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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 三百零四【又見狂生】

蕭山縣,城廂鎮。

一個十六七歲的年,正在認認真真讀書。

邊屹立著一個草人,似乎草人是他的書,這位草人書的額頭上,還了姓名——朱熹。

“富貴外之,求之唯恐不得。縱使得之,于心無分毫之益……”

年讀著讀著,突然非常生氣,抄起竹鞭朝草人打去,斥責道:“朱熹你又在害人!富貴怎會于心分毫無益,富貴之后,可以修橋鋪路,可以賑濟災民,可以建樓藏書,可以捐資辦學。若人人都不求富貴,全都去求義理,織婦桑農的綢賣給誰?”

年越說越氣,干脆站起來,照著草人瘋狂打:“打死你個害人你誤人子弟!”

草人額頭頂著寫有“朱熹”的字條,被打得搖來晃去,可惜不能張口跟年辯論。

“不好了,不好了!”

有家奴在外面大喊:“江西趙天王殺來了,杭州已經沒了!”

慌做一團,母親讓家奴收拾東西,想要去更偏遠的鄉下躲避。

年提著鞭子來到院中,大喊道:“莫要慌,我打聽過了,江西兵不會殺,也不會搶劫浮財。爾等各安其事,等著分田釋奴便是。”

母親竟也停止慌,讓家仆把東西放回原位。

這位母親,學過四書五經,年的四書就是母親所授。

年名奇齡,十三歲中秀才,杭州府第一名。

什麼都好,可惜是個杠

因為臭,后來多次招來殺之禍。一輩子都在逃亡,不是得罪這個,就是得罪那個。

奇齡提著鞭子,疾步朝蕭山縣城走去。

蕭山縣城與杭州府城,只隔了一條江。對岸杭州被拿下,蕭山這邊風聲鶴唳,知縣和保定伯正在布置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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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齡來到城下大喊:“我是大可,快放我進去!”

有士卒認出他的份,立即懸筐將其吊上。

奇齡找到自己的族叔:“叔父還守什麼?快快獻城投降,莫要螳臂當車,大明江山早就沒救了。”

有倫大怒:“再敢胡言語,便把你斬了!大明豈有從賊之伯爵?”

“叔父舍不得伯爵之位,怕要連累全族命,”奇齡說道,“杭州都守不了,區區蕭山縣能守嗎?”

知縣周祚新走過來,斥責道:“這廝妖言眾,快快抓了下獄!”

奇齡凜然不懼,對知縣說:“縣尊是貴州人,家人已經遷居南京,何不為家人考慮一二?趙總鎮既然出兵浙江,必然也要攻打南京,今后還會去打貴州。縣尊在南京的家人,縣尊在貴州的族人,都盼著縣尊投降呢。”

“豈有此理,”周祚新按劍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知縣,怎能降賊?你家世恩遇,竟然妄圖從賊!”

奇齡說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而今浙江民不聊生,大明社稷與大明皇帝,又算得了什麼?汝枉讀圣賢書……哦,對了,此句已被太祖刪除,估計縣尊沒有讀過。縣尊還是遣散鄉勇,回家重讀《孟子》吧。我這里有原版的,并非太祖刪減之書。”

真他媽臭,氣得周祚新拔劍而出,不顧保定伯有倫的面子,想要當場把奇齡給砍死。

奇齡嚇得轉就逃,士卒們也不敢阻攔,因為這是伯爵的侄子,而且還是十三歲就道試第一的神

本來非常嚴肅的守城之戰,突然間變得稽起來,知縣提劍在城墻上追砍神

而那神奇齡,逃命時還在碎:“縣尊息怒,君子口不手。縣尊若是不愿承認,大可與晚生辯論,怎能如武夫一般大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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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生,不殺了你,軍心難定!”周祚新氣得更兇。

保定伯有倫唉聲嘆氣,他也想投降,就怕被趙瀚公審抄家,這些年他可干了不壞事兒。

就在此時,十多條船渡江而來。

雖然只有幾百個大同士卒登岸,卻讓蕭山守軍如臨大敵,有些鄉勇已經琢磨著逃跑。

知縣周祚新、伯爵有倫,連忙下令死守,也顧不得追殺奇齡。

奇齡手里還握著那打“朱熹”的竹鞭,他以竹鞭為劍,振臂高呼:“爾等莫要再冥頑不靈,想要活命,想要分田,想要自由之,就朝我這邊聚攏,隨我一起獻城投降!”

“混賬!”

有倫聽到此言,是真的了殺心,他下令說:“把這拎不清的東西綁了,堵住丟進大牢!”

奇齡對過來抓他的士卒大喊:“爾等不活命乎?”

