄湊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溫熱的溫立時就驅走了那抹涼意。

閻澄忽然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段時間，我們會過得比較困難，沒有錢……生活拮據，你會不會怪我？”

紀悄一開始沒說話，閻澄又問了遍，他才道，“怪你你就走？“

閻澄忙道，“那當然不可能！”

紀悄：“那怪你有什麼用。”

雖然話聽著有些刺耳，但閻澄還是能明白紀悄的意思，不由笑了起來，“唉，我只是想，家教這個東西到底不是長遠之計，我打算和遠東搞些生意做做，只是那東西需要前期投資，就我們現在的經濟能力，勢必會影響到生活，而且也會承擔風險。”

紀悄若有似無的“嗯”了聲。

閻澄又簡單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構想是很好的，不過因為自己目前的狀況，閻澄並沒有打算借用廖家的方便來給他們幫忙，純粹就是想靠自己的本事，這種想法單純了些也愚蠢了些，但閻澄卻寧願犧牲其他來做堅持，只為了對得起當初自己不惜放棄一切的選擇。不過，就是不知道現實容不容許他做這樣的賭博了。

紀悄默默地聽著，期間除了偶爾應一聲之外，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直到閻澄自己說累了，嗓音越來越輕，最後呼吸也趨於平靜，徹底地睡著了。

紀悄在一片黑暗裡看著邊這人模糊的側影半晌，才往他懷裡靠了靠，兩人一起相擁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