士卒面面相覷,突然轉過來,原地變奇齡的護衛,想要保護這個帶頭投降的。

許多鄉勇也朝奇齡聚攏,轉眼之間就占領一大段城墻。

奇齡再次大喊:“黃先生(徐穎)派人到分發《大同集》,你們就算沒看過,難道還沒聽過其中道理?天下大同啊,人人都能過好日子!”

這次趙瀚能輕易殺穿浙江,除了兵力強大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徐穎做了許多宣傳工作。

江南遍地都是《大同集》,無數底層士子歸心。

就連奇齡這樣的上層士子,也有數崇尚大同理論。大軍每至一城,必有士子勸說員投降,地方主順坡下驢便降了。

“天下大同,穿吃飯!”奇齡舉著竹鞭大喊。

“天下大同,穿吃飯!”

“天下大同,穿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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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的士卒和鄉勇,也都跟著喊起來,于是越來越多人選擇倒戈。

不多時, 縣中貧寒士子,也紛紛前來響應,他們聚在街道上迫知縣投降。

周祚新見到這種形,擲劍嘆息:“罷了,罷了,要降便降吧!”

有倫站立不穩,一屁坐下去,喃喃道:“死定了,這回死定了。”

奇齡和那些士子,很快控制各城墻,然后把四面城門打開。

他走到有倫跟前說:“叔父,我去杭州問過黃先生(徐穎),你以往劣跡雖多,卻不至于犯死罪。只要老實配合分田,挖礦一年就能釋放。”

有倫咬牙切齒:“你可真孝順,為叔叔考慮得如此周到!”

奇齡笑著說:“做侄兒的,自要為叔父著想。侄兒若不在要關頭,說服城士卒投降,叔父肯定難逃一死,而且還會連累整個家!當然,二表兄是死定了,他手上有命案,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孔貞運站在城外,看著開的城門,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為孔氏南宗之主,他想要發揮自己的作用。誰知每次兵臨城下,他都還沒來得及勸降,城守軍就直接投降了。

你們就不能氣些,等我勸降之后再投?

唉,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孔貞運搖頭嘆息,意興索然的坐船返回杭州。

“孔博士!”一個軍把孔貞運住。

孔貞運問道:“何事?”

那軍說:“總鎮有令,若是占領蕭山縣,便不用再回杭州,直接坐船去打紹興府。”

孔貞運指著正在進城的士卒:“就這幾百人去打紹興?”

那軍笑道:“有孔博士勸降,肯定能輕松拿下。”

不多時,又有吏和民夫渡江,接管新占的蕭山縣城。趙瀚甚至懶得分出農兵守城,直接讓民夫守城,反正在浙江弄到不船只,運糧已經不需要讓太多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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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之后,孔貞運立即隨軍前往紹興,僅五百士卒也不知能否拿下。

張鐵牛的偏師,聯合許都的起義軍,此刻已經占據整個金華府,而且還跑來東邊打下諸暨。

只用了二十四天,衢州府、金華府、嚴州府,已經被大同軍悉數占領。杭州府、紹興府,暫時占領一半。

三分之一個浙江,就此姓趙。

接下來,劉柱率領偏師南下,攻打州府、溫州府。張鐵牛率領偏師,攻打臺州府、寧波府。

至于趙瀚自己,則帶著大軍去湖州府。

拿下湖州府,就能攻打南直隸了。

在長江南岸,費如鶴的東院軍,正在一路向東打過去。東流、貴池、銅陵、蕪湖、當涂……南京!

由于船只不足,費如鶴剛開始只能陸路行軍,糧草也全靠民夫搬運。

趙瀚軍中的大船,在廣信府折返,此刻已經到長江,費如鶴的軍糧輜重終于可走水路。

江西水師,也分出一半,保證水路暢通,因為南京有兵水師。

一把蟹鉗,兩路出兵,南北夾擊,打下整個江南。

預定期限是三個月!

奇齡帶著蕭山士子,渡江去拜見趙瀚。

趙瀚聽完屬下匯報,非常高興,贊許道:“大可真乃年英雄,一人可下一城也!”

“總鎮威名震徹江南,晚生不過是借勢而已。”奇齡謙虛說。

趙瀚當然曉得奇齡是誰,《四庫全書》收錄其作品52種,是個人作品選《四庫全書》最多的。

剛拍了個馬屁,奇齡的病又犯了:“總鎮之政,怎樣都好,就是對地主太過了。晚生覺得,士紳地主之家,至每人該留四十畝地,二十畝地本就不夠維持生計。總鎮這個樣子,會失去許多地主的忠心。”

“慢慢來吧。”趙瀚沒有生氣,只笑著敷衍過去。

跟一個狂生說那麼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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